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他们？”
“我们只能相信他们，魏兄。”
李信颇为平静的回答了我。
“何出此言？”
“第一，尧天组织的首领是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他叫明世隐，是当朝女帝身前的红人。他若是想要消灭我们，根本不必费这般心思，而我们三个无名小卒，也榨取不了什么资源。第二，既然他能做出这种事情，说明一定有所求，至少不是站在女帝那边的。第三、这种情况之下，我们的行为就是孤注一掷，并且早已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事实的确如此吗？
“那我们的身份问题，如何解决？”
“这个事情，尧天组织已经替我们解决了。结果显而易见，就是你我她都能安全的身处长安城之中，共同商讨变道大计。”
“你确定吗？前段时间，我刚入长安城，便已被一队邪术所造的纸跳尸追杀，幸好上官小姐相救。况且，尧天组织先前不是曾祸害过上官？还是你亲手所救，为何这般信任他们？”
“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若是真有心，又怎会让我们活到现在？”
“我更觉得我们能活到现在，是天意。”
“没错，天意。”
“有李兄这般信任，我不能不放心。但让对我们挥过刀的人做我们的后盾，我做不到绝对放心。”
“你的担忧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不需要它。”
“说不定它会成为替我挡下一刀的护盾呢？”
话音落下，却久久没有回复。
李信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而我毫不示弱，回以相应的眼神，与其对视起来。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和尴尬。
“魏公子担心的也有道理，我们继续吧。”
婉儿温柔的声音平和了气氛，我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颁奖仪式具体定于何时何地？”
“武道大会结束后的一周，长安城，游云山，观花台。”
“兵权主要捏在谁手上？”
“你见过他的，大唐第一战将，三军统帅，程咬金。此次特地将他邀请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迅速调集士兵和提升活动期间的安全性。三枚兵符都在他的手里，但我相信，就算没有兵符，他也能够让全城热血男儿为他战斗。”
“那我们要如何控制这家伙？据我所知，他并不是能够被十几个士兵打败的人。”
“我先前已与明世隐沟通，他表示会完美解决的。”
“在我发起刺杀之前，观花台内是否就只有我和上官小姐？”
“没错。”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平民人群中安置士兵，率先控制他们，避免这些无辜的人们出来坏事。”
“但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了，我指的是值得信任的人。”
“那我们的军队是否有已经进城的？可以从中调拨一部分。”
“我们的兵力安排都是以最低标准来安排，不一定有空缺。”
“一万五千名士兵，只要有两千名，就能率先控制整个观花台的民众。万一他们被调动了，你也不想对这些百姓挥刀，对吧。我们可以用一些小东西先将民众控制，而后再一同进攻，里应外合，要破坏观花台的守军也将更加轻松。”
“你说的有道理，婉儿，记录这道信息。”
“两千名只是个参考数字，记住这个做法便可。我们的人都散居在长安之中，到时候再根据同时情况作出部署调整，才更加安全保险。”
“魏公子说得好啊。”
“过奖了。”
“李信，你打算如何进攻观花台？”
“将兵力分为四部分，采用突袭的方式，同时攻上观花台所处的盘龙山山顶，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守军后，兵力分为两半，我率领一半攻入观花台，支援你并控制里面的人；另一半原地破坏，点火烧山，制造死路障碍，放置敌军支援和观花台内的人员逃跑。同时留下一道假口，供我们逃离，前往唐皇宫与尧天组织会和。”
“观花台上的动静太大，定然会引来城中军队的全力进攻；障碍可以阻止他们，但我们在前往唐皇宫路上一定有重兵把守！武则天死了，很可能会引来他们的全力进攻！不熟悉长安城地形的长城守军很难发挥战斗优势。我们应该保险一点，让尧天组织在占据唐皇宫后，立刻出兵支援我们或是采取相应的手段确保我们顺利抵达，毕竟C位都在这里。”
“我们先前考虑过这个问题，长安城中的防御科技非常发达，一旦被激活，就算没有城中守军抵挡，我们也很难抵达唐皇宫。但这正好是个机会，尧天组织攻入唐皇宫后会立刻夺取控制权，到时候就可以利用防御科技来对付城中守军，也是一举两得之事。退一步说，就算尧天组织没有夺得控制权，我们手上也持有观花台重臣的性命，以此要挟，还是有退路的。”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对策！李兄！我相信如此大能的尧天组织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魏兄言重了。”
“李兄莫要谦虚，本事需要展示在自己人面前。”
“那我们继续吧。”
“你想要如何控制观花台内的人？这可比全部杀光难多了。”
“从出入口切入战场，普通士兵来对付台内守军。我会带领一队精英，先去助你脱身，随后一同去擒杀那帮重臣。我想，在战斗能力方面，终日与凶残魔种战斗的士兵会更高一筹，而让他们来对付一帮吃着皇粮无所事事的家伙，感觉会非常简单。”
“这个行动参考了尧天组织提供的资料了吗?“
“参考了，因为观花台的地形因素，长安城中的防御科技鞭长莫及。在计划表中，颁奖仪式上的女帝的侍卫安排名单里，程咬金和狄仁杰两名神子将会在那时以一文一武将位位列女帝左右，并全程参加颁奖仪式，彰显威严，护卫女王。到时候他们将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婉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眼中略有忧虑闪过。
“放心，一击必杀我有把握，以我的神子之力，一套技能下来他们也对一同下地狱。“
”我相信你，但不要掉以轻心。“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热，刚想说点什么，李信又打断了我：
“根据尧天组织给予的信息，当天观花台颁奖仪式的防卫布置是这样的，”他将完整的示意图递给我，继续说道：
“颁奖仪式举行的地点观花台是一座圆形高墙花园，原本是长安城节日庆典的御用举办之地。它分为用四个赏悦楼（观众台）包围中间的戏塔，天萱宫，出入口位于东南两边。每个观众台之间都有一条三米宽的、往中越下的通道，一共四道。本次大唐皇室调动防卫的士兵为奇袭兵种，共计五千名。两千名会率先包围观花台外围，封锁出入口。其余三千名进入观花台，两千名分四队，各五百名，站满赏悦楼之间的通道两边，封锁观众，同时进行防守。余下一千名则围绕天萱宫进行部署：二百名士兵站在天萱宫场地的外边，一百名则围绕天萱宫边缘而站。余下七百名，对应天萱宫七层楼阁，每楼一百名，正好完全部署。”
我看着手中精妙的图纸，就好像看见武则天亲手交给我，并等待我刺穿她的胸膛。
“很好，我们有了这些，成功指日可待。让我预想一下整个事件过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人潮涌动、欢呼四起的美丽观花台中，我表面无比激动的感谢着武则天，待她举起我的荣誉之时，我瞬间拔剑将其斩开，随即立刻开启神子之力，全力与周围反应过来的敌人们缠斗起来。这时候上官小姐一定明白事情发生了！她立刻给出了信号，观众台中的弟兄们立刻采用了手段将平民百姓控制在原地，同时拔刀发起进攻！这时候李信也已经突袭进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守军吞没！而此时观花台外的弟兄们已经点起大火，将上山之路彻底封死，狼烟冲天而起，我与李信一同冲向嘉宾台，制服了慌张的文官，斩杀了不愿屈服的武将，然后将他们挟持，前往唐皇宫，并成功与尧天组织接应，然后斩首不愿屈服者，夺下决定性权力，同时扶持李信登基，并向天下人昭告！我们就此将理想，成为现实！你们说，若是过程无大失误，事情是否就会如我所言一般进行！”
最后我将手望紧闭的窗外一比，满脸兴奋地结束了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讲。
空气一阵安静，他们的表情都是若有所思，看着我欲言又止。
呃，我似乎激动过头了。
好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婉儿含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份尴尬：
“魏公子真是好口才，我听了，似乎也看见李信接受加冕的场景呢。“
“哈哈哈，上官小姐见笑了。”
气氛一时轻松了起来，我看见李信的眼光轻松了起来，但是微蹙的眉目始终没有松开。
的确，这个没有领土的王，或许会在某个寂静的深夜，抬头仰望玉月，心中轻问：
何处，是吾乡？
……
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又商讨了一些其他的小细节，而后制定了一份作战大纲，就已经到了天黑。送走了李信后，我向婉儿表明了来意：想要在武道大会期间与她同居，直到计划施行。没错，这就是这个大胆的想法。作为即将同生共死的战友，她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毕竟这并不是个暧昧的年代，心灵纯洁的人眼中看不见多余的污秽和邪念。
我回想起当地球人的日子，那时候能天天在浏览器或是微信上看见各种打着黄色擦边球的影视、文学、漫画作品，看着一个个奇妙可笑的恋爱笑话，再看着自己的姐姐每天浓妆艳抹的出去，一脸疲惫的回来；一边给她的十多个男友发消息，一边还要给我介绍女友或是奖励我大把的零花钱……这是我唯一接触过的爱情，在那时候，这两个字在我心中，似乎已经被新时代追求快感的人们揉烂、踏碎，从最为宝贵、美好的感情成为了街边一元一盒的套套般廉价的东西。我因此不屑一顾，尽管内心荷尔蒙燃烧，但拒绝了一切向我求爱的信息，还经常在秀恩爱的作品下留下我最为刻薄的嘲讽。因为我想要回到那个牵手就能恋爱的年代，却生在了一个上了床也没有结果的时代。
而今，我躺在客厅的地铺上，回忆着婉儿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那句灭灯前轻柔的晚安。心中如释重负，却感觉，有什么在萌发。我终于不再抗拒，合上双眼，希望在梦中，看见她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