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九渊所想,魔封印只是封印住林远体内的魔性,并没有伤害林远。
跌落在地的林远缓缓的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正是满面焦急的林紫嫣。
满心满眼都是林远,生怕错过自己心爱的人苏醒的时刻。
“远哥哥,你没事吧。”
言语轻柔,仿佛刚才杀戮的事没有发生过,而林紫嫣为保护其他的镇民已经被奔雷拳伤到小腿,那里流血不止,皮肉都翻动起来。
林远看着担心自己的林紫嫣,额头的汗迹依在,他虽深陷魔化,却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密闭在一个密封的透明水晶盒子里,能看清周遭的一切,也知晓自己的做着恶事,却无法阻止。
“嫣儿,你的腿?”
“远哥哥,你别担心,我的腿没事。”林紫嫣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林远,这个世界只有他最重要,她的满眼都是他,不容许他再出自己的视线。
周遭的镇民尝试着靠近,看到跌落的林远如此虚弱,都猜疑着他应该是在林九渊的攻击下身受重伤。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塔林百姓都拾起周遭铁器与挽起衣袍,誓要诛杀这个“转世魔头”,少有的几个修行猎人,更是凝聚元力,准备施展元力对林远发动攻击。
想来如此虚弱下的林远定不是他么的对手,不过神魔大陆有句谚语,绝不可以对你的敌人掉以轻心。
况且是刚刚进行杀戮过得“魔头”,人人得以胆战心惊也是无可厚非的,更别提壮着胆子直接杀死他。
“紫嫣,哥哥对不起你。”
“我不许你这么说,远哥哥,我们发誓过要互相保护,是嫣儿不好,没有办法将你从魔性中脱离出来。”
“不怪你,我本就是转世魔主,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知晓,是梦中一个头戴金冠身披华服的人告诉我的,他让我带领魔族复苏,并且许诺我在危急时刻就借力量给我。”
“我没想到,没想到竟是逐渐的陷入魔化,亲眼看着他用我的身体杀戮无辜的人。”
林远越说越痛,竟然凭空突出两股黑血来。
方前未曾发生过此等事,如今也是初见,魔化后竟会受如此重伤。
“远哥哥,你放心吧,既然你已经褪去魔性,我相信大家会原谅你的。”
转而去看四周靠近的塔林镇民,每个都是怒目而视,林紫嫣帮助林远就是与全民为敌,丧失亲人的痛,不允许他们原谅失去魔性的林远,反而更加的仇恨他,甚至想杀掉他。
原本迫于林远的实力,众人不敢造次,现在看到林远话语间都是如此虚弱,料想是林九渊的大义灭亲起到效果,遂而更加大胆起来,直接靠近林远将手中的铁器砸将过来,若是普通百姓必然是当场不死即伤,唯有林远魔性虽衰退,本体的实力却上升起来,元力未曾增加多少,却造就钢筋铁骨般!
这一砸像是砸在铁石上,砸的砰砰作响,砸的周围人胆战心惊。
皆是不敢再造次,林紫嫣心疼的看着被偷袭的林远,虽然没有伤痕,却是打在他身,痛在己心。
“嫣儿,你不必难过,他们想杀我,实在是我罪有应得,是我对不起大家,犯下这样的过错。”
“不,远哥哥,你是被魔性附体所致,并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必伤心嫣儿,不管如何来说,这杀戮终是出自我手,所以就该我来负责,我愿意一命偿一命。”
“呸!你如何来偿啊,我们被你害死这么多亲人,现在你想一命抵一命,简直就是笑话。”
“对,我们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塔林的百姓不想原谅他,围绕着他继续开始谩骂。
林远支撑着站起来,人群的后方忽然露出一条路来,是满头满面皆是白须白发的林九渊缓慢的走进来。
众人依然心里敬佩着九叔,同时也将他视为克制林远这个“魔头”的救星。
“九叔。”林远虚弱的喊了一声。
“嗯。”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嘀咕,怕是林九渊与林远这多年的养育恩情藕断丝连,今天两人站在对立面,怕是会手下留情,不会痛下杀手。
这样岂不是放走这个魔族祸害?
这些声音全部进了林远以及林九渊的耳朵里,林紫嫣也是听的真真切切,急的她忍不住要大声反驳,林远从旁用手抓住她,示意她不要争辩。
本就是获罪之身,又岂能堵住悠悠众口,林远自然看清这帮人的嘴脸,也明白自身罪责,他不想林九渊为难,只想一死了之。
林九渊自然看清林远的想法,白发下略为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与之对话,又像是思考着什么?
半响,林九渊终于张口。
“林远为我儿,由我抚养成长,今日他犯下如此的罪责,实乃罪不容诛,唯有一死才能平息众位的心中怒火。”
“爹爹!”
林九渊示意林紫嫣住口,继续说到:“但子不肖,为父之过也,是我对他的教导一直不够,又明知他身负魔性却又将其养大,今日造成此祸害,”
“因此为父者愿意承担为子所犯下的一切过错,即使千刀万剐也绝无怨言。”
“爹爹!”林紫嫣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种结局,难道必须要自己最亲的两个人中失去一个吗?
“九叔,这是我的过错,你勿需替我承担啊!”
“住口,今日之事不是我为你承担,是我要教会你一件事,是人必须秉善性,拥善念,执善行,你还年轻,一时不察被魔性入体,犯下这样的大错,我必须替你赎罪才能不负你娘亲的嘱托。”
“各位乡邻,我曾对这孩子的娘亲承诺过,此生庇护其安全,不得让其受分毫伤害,如今一时不察让其魔性入体,重伤大家都是我一力之错,与这年轻的孩子无关啊。”
林九渊说着眼泪流出眼眶,因元力耗尽变得干枯的手缓缓的举起来。
“事关大家安危和我的承诺,人无信难以立世,所以我林九渊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大家,若大家还念在二十余年来,我无偿无休地替大家治病救难的份上,就允许我一命偿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