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沉甸甸的团队荣誉感,让高二的这届运动会成为了林小异脑海中不会褪色的记忆。可是往届的运动会同样也留下了属于它的浓墨重彩。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指派了几个运动少年来跟不爱动的小异进行互补,她的前男友中就有两人是体育能手。
高一时期的同班同学石宇是一个在跳高项目上有特长的体育生,而初中时期的另一名男同学却是很擅长短跑,班里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他却来追小异,而且还成为了小异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孩是小异初二时候的同桌,名叫方扬杰。两人在上初一时就是同班同学,当时方扬杰留给小异的印象是一个活泼到近乎顽皮的男同学,下课后他总是生龙活虎地和几个兄弟在教室讲台前面嬉笑玩耍。由于两人的座位距离较远,初一的时候小异和方扬杰没怎么说过话。
可是一升上初二,方扬杰的座位就被换到了小异的旁边。班主任李老师在换座位的那一天特意来跟小异嘱咐说,方扬杰的父亲觉得他太闹腾又不爱学习,所以想要一个性格文静成绩又好的同学当他的同桌。于是李老师就把这门苦差事拜托给了看起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异。
小异只好答应了下来。同桌不久,小异就对方扬杰父亲的苦衷深有同感,这个新同桌上课不专心不说,坐姿还很霸道,总是把她的座位空间压缩到只有与肩同宽,关键小异的肩膀也没有多宽。
就这样挺过了一个礼拜,小异决定动手了。虽然她上课的时候仍旧是不动声色,但在她的右手上多了一个工具:一把铁尺。
这把尺子是黄颜色的,上面还有猫咪的图案,却一点也不萌。小异不清楚戒尺打在手掌上的疼痛程度,不过这把坚硬的铁尺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
只要方扬杰身体有任何部位超过了划定的课桌中间线(三八线),小异就会迅疾亮出铁尺直接一把拍下去,清脆的“啪”的一声或两声。
“你干嘛打我?”方扬杰领受到的第一把铁尺功,是落在他的左手臂上,他一下子被拍懵了。
“你超线了,妨碍我学习。”小异言简意赅又言之凿凿。
“那也不能直接下手吧?”方扬杰边说边抚摸着手臂,隐约能看到一道红色的印子。
血的教训效果奇好,方扬杰还真的老实了不少,至少那一节课他都没有敢把手臂再次摆到课桌上。
之后的一段时间,小异的这记铁尺功简直屡试不爽,只要方扬杰不长记性了,立马铁尺伺候。而且小异还发现他上课确实也安静了许多,有几次下课的时候他还翻出作业本,向小异请教几道不懂的问题。
班主任李老师观察到了发生在方扬杰身上可喜的变化,他对自己的这次座位调整相当满意。他也没有料到在当上班主任的第一年,就能够看到自己管教的学生有质的进步,因此他也没有限制两个学生的距离,这也为方扬杰的告白创造出了条件。
那一天两节晚自习中间的休息时间,方扬杰让他一个好兄弟来向小异传话,说在操场有事要讲。小异心里纳闷有什么事非要到操场去,但还是赴约了。
她下了两层楼梯,经过食堂来到了操场,发现有个小个子在跑道上来回加速跑。操场上只亮了一盏高杆灯,但功率很大格外亮眼,把这个运动少年的身影也拉长了不少。
“你来了啊。”方扬杰听到了脚步声,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你叫我来的啊,有什么事吗?”小异有点不耐烦了。
方扬杰向小异走来,他仿佛被按下了慢动作键,比平时的步速不知慢了多少倍,还蹩脚地模仿起了金城武的走路姿势。
到了小异面前,方扬杰难得操起了冷静的口吻说:“如果我在这次运动会上100米和200米都拿到年级第一,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女朋友?”小异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做过心理准备。她才上初中二年级,虽然心理层面已经成长到会对班里某个男生特别在意,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进一步做什么,又或者说,她压根还不知道怎样叫做男女朋友。
对于方扬杰冷不丁抛来的这句话,比起惊吓,小异更多的反应是好奇,初生牛犊不怕虎,谁不爱打赌呢?于是小异接过了这份挑战书:“看你做不做得到吧。”
差生方扬杰在告白这道试题上竟然找到了正确的解答方式。
小异先一步转身回教室,上楼梯的时候她才回想起来,以方扬杰初一时在运动会上的表现来看,短跑拿两个第一名不是没有可能。
“我是不是太草率了?”但一言既出,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而且又不是赌输了就要掏出两百块钱。小异又把心给放下了。
两个礼拜之后的校运动会赛场,简直变成了方扬杰一战成名的舞台。他在第一天下午的100米项目上,就以一骑绝尘之姿,拿下了初二男子组的第一名。
小异坐在操场看台上目睹了这一幕,她内心的状态既不是惊讶,也不是欣喜,又说不上平静,总之是一种她没有经历过的心情。
到了第二天上午,操场大喇叭广播着“初二男子200米决赛即将开始,请运动员到起点处检录”。小异坐在看台向跑道上眺望,她发现方扬杰已经在不远处拉伸双腿做准备活动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一股斗志满满的气势几乎都要燃到看台上了。
小异有一种被漫画女主角上身的感觉:“他只是什么都想拿第一吧,又不是为了我在跑。”
尽管小异嘴上是这么辩解的,她心里还是觉得应该给这位健将同桌一点鼓励。于是她起身走下了看台,准备前往200米的终点线附近。
当小异还在下看台阶梯的时候,200米决赛的发令枪就已经响了,她赶紧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当她刚刚走出看台来到终点线附近时,突然有一个身影从小异眼前飞快地略过,与此同时其他运动员仍在奋力冲线。
“刚才冲过去的是谁?”小异先是纳闷,又转念一想,她就猜到会是谁了。
方扬杰已经又跑出了几十米远。他可能在冲过终点之后,模糊地瞥见了小异站在跑道外侧的身影。他兴奋地重新跑了回来:“你来看我比赛了吗?我又拿了第一!”
“看到了啦,恭喜你哦。”
“也要恭喜你,成为我的女朋友了!”
方扬杰带着淘气又傻气的神情看着小异,小异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一段青涩的恋情从运动会的一个赌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