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闻言,料想不假,于是小心把折扇放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弟子林妙拜见太上祖师爷。”随后起身拿起折扇。
雷若天哼道:“你小子这把年纪才炼气期二层而已,看来我妙手门无望了。”说完摇了摇头。
林妙一听,心里老大不高兴,他虽然及不上师傅,但在年轻一辈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于是撇嘴说道:“我虽然很少与人争斗,但师傅说我极有天赋,实力在年轻一辈中也是少有。”
雷若天哼了一声,圆目一瞪喝骂道:“闭嘴,我亲手创建的妙手门,想不到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厮混在凡人堆里不说,平日也尽偷些金银钱财之物,还有……竟然连小孩的糖葫芦都不放过。”雷若天越说越气,看架势他如果有身体,恐怕就要暴打林妙一顿。
林妙惊道:“您……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雷若天怒道:“哼,我虽然无法跟外界联系,但还是能感知外界的,你们是一代不如一代,数百年前,我传下的那名弟子,虽然也是个脓包,但好歹也有我当年少许的风采,在修仙界也闯出了一些名堂,想不到到了你这一代,竟然只剩下了两人……不对,只剩下一人,真是气煞我也。”
林妙听完一阵唏嘘,心想:师傅以前说的果然没错,我妙手门曾经真的是修仙门派,而且还挺强的那种。
他心里高兴极了,忽然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太上祖师爷,您说您不能与外界联系,怎么这时又能跟我联系了。”
雷若天怒视他道:“还不是因为妙手扇认你为主么。”
林妙不解,问道:“认我为主?什么意思?”
雷若天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已得妙手扇传功么,没看?”
林妙一惊,这才想起《修仙总览》中有一段话:先天者,生于天地间,可认主,不需煅造,可随主人境界自行进阶,乃天地之至宝也……
“这折扇难道就是一件先天至宝么?”林妙面露狂喜之色,惊喜问道。
雷若天白了他一眼道:“哼,便宜你小子了,只是不知为何,妙手扇竟愿舍我而去,认你这凡人为主,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林妙闻言也不以为意,挠头笑道:“对了,太上祖师爷,您怎么会在这折扇之中呢?”
雷若天眼神一暗,顿时现出懊恼之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罢,我已命不久已矣,就跟你说道说道吧……”
林妙愕然问道:“命不久矣,师祖您……”
雷若天怒喝道:“不得多言,静听我说就是。”
林妙吓得一哆嗦,忙闭口不语。
雷若天接着说道:“我当年原本也是一介散修,无意间得此宝扇,认我为主,并得功法传授,这功法甚是奇特,有许多隐蔽变化之法,于是我奔走于各大宗派,偷取灵丹、灵器等等,反正我去过的地方一样都不会放过,所以有了‘饕餮圣手’这个称号,从此我便一路直遥而上,数百年间,我已到大乘之期,这个时候,天下间再没有能与我一战之人……”
顿了一下,雷若天接着说道:“我自恃当世无双,便逐渐膨胀,虽然随时可能渡劫,但我仗着有众多灵器在手,浑然不惧,只等雷劫降临,谁知……这雷劫竟与旁人所渡之劫不同,一般的雷劫开始,先是一道神雷,然后两道、三道……而我当时雷劫竟一开始便降下五道五彩神雷,然后十道、十五道、二十道……开始我还能应对,直到第十次雷劫时,我身上的所有灵器皆都损毁,我又凭着自身修为抵挡了两波雷劫,待第十三波雷劫降下时,我终于抵挡不住,瞬间被击得灰飞湮灭,好在妙手扇及时护主,收我一丝残魂藏于扇中……”
雷若天说到这里,脸色越发的气愤,表情也跟着扭曲。
林妙早听得呆如木鸡,这些话真比说书的还精彩百倍,不,是万倍。
震惊了片刻,他见雷若天半天不说话,于是着急的问道:“后来呢?”
雷若天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有些痴了,听见林妙发问,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继续说道:
“后来,我随妙手扇掉落到一处不知名山峰之上,由于我身躯已毁,元婴已灭,只有这一丝元神存留,而妙手扇也因我的陨灭,被打回原形,成了一件低阶的法器。如果出了妙手扇,我顿时便会消散,于是只能在这妙手扇中当一个无法动弹的孤魂野鬼,直到一百年后,才方有一人无意间拾得妙手扇……
那人却也是修仙之人,当时也才只有金丹期修为而已,我心想:既然我已无法得征大道,不如传功此人,也不枉我这一身本事就此消失。
于是我现出面貌,那人倒也认得我,对我唯命是从,于是我传他功法,叫他建立起这‘妙手门’,但那人资质平平,我虽然供其大量修炼所需丹药,但他也才到洞虚期,始终无法突破大乘,有一次碰见一个大乘期仇家,与其对战败下阵来,被对方毁了肉身,元婴也几乎溃散,幸而我传了他一些逃命手段,元婴才得以逃脱,不过他虽逃脱,但元婴受损严重,已不能重塑肉身或是夺舍。
于是我叫他用最后的时光好好教导门下弟子,在他消散之时把妙手扇交予下一任掌门。
他消散后,我本想继续培养现任的掌门,但那人资质更是差的要命,而我因为把太多心血用在了上一代掌门身上,元神之气也变得稀薄,只好隐在折扇之中,不在出世,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元神已无法突破妙手扇的屏障,于是我狠下心来,割断了我与妙手扇的主仆印记,以便它能在妙手门诸多弟子中自行认主……
谁知数百年过去了,妙手扇始终没寻到值得认主之人,也或许是它想保我这一丝元神才……”雷若天说到这里低头不在言语。
听完雷若天的叙述,林妙终于知道了妙手门的来龙去脉,心下感慨万千,但仍是不解,于是又问道:
“难道妙手扇认主,您就会消亡么?”
雷若天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它认了主,护我的屏障便会消失,所以我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在这天地之中,从此世间再无我半点痕迹。”
林妙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前几天师傅方才故去,此时得遇太上祖师爷,本来以为从此又多了一个伴,那知……
他不由得悲上心来,对手中折扇叫道:“妙手扇,我不要你认主了,你快快保护太上祖师爷。”但折扇没有半点反应。
雷若天见状,呵呵大笑道:“你这小子倒有些意思,或许这就是妙手扇看上你的原因吧。”
林妙哽咽道:“是我害了你。”
雷若天见林妙为他难过,愣了一下,想道:这小子倒还有些情义,或许在妙手扇的帮助下,他能得道成仙也说不定。
他见林妙似乎就要哭起来,当下也起了恻隐之心,安慰道:“你也不必为我难过,说起来,你也算救了我。”林妙不解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在这妙手扇中,死又死不了,出又出不得,漫漫岁月,对我简直是莫大的煎熬,况且就算妙手扇不认主,我再过上百年也会元神尽失,不过多增加百年苦楚罢了,所以我早就期盼有这么一天,能让我安然死去。”
林妙听后,心下也感叹不已,想道:是啊,要是我落到这般田地,也恨不得马上死去才好。
想到此处,心下方才释怀,愁眉展开,微微笑了笑。
雷若天见状,笑道:“我在临死之前,能见到妙手扇找到新主,已无憾事了,不过有些事我还得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日后恼我。”
林妙见他说得奇怪,于是问道:“什么事啊?”
雷若天哈哈大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当年偷遍各大宗派,得罪的人不少,那些低阶弟子不说也罢,但有不少合体期、洞虚期甚至是大乘期的修士都识得我,也知道这妙手宝扇,对我的功法也知之甚详,所以……你以后在修仙界走动,需得万分小心才行,要是被人认出你手中折扇或是功法,恐怕为了这妙手宝扇,立时就会为难于你。”
林妙一时无语,我这是招谁还是惹谁了啊?
雷若天见林妙呆在原地,表情丰富,觉得有趣,于是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忧,‘夺天诀’中有不少隐蔽逃遁之术,而且他们即使抓住你,一时半刻也不会杀你。”
林妙奇道:“这又是为何?”
雷若天道:“法宝认主,除非你自愿解除,否则谁也夺不去,不过天地间也有一些奇妙术法,可以强行解除,不过原主人将会神识尽失,如形行尸走肉一般,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林妙吧啦着脸,无奈笑道:“这也能叫‘不必担忧’么?”
雷若天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想当年我纵横修仙界时,只有我找别人麻烦,何愁别人找我?”
林妙苦着脸道:“那是您老境界高,你刚才不也还说我脓包么?”
“嘿,你这臭小子还挺记仇,你现在确实脓包,不过嘛,等你到了筑基期后,《妙言天书》就会开启新的功法,那时你只要不是太招摇,在同境界中还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开启?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境界太低,无法开启全部功法,需要境界提升才会逐渐开启,就算是我当年,也没有完全开启这《妙言天书》。”
林妙越听越玄乎,问道:“那我修炼这‘夺天诀’什么时候能达到筑基期?”
雷若天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为了扶持亲传弟子,把多年收集的丹药全给了他,不然的话,若是给你几枚,不出一个月,我便让你筑基成功。”
林妙暗喜,想道:看来也不难嘛,一个月而已,虽然我没丹药,看样子也不会花太长时间。
雷若天见他傻笑,猜到了他的心思,接着说道:“至于你,没有丹药辅助嘛……快则十年、二十年,慢则五、六十年吧。”
“什么!”林妙一声惊叫,五、六十年,那还混个屁嘛,到时说不定早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