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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未到春日春便来

一月时间悄然已过。整个燕云王朝的年味悄悄淡去,步入了平静的生活氛围。

顾长薄在清莲观也舒舒服服的度过了一月时间。说来也奇怪,黄贤庭那么多天也不教他静心的术法,只是让他先在清莲观居住一段时间,说是先让他的心趋于平静。

虽说顾长薄不解,但的确在这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阁皂山,这个人的心情都逐渐转好。顾长薄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也没有下山,因此便与余舟一起去道场颂颂道藏,一起和众多小道士聊聊山下一些风尘趣事,倒也开心。

不过,没过开心几天,顾长薄的师叔,也就是黄贤庭的师弟,游历天下的宋天行回到了清泉峰。而另一个师叔则听说是去了龙虎山,也不知道做什么去。

宋天行见自己师兄多收了一个弟子自然是特别高兴,拉着顾长薄让他给自己做饭。

是的,没错。宋师叔最喜欢的便是吃别人做的饭。顾长薄没来之前,一直是方昕黎为他做,可后来方昕黎下山,这活应该轮到余舟头上,但恰巧宋天行也离山游历,这让余舟松了一口气。

顾长薄也不在意,反正这活从小干到大早就习惯了,因此每天中午、傍晚,顾长薄都会带着余舟跑到清泉峰茅屋为天行师叔做饭。

你还别说,顾长薄做的饭还算美味可口,而且经常换着花样。宋天行和余舟经常吃的不亦乐乎,甚至到后面黄贤庭也加入了蹭饭的行列。师门三人每天就定时定点等着顾长薄做好饭叫他们一起吃,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熟络了许多。

这一天,师门四人照常在清泉峰的茅草屋前吃着饭。

“我说,天行,你能不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这样走在观里不丢人吗?”黄贤庭捧着一小碗米饭,皱着眉对着头发、道服皆乱兮兮、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的宋天行说道。

顾长薄与余舟一听这话,脸上立马乐了,哟,好戏要来了,赶忙对视一眼,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正在大口吃饭的宋天行听见黄贤庭唠叨自己,顿时翻了个白眼,翘起脚抖了抖,对着黄贤庭说:“咋地,师兄。我们修道的就是要随心所欲、顺天而行。我这装扮难道有违人和了?”

“不是说你有违人和,你这样出去不是丢祖师的脸吗?修道要修心不假,但更要修身!”黄贤庭听宋天行这样讲,便一脸不乐意了。

“嘿,我说,师兄。我本就是为了能够随心所欲而进山清净修习,我就要做得那闲云野鹤,天高鸟可飞,海阔凭鱼跃,我心与身皆可游遍这天下,还会被这小小衣冠给束缚住吗?”宋天行一脸满不在乎,甚至觉得脚有些发痒,还在吃饭时扣了一扣,继续吃饭。

黄贤庭看见这场景顿时忍不住了,勃然大怒道:

“宋天行!你看看你取个好听的儒家名字,但你的行为哪里像一个谦谦君子!还不被这衣冠束缚,那你怎么不裸衣行遍这天下?”

“怎么,游遍天下便不暗和天行健了?师兄,我们不是儒家,不求那自强不息!而且人生下来,不就是光着膀子?穿衣也好,不穿衣也罢,那都是顺着天道而行。待我赤脚走遍万水千山,总会寻得那天理大道的。”宋天行不紧不慢吃完了饭,说完了话,放下碗筷便潇洒的走下了清泉峰。

“随你!”黄贤庭冷哼一声,快速将碗里剩余的饭菜送入口中,头也不回的踏入外丹阁。

“哈哈哈!”顾长薄与余舟在旁边笑的特别开心,反正师傅与宋师叔三天小吵、五天一大吵,刚开始他们还战战兢兢的,但到了后来习惯了,却觉得这是一桩趣事。

“两个小兔崽子笑什么笑!给我把燕都送来的药材给我拿进来!开炉!炼丹!”外丹阁内传来一声怒吼。

“得令!”师兄弟俩立马放下碗筷,快步跑下清泉峰,去了拿那些无比珍贵的药材去了。

外丹阁开炉炼丹,一般是一月一次。每月月初,便会有朝廷的人候在清莲观恭敬的等着丹药出炉,然后快马加鞭的给皇帝送去。那些丹药大多有着是延年益寿或是增强房中术的效果。

反正自此燕云开朝以来,到如今天子当道三朝皇帝皆服用阁皂丹药且效果不错。

因此燕云王朝大方无比,不仅炼丹的药材自己搜罗,甚至还送上许多奇珍异宝、天地灵材,还想给清莲观大修一次。可是却被黄贤庭全部拒绝,只接受了一些奇珍药材。燕云王朝看拗不过黄贤庭,便作罢。

顾长薄与余舟拿着几个珍贵的玉石盒子送到了外丹阁,随后黄贤庭一脸不善的冷哼一声,将盒子拿进阁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差点砸到顾长薄与余舟的鼻子,不过他们俩还是相视着偷笑。

又是闲来无事的两天,今天是清莲观开放参拜的日子,顾长薄独自一人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走在前往三清殿的路上,余舟随宋天行去后山修习洞玄灵宝经去了。

其实顾长薄还是比较羡慕余舟的天赋的,小小年纪便已经修习到无意镜,日后的成就指不定多高。清莲观里许多道士都在传余舟应该是哪位神仙的转世。

当然,余舟的无意镜还是要归功于道家、儒家不用修习照己的缘故,不然光是打熬身体,便要花去数年。

顾长薄微微一叹,何时才能修得心神,何时才能踏入余舟口中那赞不绝口的入堂三镜哦?

在清莲观的一个月,顾长薄已经熟读清莲观的灵宝道藏,对于阁皂山道教灵宝一派的经典已经烂熟于心,黄贤庭说过两天他等他练完给燕云的丹药,便可授予他灵宝一派的诸多修心门法以及道术了。

因此,顾长薄的心情也大好,这两天都帮着其余观里弟子接待香火客,以至于他在观里的人缘也提升了不少。

现在他又要帮着观里接待一些香火客,给予他们一些建议指导。

“哎!顾师叔你来了!快快快,帮我看一下,我去解决一下三急!”

三清殿门口,一个苦笑着的道士看着顾长薄来了,急忙冲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好似找到了救星。

“行,雨晨,我帮你看着你快去吧。”顾长薄朝着雨晨挑了挑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说到。

“谢谢师叔!”雨晨松了一口气,对顾长薄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匆忙离开。

顾长薄目送着雨晨离开,然后整了整道服衣冠,步入了三清殿。照例先给三清祖师上了三柱香,然后顾长薄便坐在最角落,翻开一本《抱朴子》翻阅了起来。

前来参拜的香客并不多,都可算得门可罗雀,顾长薄也图个清净。雨晨中间回来过想要接替顾长薄,但顾长薄摆摆手说继续替他看着,雨晨感激一笑,便去道场修习了。

因是冬日,这天色暗沉的快,约莫下午,便开始昏暗布上,清莲观也快不接待香客了。

“公子?”

而就在这时,一声带着惊喜和惊讶的轻柔女声传进了正在认真研读的顾长薄耳畔。

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只见当日在长阳镇市集被他搂住腰的那名曼妙女子正带着浅浅酒窝看着他。

“是你啊。”顾长薄本向咧嘴一笑,但突然想到余舟说过的某些话,连忙止住笑容。

江婉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那位热心的公子,那天当真是羞红了脸。江婉的脸上带着些许红晕,但依旧笑的十分甜美,眼眸中泛着盈盈秋水,望着顾长薄。

“多谢公子那天出手相助,不然小女子真不知会如何出丑。”江婉对着顾长薄施了一个颔首礼,以表谢意。

顾长薄急忙挥手说不用谢,这是举手之劳,随后又问道:

“姑娘,是来此参拜的吗?”顾长薄问出一个极其痴傻的问题。

“公子,小女子名为江婉,您以后直呼我的姓名便可。我的确是来清莲观为家里人祈求平安、祈求福报的。公子,是观里的神仙道士吗?”江婉的声音好似令人沐浴春风,温柔无比。

“神仙那里与我沾的上边?我最多是一个小道士。你还没上香吧?赶紧去吧,等下过了时辰可就不一定灵验了。”

“多谢公子,小女子这就上香。”江婉嫣然一笑,点燃三支一寸天宝香,恭恭敬敬的对着三清祖师彩塑像进行敬香,礼节之巧熟透露着江婉应该来过清莲观多次。

拜完三清祖师,江婉面带歉意的看着顾长薄,对他说道:

“公子,这天色渐晚,我要速速回家,不然爹爹又要在家中放不下心来。小女子先行告辞了。”

“没事,你快下山去吧,天暗你独身一人不安全,日后再见。”顾长薄看了看殿外的天色,确实已经不晚,因此还是催促着江婉回家,毕竟下山还要走一段路。

“嗯,公子日后再见。”江婉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三清殿,绕过白石广场,往山下走去。

顾长薄看着远去的江婉,心中忽然一热,大喊一声:“江婉,等等!”

江婉忽然转过头来,她的笑灿烂如朝霞,明艳迷人。

“公子,怎么了?”

顾长薄的心已经扑通扑通狂跳了,已经快要窜出嘴边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以后别叫我公子了,我叫顾长薄!”憋了半天,顾长薄才憋出这一句话。

“咯咯,知道了,长薄...公子!”江婉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清脆,她曼妙轻盈的身影消失在了那一片常翠竹林。

顾长薄见江婉走远,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又立马捶胸顿足。自己怎就如此怂包?不敢说一句送她下山呢!

但江婉早走远,现在追上去,莫不是像个傻瓜?因此,顾长薄只能带着浓浓遗憾回到清泉峰给余舟等人做饭。

在吃饭时,余舟还十分不解,平常那么乐观的顾师兄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脸闷闷不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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