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白榛惨叫了一声,急忙蹲下身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相貌。
“刚才那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我也觉得眼熟。”
虽然只有短短数秒,但是凑得较近的围观人群,已经在那数秒中大致看见了白榛的长相。那张脸庞,让他们觉得无比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当然熟悉了,他就是那个我们天鹰城的灾星,为我们带来灾厄的魔物之子,秦枫的仆人白榛,你们应该都认识他才对。”
刀疤男向周围看见但还没认出,以及站的较远没能仔细看见的围观群众做着介绍。
他伸开双手,大义凛然说道:“我们天鹰城,在伯爵大人的统治下向来是风调雨顺,大家平日里虽有些小病小灾的,但我们这里却来也从没有发生过灾祸。”
“可是,在八年前,魔物之子降生的那天,我们天鹰城周围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数千人啊~整整数千条生命,在那场灾难,那场瘟疫中被夺走,无数之人为之垂泪。在场的大家,想必都有不少亲人曾在那场瘟疫中去世了吧?”
八年前,一场瘟疫毫无征兆的席卷了天鹰城周边,虽然在国家与当地贵族秦家联手努力之下,将受害范围成功缩小,可依旧有数千人为之丧命。
本来这件事情也不会与秦枫搭上关系,毕竟那天在天鹰城周边诞生的新生婴儿都有十几个,谁会将瘟疫与新生婴儿的诞生联系到一起。
可是随着秦枫长大,展现出他那不凡的实力以及卓越的聪慧时,周围人,包括他的父母,看向他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这时不知是谁传出,秦枫是魔物之子的传言,他的诞生,只会为世界带来灾祸,而三年前的那场瘟疫便是最好的证明。这则谣言越传越广,逐渐为天鹰城周边所有人知晓。
秦枫的名字,从那天起也成为了恐惧与灾祸的代言。
“明明我们什么也没做,什么错误也没有犯下,只因为这魔物之子的降临,我们就要承受如此惨烈的杀戮?”
“对我们来说,魔物之子本应是该令我们厌恶,忌讳的对象,我们不应该与他有任何交集。“
”可是这个白榛!”
刀疤男怒然一指,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白榛身上。
“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不顾亲朋好友被杀,不顾自己家人被杀之仇,主动接近秦枫,做了那秦枫的仆人,秦枫的忠犬!”
“他借着秦枫的威势在天鹰城欺上瞒下,为祸一方!”
“他与秦枫两人在天鹰城四处作乱,我们这里,有多少人曾经因为他们,而吃尽苦头?”
仿佛是为了回应刀疤男的话语,人群中有不少人都主动出声附和。
“就是,我的家庭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魔物之子,还有跪在那里的白榛而妻离子散的。”
“我也是,我的女儿,还有我的儿子,他们就是在我眼前被秦枫与那白榛杀死的,而那白榛,竟还亲手从我孩子身体中将心肺取出,给那秦枫吃下。”
“我也是。”
“我也是。”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出声附和,讨伐秦枫与白榛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一层胜过一层。
但仔细看去却会发现,那些出声附和之人,他们全都是街上的恶棍流氓,全部都是一个月前,曾经在街道上围攻过秦枫他们的那百名恶棍中的人。
他们躲藏于人群中,出声附和,却不让周边之人发现自己。
大众的氛围与思想很容易跟随潮流改变而发生变化。原本是为了保护白榛,为他主持公道而聚集起来的人群,尽数受到了气氛的影响,脑中的思想也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他们不在觉得眼前的白榛很可怜,觉得他是被陷害的。只觉得眼前之人罪无可恕,不可原谅。
在他们眼中,白榛已经变成了恶魔的帮凶,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是必须被他们讨伐的对象。
“快把他杀了!”
“把他吊死!”
“杀了他!”
“杀了他!”
……
诸如此类的声讨声如浪潮般席卷了闹市区。从远处赶来,不明真相的路人,在经过周围之人简单的渲染后也加入了声讨队伍中。
处决白榛的口号越来越响,越来越烈。
而奇怪的是,在闹市发生如此激烈的动静,却没有一名巡逻士兵过来制止,甚至连过来探查情况的都没有。他们好像在漠视着这一切,亦或者是,什么人在阻止他们过来,阻碍着这里的消息传出。
“诸位,请听我说。”
本来只是街头混混的刀疤男,此刻却成为了众人心中的领袖。他一伸手,一喝止,原本如滔天烈焰般激烈的群众氛围顿时平息了下来,声讨的声响也暂时停止。
刀疤男挥了挥手,他身旁几名小弟顿时冲上,将浑身颤抖,强忍着情感的白榛抓了起来。
“诸位,这白榛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杀死他。”
“为什么?”
人群中有人发出质问。
“因为他是魔物之子秦枫的手下,杀了他,在场的大家恐怕都难逃死劫!”
众人鸦雀无声,之前高涨的气氛,因为‘死’这个字眼而冰冷了许多。
”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与魔物之子对抗,不说魔物之子本身,便是天鹰伯爵秦云大人,恐怕也不会允许我们杀死秦枫。“
”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如秦云大人如此圣明的领主,又岂会坐视我们杀了他的孩子?“
”但是我们不用害怕,我们还有希望!”
“当今二少爷秦叶大人乃是聪慧之子,将来的伯爵之位定是由二少爷来继承,到那时候,相信秦叶少爷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给那魔物之子秦枫应有的惩罚!”
刀疤男的声音由原来的激愤变得悲怆了起来。
“但现在,还请大家在忍耐一段时日,为了我们光辉美好的未来,为了我们得到解放的明天,还请大家再多忍耐些时日。”
不得不说,刀疤男是一名很好的说客,在他的演讲下,在场民众无一不是被他影响到了。在他们眼前,全都浮现出那刀疤男诉说的美好未来。那挣脱恐怖支配的日子,那将魔物之子秦枫处死的耀眼未来,仿佛就在他们眼前。
“那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这魔物之子的爪牙吗?”
对于秦枫的恐惧,使得民众他们不敢过于为难白榛,可也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们现在只觉得心里堵堵的,那被刀疤男热情演讲所激情的激昂感,急需一个通发泄口来发泄一下。
“当然不会,我们虽然不能杀死他,但也可以给他应有的教训。”
“我们可以将这白榛,选择城外的一个森林里,将他在树上吊上三天,暴晒三日,让他尝尝饥饿、干渴、阳光、寒冷、野兽,以及被虫子撕咬等多种的惩罚。我们要用这严厉的惩罚,来告诉天鹰城里的大家,与魔物之子同流合污,惹犯众怒是怎样的下场。”
“而且,我们虽然教训了这白榛,但终归没有杀死他,料那魔物之子,在有天鹰伯爵的压制下,也不敢对我们出手报复!”
“对,说的没错,就这样做。”
“把他吊起来!”
急不可耐的民众,冲上前将刀疤男手下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接过,动手将白榛吊起。
白榛握紧着双拳,一言不发,任由数名人高马大的大汉将自己捆起。
刚才刀疤男的热情演讲他早就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对于刀疤男所说的一切嗤之以鼻。
他的父母,是在那场瘟疫之后因病去世,他孤苦伶仃的在城中乞讨之时,没有一人站出来帮助过他,所有人对他是非打即骂。只有他们眼中,那被称为魔物之子,被他们恐惧的秦枫真正出手帮助了他。
给了他食物,温水,带他回到了伯爵府,给了他温暖的睡床。
在他心底,秦枫从来都不是什么魔物之子,而是真正的神。
他以前经常听秦枫在他面前说眼前这群家伙是跳蚤、蝼蚁,是愚民。以前他还不明白,现在白榛是深有感悟,眼前的这群家伙,可不就是愚不可及的一群笨蛋嘛,是真正的愚民。
他不会反抗,也不能反抗,因为反抗会激怒眼前这群被洗脑的愚民,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也不能求救,因为这里的事情如果让秦枫知道,那就算有秦云压着,这座天鹰城,也必将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到那时,原本处境就十分糟糕的秦枫,将会变得更加不利。
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将秦枫卷入其中,这对白榛来说,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差不多该出手了。”
隐匿于人群中的诸葛颖,突然出手,将被大汉们举起来的白榛从他们眼前直接带走。
在场的数百双眼睛,只觉道有一股劲风刮过,什么也看不见,然后本应被高高举起的白榛,直接从他们眼前消失不见了。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说他跑了?”
“怎么可能!我们这里几百个人,就是一只虫子也飞不走,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怎么可能逃得了!”
闹市一片混乱,在惊怒与质疑声中,诸葛颖已经带着白榛离开了闹市区,回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