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崔冉笑道:“不错,我是鬼。”
“鬼?”他重复了一遍后笑了起来:“似乎也只有这个道理可以解释小姑为何如此不凡。”
崔冉皱眉抿着唇,没有看他。
马车里和马车外都是一惊,良久他的手抚上她的秀发,轻轻的抚摸,不知何故,崔冉因心中藏着秘密,心虚的不敢挣扎。
过了一会儿后,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猛地拉开,那管事探出头来:“将军,到了。”
两人走下车,只见满地残叶,望着这四处荒凉的小树林,裴子翊的唇角荡起一抹笑容,平静如初。
“裴将军,勿要怪我们狠,只怪身处乱世,太多身不由己。”那些跟在他们马车后的侍从腰间抽出了佩刀,齐刷刷地指向他们。
其中一人,走上前用剑抵着崔冉的脖子,笑道:“裴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还请在您临终前了解了我的心愿。”
裴子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裴将军,你究竟向多少人卖了屁股,才坐到了今日之位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恶意地嘲笑声。
他没有动怒,笑容依旧悠然。
“自是不会像你卖尽了屁股还是一个区区小兵。”崔冉忍不住开口反讽道。
笑声戛然而止,那逼在她颈脖上的利剑更加用力了,温热的液体从颈部滑下,浸湿了雪白的衣领。
“你这个贱妇!”那侍卫抬脚便向崔冉的踹去。
不料,一只修长的腿从半空中拦住了他,足足相抵,那人被踹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剑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他大怒:“裴子翊!将死之人,竟敢这般顶撞我!”
“你说我什么都无妨,但这妇人你欺不得。”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与此同时,其余侍卫的剑也指向了他,而他只是悠然一笑:“我若真的有心要杀一个人,你们谁又拦得住我?”
此时的他,一袭红衣,悠然而立,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明明是那般悠然,那般平静无波的一句却激起了他们一身鸡皮疙瘩。
是谁说他不学无术,任人宰割?又是谁说他贪图美色,心中从无抱负?谁说他是软蛋,稍微恐吓两句便能吓得尿了裤子?
众人错愕地看着他。
“我呸!他不过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一个拿刀的壮汉拧着大刀走上前来,提起来向他砍去。
只觉一阵劲风拂面。
裴子翊的脚步微微后退,刀从他的衣袍擦过,刀猛地落进了地里,大汉的身子也是随之一扑,他一脚踹在大汉的屁股上,反手一剑刺进了那人的背脊。
壮汉一声惨叫,倒地不起,众人面面相觑,裴子翊旁若无人的走到吧管事面前,用剑抵着他的颈部道:“你们主子究竟在图谋什么?”
而那七个侍卫不知是不是因他华光太盛,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如同崔冉一样,仿佛被施了定身之术一般,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管事双脚一软,跪在地上求饶道:“主子说朝廷派你来,便是弃了上洛,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拼出一条荣华之路。”
“荣华之路?”他哑然失笑:“卖国求荣、弃上洛百姓于不顾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荣华之路?”
管事连连磕头:“裴将军,你也知道,我是为人办事的,真正的权利是在我家主子手里啊,还请求您放过我。”
他扬唇一笑,一剑刺进了那管事的背部,鲜红的血溅在红色的衣袍上。
与此同时,那些侍卫手中的利剑收回了刀鞘。
崔冉疑惑皱眉,恍然大悟道:“除了他们三个,其他的都是你的人?”
“恩。”他将剑丢在地上:“成千上万的性命系与我一人身上,我自是当不得一点儿闪失。”
所以他想得比别人多,忍得比别人多,背负的更是比别人多。
崔冉终于明白后来的他为什么可以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他的计谋从来不在一朝一夕,他的仁慈与果断从来给予大义之上,他明白对百姓该如何,对敌人又该如何。
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第的少年便将一切看得如此通透!崔冉满心震撼的向他鞠了一躬,比初见那一礼更为尊敬。
“子昂,我差点毁了你的大计对吗?”她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鲁莽之举,或许没有她,他连那三杯酒都不用喝,聪明如他,怕是早就想好了脱身之策。
他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了她的头发笑道:“阿冉,我很欢喜。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