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客厅里,甄燮、小方、夏师傅斗地主兴趣正酣。牛成心安理得,在夏师傅背后不时指点,听到敲门声,他开门一看,大惊失色,脑子里顿即一片空白。见笑兰、天龙乌紫着脸,像发怒的豹子,牛成反手拉上门张皇地将他们往楼下带。走至二楼,笑兰控制不住地吼了起来,“你这么有本事,搞了一个女人又搞第二个女人,还怕什么?!”
牛成见楼梯口无人,停了下来,一脸临战前的警觉,“孩子都这么大了,乱说什么?”
“天上有神,河里有水,我要你去死,死了我才顺气!死了我才解恨!全世界那么多守寡的女人同样在过日子,我守寡还有人同情!”笑兰气得七窍生烟,嗓音嘶哑,泪眼婆娑,又把一些不相干的陈谷子烂芝麻往事也扯了出来。牛成成了掉进屎缸里臭虫,里外不是人。他深知罪孽深重,迟早会东窗事犯,原形毕露,早也作好了思想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却猝不及防,那些再精密的策划,再聪明的打算,再完善的预案都起不了半点作用。按了葫芦瓢起来,如今的堂客远非过去的小媳妇,没有一个好对付,他黔驴技穷,狼狈不堪,气急败坏,恨不能学土行孙遁地而去。
牛天龙本想来城里看热闹,却碰上了这档子事,只好拾起地上飘飘拂拂的相片,然后无奈地拉着母亲的手说:“妈妈,我们先回去。”
笑兰宏亮的数落声在寂静的后院回荡,很多窗口有人探头探脑,几名儿童远远地观望,万和物业的两名保安赶过来,三分为难,七分不想招惹地别过了头。好男怕缠女,牛成颜面扫地,如坐针毡,又转了两圈,灰溜溜地朝小区门口遁去。笑兰不依不饶,尾随其后喋喋不休,“这些年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下地,不喂猪,回来后像家神一样供着,好的新鲜的让你吃,三九三伏天让你玩,有什么资格不安份?房子穿孔连破壁,瓦缝里看得见月亮,两个儿子一个升初中、一个上高中,花钱像流水,你还不自重不自量……”
小区门口,一名年轻美媚将喝完了的饮料盒随手扔在地上。牛天龙把它当成别墅里的妖女,用力一脚踏在纸盒上……纸盒内的清凉茶刚喝完,里面还是真空,“嘣”的一声爆了。笑兰忍不住浅笑,怨气也跟着消了。
,对着手机浪荡一笑,“不是说过吗我老啦,孩子都几岁了,有什么好玩的?”
窗外树枝上一对鹁鸪悄声呢喃,恩恩爱爱用喙慢条斯理地替对方梳理羽毛。裘万触景生情,精神为之一振,“老了才好,我比你更老呢,友情是生命的兴奋剂,来么,我在金帝俱乐部等你。”
“又去金帝俱乐部,你那么热衷于声色犬马?好吧,今天反正没什么事,等下我过来。”
“说定了的,三点见面,不见不散,违约的人脸上长疮!”
“行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