李诗英可能永远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懦弱到这种地步。之后她被塞进一个狭小的轿子里。一路颠簸,让身怀六甲的李诗英不停干呕。她探出头来呼唤何岱山
“岱山……岱山……我头好疼。”
何岱山一次也没有回头。
刚踏进何家大宅的大门,李诗英忙不迭地赶紧下轿。何岱山搀扶着她,等到站定还没缓过神来。
何岱山忽然在李诗英面前跪下,砰砰砰磕下几个响头,青色的石板被磕出了鲜红的血印。
李诗英哪里受得了这种阵势,她心中涌起一浪心痛又涌起一浪悲伤,她几乎快昏死过去。
纵使她是这场欺骗的受害者,她也被这场戏折腾得死去活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循着爱何岱山的本能自然而然地原谅了何岱山的哄骗。
然而何岱山的原配并没有善罢甘休,她让李诗英承认自己从未和何岱山有过夫妻之实,李诗英是才死了丈夫的寡妇,何岱山因为上山买茶不慎摔倒,然后………
“然后………失忆了!?”李诗英不敢置信,自己的丈夫居然想出这么一出无聊可笑的谎言,而自己必须陪着他们演下去吗?
原因荒唐到近乎可笑,何岱山做成了商会会长,也算半个名人望士。自己在外必须保证名节,而同时拥有两个正妻,这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那时年轻的大奶奶威胁道:“你也别想用你肚子的东西来要挟我,我已经怀上了。”
李诗英那双杏眼顿时丧失了光彩,她漠然地望向何岱山,满是恨意。
她笑了,没想到这次何岱山假借出去卖茶的名义居然是寻回了自己的糟糠之妻。
原本以为自己嫁得一个“柳下惠”,却没想到遇上了一个痴情的“薛平贵”。悔吗?恨吗?
李诗英本想当晚自尽的,但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她感到自己的肚子剧烈地动了一下,两行热泪不知怎的流了下来。
一股生的欲望油然而生,一种极其愚蠢的念头也支撑着她,“孩子,把孩子生下来后,说不定岱山看见孩子的面上会回心转意的。”李诗英想着。
一个月后,李诗英生了,是个女孩,按照产婆的说法,这孩子是个早生儿,本该八个月生的,没想到刚满七个月就生了。
那天听见婴儿哭啼时,正是个大早上,屋子里开水升起的雾气闷的李诗英喘不出气,产婆把孩子抱给在门外守了一夜的何岱山。
“恭喜老爷,是个千金。”接生婆恭喜道。何岱山抱着孩子走进了房屋,把孩子还给了李诗英,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
接着两扇门板被重重合上,“砰”!
李诗英渐渐苏醒过来,紧紧怀抱着自己的孩子。
“千金难买早知道。你就叫知未把。”她轻轻地说。
再过了三个月,何家大宅又传来婴儿的哭啼。是大奶奶生了,是个男孩,何岱山开心地四处奔走,大宅内张灯结彩。
几个月间,李诗英像是换了一副皮囊,从一个满脸红润的少妇,变成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苦命女人。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千尺湖水可供望穿,取而代之的,是一摊苦涩难耐的泪水。
知未那年四岁,正好是七夕节之后几个日子,李诗英将知州送给李老当做结婚贺礼的金簪塞到知未手中。
知未记得很清楚,她娘亲是在那一年最后一场秋雨被赶出何家大门的。
来年春天,何岱山娶了二房,何知未“理所应当”地腾出了空,和春娘搬到了下人住的地方。
知未姓何的这件事渐渐是何家公开的秘密,而外人知道的是何老爷那年上山失足摔倒失去了记忆,每天都要喝一碗中药来调养。
而何知未就是何岱山失忆时的一把“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