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雨总是绵绵不绝,淅淅沥沥的洒在石板路上,城外小道上,竹叶翠绿,着绯色薄衣的美人指尖微颤,血一滴一滴落在土壤上,染上血色。
该死,美人眉宇微皱,惨白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老皇帝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美人半跪在地上,左手拿着的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眸子有些昏暗,瞳孔涣散。
“哒哒哒”马蹄落地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耳中,美人皱着眉头,想站起来,奈何身体脱力,有气无力,“吁!”架着马车的婢女看着前方挡路的人,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马车中传出声音,雌雄莫辨,像是还未及冠的少年,“公子,路上有人,好像,是位姑娘!”婢女闻言回道。
“那位姑娘看着受了很重的伤,想必是被仇家追杀!”
“嗯,绕道而行”少年声音微微一顿,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对此,婢女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婢女驾着马车向一旁绕道而行,“噗!”一口鲜血吐出,少年执着翠绿茶杯的手猛地握紧,指尖泛白,“公子,你没事吧!”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慌忙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素衣公子,风华绝代,“无碍,想必药效发作了,竹婵,你,将那位姑娘扶到马车上,待会山庄医治吧!”
公子素衣染血,虚弱的声音若隐若现,“可是,公子,这等江湖事不该我们插手”竹婵扶着聂无忧。
“毕竟是个姑娘家,姑娘家总该有个安分的未来”聂无忧微微叹气,“是!”
竹婵得命后出了马车,撑着油纸伞走到了美人身旁,“算得你好命,今儿遇上了我们公子!”竹婵将人扶起来,”还挺重!”竹婵费了些力气才将人扶到马车中,不过没有扶到内室,扔在了软榻上。
用手帕擦尽手上的血渍才进了内室,“公子,那婢子启程了!”
聂无忧轻轻点了点头,竹婵退下后,聂无忧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看着手中的《奇闻异志录》,马车外,雨依旧下个不停,落在马车顶上有些嘈杂,聂无忧叹了口气。
这书今儿看不进去了,聂无忧卧于软榻上,冰丝薄被盖在身上,手顶在太阳穴处,闭眸浅眠,微冷的风吹了进来,聂无忧眉心紧皱。
被小门隔绝的外面,血腥气弥漫,卫长泽辗转醒来,身上大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卫长泽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看着那扇小门眯了眯眸子,“咳咳!”里面隐约传来咳嗽声,咳的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公子!”“无碍,不必进来”
少年沙哑的声音带着几丝痛楚,卫长泽微微直立起身子,想看看那位救了自己的少年,“不许进来”少年冰冷的声音让卫长泽一愣。
“在外面就行了,别脏了我的地方”少年话语中带着几丝烦躁,卫长泽也没自讨没趣,竹婵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对着里面的人道:
“姑娘,自重,还请不要打扰我家公子!左上方盒子里面黄色瓶子的是金疮药,姑娘自取!”
卫长泽小姑娘:……………
卫美人听到自己被当做了姑娘家并没有多惊讶,这些年因为面容的过分妖艳,有几个人将他认做男人了,这少年救他,不过也是为了这副皮囊罢了。
“公子,这雨下大了,前面有个客栈,不若我们修整一番,公子也好趁机恢复元气”外面传来竹婵的声音,“依你”聂无忧指尖捻着手帕捂住嘴,皱紧了眉,这血腥味着实难闻。
马蹄声声,有眼力劲的小二站在门口,热情的看着马车,在一旁候着,“公子,到了”
马车内室传来低哑的声音,“你先把那位姑娘安置好吧”聂无忧不急不缓的撩起马车窗布,流苏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是!”竹婵一把打开马车的门,将里面的人搀扶起来,“能走吗?”竹婵看着面前妖艳狐媚的人皱了皱眉,这样的人留在公子身边就是危害。
“能”卫美人刚说了能,竹婵就放开了,“那姑娘自行下车,我还要伺候我家公子!”说完后下了马车,来到了马车后面。
卫长泽小美人:…………
将后面的门轻轻打开,聂无忧拭净了血渍才慢慢下车,削瘦的身子带着一股子病弱,清苦的药味常年不散,苍白瘦长的手放在竹婵的手上。
上面布满青筋,秀气的眉心紧皱,眉眼揉碎了星辰,眼中万千星光,却又神似深渊,素衣非尊,公子如玉,当真是那世外谪仙人。
“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勤的看着聂无忧,“住店,三间上房,送点清粥小菜就行,再烧几桶热水”
聂无忧看了一眼卫长泽,像是无意扫过,“找一套姑娘家的衣服”说罢,聂无忧迈开了步子,月牙色的衣摆晃动,不知晃花了哪家姑娘的眼。
福月客栈位于长安城外,平时没有多少人,但是如今正逢春秋之时,书生赶考之日,来来往往的大多数都是穿著朴素的书生。
聂无忧这一行在其中显得格外瞩目,聂无忧病弱公子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卫长泽此刻身上血迹斑斑看不出模样,“客官,您这边走”
小二在一旁引路,“您要的东西稍后便送到,您的房间在二楼直走第三间房,后面两间也是你们的,我这实在抽不开身,就只能如此了!”
“多谢”聂无忧看了竹婵一眼,“诺”几颗碎银子扔在了小二手中,“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二献媚的笑着,将银子收好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走吧,咳”聂无忧甩了甩衣袍,扶着木栏上楼,竹婵则扶着卫长泽,卫长泽看着面前一袭白衣的少年,目光打量着,最后落在了聂无忧腰间的叶形玉佩上。
叶形玉佩,这长安城的贵族中可没有佩戴叶形的,可是这玉质地实属上乘,瞧着这位的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