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清了清几声喉咙,说书人假装没听到,换了方向,接着说道。
“此话一出,无数想拜他为师的年轻人纷纷前往凌云顶,却不战而归,只因……”
“棋谱难,山上冷,武林剑神没人性!”
底下一名坐在中央的大汉浑厚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又接了过去。
这下大厅的有的人都捧着肚皮大笑,不再掩饰。连楼上的方眠和芙柳都笑的拿不动筷子。
更有甚者。
“只因,破的是棋谱,动的是心谱!”
“又或者,大家都不想当他的徒弟!”
“因为当他徒弟,第一天不是学剑,是学下棋。”
客栈里不管楼上楼下顿时哄堂大笑。
“夫人,这说书的好像没啥本事……”芙柳笑的直不起腰来。
“我也觉得。”方眠觉得这里真是个个都是人才。
“你,你,你们……”
说书人气的眉毛竖了起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台下站着的掌柜脸色十分难看,原以为这个岭城的说书人能给他店里带来点生意,没想到是个不中用的,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各位客官吃好吃好,别打趣别打趣!”
于是大家便闹闹又安静下来,说书人压抑着气鼓鼓的胸膛,抚了抚扇子,擦擦额头的汗,只想赶紧结束这个丢人的闹剧,端着声说道。
“只因这棋谱着实是难。但是,此时,一名男子出现。他未束发,身着飘飘白衣,面容俊秀,好似天上的神仙公子一般。”
堂中的年轻姑娘们一听就来了兴致,方眠也不例外,竖起耳朵开始认真听,筷子也不动了。
“你也是想来当我弟子的?”
说书人换了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站到左边说道,脸上眉皱起。
方眠心觉得新奇,还演上情景剧了?
“不是。”说书人用另个青年的声音答道,脸上没了表情。
于是他开始一人分饰两角。
“那你为何前来?”
“来取代你。”
“哦?年轻人莫说笑,看你也就十七八岁,你使什么剑?你身后的木剑吗?”
“嗯。”
“勇气可嘉,让你两式。你要是让我使出了第四招,便是我输了。”
“不用。”
“好大的口气!”
说书人站回中央,换回老者的语气。
“只见这名白衣男子不知何时解下背上的木剑,手执剑柄,一个飞身,仅仅是眨眼之间!书尧峰剑还未出鞘,就听“咣当一声!”说书人停顿了一下,又回到一人两角的状态。
“你……你……究竟是何人!居然能打落我的剑!”
一个稚嫩的童声却响起,站在他娘亲的腿上,指着一只溜进脚下的狗,学着说书人的样子大喊道。
“你……你……你究竟是何狗,居然敢偷吃我的花生!”
方眠看这个小孩故作震惊的小表情,哈哈大笑。
堂中的人瓜子也不嗑了,茶水也不倒了,纷纷笑出声来。
说书人一阵气恼,拂袖而去,急着下了台,“不像话!你们太不像话了!不讲了!”
掌柜的脸色更是气成猪肝色,气得吩咐完几句就离开了。
方眠可惜地摇摇头,这下把人气走,没戏看咯。
“叔叔,所以那个白衣哥哥到底是谁啊!”孩童还是奶声奶气地继续问道。
说书人气急败坏地朝后台走去,也不忘记回答,“谁谁谁!!陈如是!现在的第一剑神!不像话……”后面骂骂咧咧地也没听到了。
陈—如—是?!
方眠瞬间愣住,巴眨着眼睛,不可思议地像确认似的转脸问芙柳,“刚才他说什么呢?叫什么名?怎么个写法?”
“夫人您认识?陈如是!怎么写芙柳就不知道了。”芙柳答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是个什么写法。
方眠感觉自己大脑有点供氧不足,扶着额头,琢磨起来。
陈如是?小说里的武林第一剑神陈如是!
这不就是谢之炎的情敌吗?!!!
一个白衣……一个黑衣……
“啧,绝美cp。”
方眠入神地喃喃道,心里冒出了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大企划。
天哪,我要是把他俩凑一对的话——
我方眠不就是人间红线!月老再世!?这样也没人帮方灵杀人,我也可以逃过一劫了。
方眠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
陈如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地站在在一户农家小院的门口,院子里鸡飞狗跳,他全然不在意,望着山下的小路。
不一会。
一名黑衣少年,腰佩长剑,双手背后,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出现在小路上。
瞬间尘土扬起,院子里的狗也不叫,鸡也不跳。
“你来干什么?”白衣少年开口。
“你又在等什么?”黑衣少年歪头问道。
“等日落。”
“这才还未午时,你未免等的太早。”
“不早。”白衣少年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深山里。
黑衣少年也顺着视线看去。
“你总是口是心非,陈如是,你当年就对我说谎。可还记得?”
黑衣少年嘴角勾笑,又看着白衣少年的眼睛。
“我从未撒谎。”
“当年我杀你全家,你找我报仇,你还记得吗?我那时都快死了,只要你轻轻一剑。”黑衣少年缓缓走近,瞬间眼里的各种情绪翻涌,“我便可身亡,可是你迟迟没有动手。”
黑衣少年在白衣少年的面前站定,凑的极近。
“那时,我也问你,你在等什么?你可还记得你的回答?”
白衣少年垂眼,开口道,“等日落。”
黑衣少年嗤笑,“可惜到了第二天一早,你还是没有杀我。”
白衣少年沉默不语。
静。
黑衣少年忽然就一头栽在白衣少年的肩窝,笑的肩膀都颤动了,却是泪滴点点,沾湿白衣少年的衣襟。
“那件事并非我愿,只怪你是叛臣贼子,我为国效力……”
黑衣少年话语未尽……
方眠想着想着就傻笑出来,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
因为迎面就走来了剧中主角之一……
谢之炎正向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