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贱人!老娘好心收留你,费了老命把你捧红,你这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琴妈妈一掌拍在茶桌上,怒视着身前的苑娘,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生煎活剥了!
苑娘着身旁的椅子坐下,一脸的平静,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上的玉镯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不是来与你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你的。”
琴妈妈一声冷呵,长本事了啊?这还没学会跑呢就想飞了!
“你可别忘了,你可是跟我签过卖身契的,你要是想走,可以啊!先拿十万两黄金来,钱到手,我二话不说立马把你端端正正的送去张府。”
苑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呵,卖身契?什么卖身契?我怎么不知道?”
“你个小蹄子,还跟我装愣!晴晴,去匣子里把卖身契拿出来!”
旁边一身浅蓝色绸服的女子回道:“是。”
琴妈妈涨红的脸总算缓了缓,对着苑娘笑着嘚瑟。
苑娘笑而不语,依然是平静的表情,一团看不见的黑气从苑娘的身后冒出来,慢慢游到了里间。
好一阵子了,晴晴还没有从里间出来,琴妈妈的脸色越看越难看,索性自己进去看,一拉开帘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条件反射的用手捂面,尖叫一声出来。
苑娘笑意盈盈,慢慢悠悠的走到里间来。
见眼前这场景,佯装惊讶道:“哎呀?怎么成这样了?”
只见晴晴躺在地上,披发盖脸,透过发丝看进去,她脸上的皮肉还在不断破开,伴随着声响,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琴妈妈被吓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惨白的指着苑娘声音发抖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充斥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琴妈妈被苑娘一步一步逼到门背上,声音依然是温润如细雨,似三月的春风,可眼中的骇人视线,却是让琴妈妈倒吸一口凉气。
“好妈妈~我是你最喜欢的摇钱树呀?”
琴妈妈心一疙瘩,陡然想起来往年她跟苑娘说的话。
金银首饰堆满了桌子,她一件一件的把那些东西归纳到箱子里面,开心的叫道:“哎哟好宝贝儿~你可真是妈妈的摇钱树呀!”
思绪回神,她直视着苑娘,打了个寒战,不相信的脱口而出两个字:“苑娘?”
苑娘颔首,依然是一副笑脸,只是这笑容在脸上挂久了,此刻看起来,竟有些瘆人。
“好妈妈~您就答应苑娘嘛~”
琴妈妈被吓的胆战心惊,完全听不清她刚才说的是婉娘,还是苑娘。
只是颤着身子,嘴中不停的重复:“走…走…快走!快走!!”
苑娘行了个礼,笑道:“好妈妈~我就先走了~等婉娘出嫁那日,您可千万记得一定要来送我呀!”
苑娘开门离开,琴妈妈步调迟缓,再朝里间望去,看着烂成了一团血肉的晴晴,瞬间反胃吐了出来。
云雾缭绕之中,渐渐有琴音抚来。
孟寒月伫立在莲池之中,拨弄着丝丝琴弦,响起袅袅清音。
柳州舟盘坐在云居上用手撑头打盹。
一盏茶后,柳州舟被孟寒月叫醒。
“嗯…怎么了?”
“又死了一个。”
“什么又死了一个…”
她还迷糊着,用手揉揉惺忪的睡眼。
“风鸣楼。”
“哦风鸣楼……嗯?!风鸣楼!!”她才反应过来。“苑娘她…又杀人了?”
“嗯。”孟寒月淡淡的回应着。
柳州舟扶额为苑娘担心,看样子她之前答应孟寒月不伤人只是为了让孟寒月撒手不管这事,她为苑娘对张英连的感情所感动,所以劝孟寒月帮她。
如今这一看来,张英连恐怕也是性命堪忧,如果没预料错的话,张家第一个死的怕就是江莹莹。
虽然她死有余辜,但是总归是一条人命,况且苑娘已经连害两条命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是覆水难收啊!
“你还站着干嘛啊,我们赶紧去找苑娘劝她收手啊!”
孟寒月不为所动,冷言道:“不急,我还想看看她之后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她肯定会杀了张家一家人的!”
“那可不一定,没准还留下了一两个呢?”
合着这件事就柳州舟一个人焦头烂额,他老人家倒是两袖清风不急不躁。
“你当初不是决意想收了她吗,怎么这会子这么气定神闲了?”
孟寒月斜眼瞥向柳州舟,丢下一句:“我喜欢听故事。”后转身离开。
柳州舟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孟寒月离开的背影:“你喜欢你喜欢,这故事可是好几条人命堆出来的啊!”
张家内院一声瓷器声响乒乓落地,江莹莹怒目瞪着坐在靠椅上喝茶小憩的张英连。
“你再说一遍?”她一字一顿,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准备好聘礼,我要纳婉娘为妾。”
江莹莹一声仰天大笑:“张英连啊张英连!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
张英连扬眉道:“与你有关?”
“你!”
“若是这次,你再像对付苑娘那般心狠手辣,别怪我休书一纸,送你回老家。”张英连发出警告,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
江莹莹气的握紧拳头,双眼煞红,待张英连走后,一脚踢翻凳子:“呵,送我回老家?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看看是我先送那个小狐狸精进棺材里,还是你先下休书!”
从江莹莹那里离开后,张英连径直到了赵氏这里,将纳妾的想法告诉了赵氏。
谁知这次赵氏居然不反对了,只是有些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跟苑娘很像,别针对她了,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赵氏揭茶盖的手暮然间停在原处,有些木讷的点头答应。
她对苑娘心存愧疚,这一年多来,也算是看清了江莹莹是个什么人。
她觉得自己害了张英连,为了面子,失去了一个好儿媳。
这一次,她也不想错了。
再抬头看去,张英连红着眼,握住赵氏的手:“娘…你累了,以后的事,让我们自己决定吧…”
赵氏眼眶泛泪,慈爱的抚摸着张英连的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那个牙牙学语的儿子已经长的这么大了,她今天才看清楚,原来她的儿子,已然是一个可以独撑一片天的男子汉了。
是她错了,大错特错,若是早一点发现,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都在惭悔。
她对不起苑娘,对不起苑娘的孩子,同样…也是张英连的孩子。
只是为时已晚,世上本无后悔药,又岂能件件顺人心,容你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