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样的场景只能是在回忆里了
关于父亲的故事，柳云第一次从新加坡亲戚柳娥那里听说。
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中国台湾岛。
1985年7月26日，柳信降生在了南方沿海的一个小村，成了柳杰的第一个孩子。
一望无边的水稻田里依然保持着古老的耕种方式。
吴惜春：你有兄弟姐妹四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儿子，替你欢喜啊。人多力量大。
柳杰：我还想和老婆再生一个，反正养得起，有饭吃就行。
吴惜春：现在不比以前了，计划生育呀
柳杰：一个孩子太少了，少说有两个。
吴惜春：你大姐结婚后都生了三个女儿了，你大哥，二哥的第一孩子也都是女儿，就你比较幸运。
柳杰：来，先坐。把牛绳绑在那石。马喜柳云头边。马喜
吴惜春：我也拉雅想快点娶个老婆呀，你拉雅觉得柳云李子亭拉雅，，，柳云李子马喜亭拉雅拉雅柳云，马马喜。拉雅马喜喜柳云谁家的女儿会看上我。
柳杰：我四妹如何？刚十九，不需要你多有钱，有辆自行车就行。
吴惜春：同村的人找同村的人，我不敢想啊。
柳丽从长满水稻的田间小路走来:三哥，三嫂喊你回家呢，该吃午饭了。
柳杰：这会几点了？
柳丽：谁知道几点？看太阳爬了
柳杰：你没手表吗？
柳丽：买不起啊，一块表要花好多银子。
吴惜春：你这三妹和你三哥很相好啊，什么时候嫁人呀？
柳丽:三里外有个龙溪乡，我要嫁去那里。
吴惜春：才认识几日，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
柳丽：我妈不许我反对，我也不敢反对。对方是杀猪的，有点本事就行。
吴惜春：这么说以后就不会常见到你在东亭村了。
柳丽：是吧，我妈也不想让我留在本村太久，家里人多房子少。有限的耕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2.
在几颗上百年的榕树旁，有不少新建的土壳墙围成了低矮简陋的猪圈。露天的公共厕所在这里有另一个文雅的称呼，叫东司。
柳润是个手扶拖拉机的驾驶能手，是柳杰的二哥。只见他把拖拉机停好后，几步登上了东司。
柳杰：这旁边的池塘怎么没人养鱼了。
柳润：养个鬼啊，韩江里捉几尾就好。
柳杰：水那么深，容易捉吗？
柳润：你眼睛在看哪？别掉屎坑里。
柳杰：明天还得在这捞两桶屎去当肥料，最近的甘蔗长得快。还是前人有头脑啊，想出了把粪便集中起来的好方法。
柳润：你还想继续当农民？
柳杰：不当农民还能当官吗？没那能耐。
柳润：你就是不看报纸，不看新闻，识字太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柳杰：***是不是出国访问了，你识字多，给我说说了。
柳润：你不是买了个日本牌子的彩色电视机了，要多了解国家大事，知道形势。
柳杰：什么形势？我不晓得。
柳润：你听说了吗？隔壁村的张泽群已经创办了雅利食品厂，每天的牵挂就是晒晒杨梅干，李子脯，陈皮话梅。手工包装好就能卖个好价钱。
柳杰：人家有师傅教，我们没有啊，不知从哪做起。
柳润：你不是会腌萝卜干吗？差不多的。
柳杰：这个家家都会，能赚到钱吗？
蔡翠霞：太阳要下山了，还看不见人影。
柳润：你老婆在下面叫你，还是先回你的屋子吃饭要紧。
柳杰：没纸擦屁股，你借一张。
柳润：这半张报纸拿去凑数吧。
柳杰：哎，将就了，我走了。
3.
简陋的灰黑色瓦房里，铺着正方形的红色薄地砖。这是柳林刚建成不久的新家。
柳杰：今晚吃什么？
蔡翠霞：菜脯蛋，还有炒芥蓝。
柳杰：怎不开电视机。
陈翠凤：一开就很吵。
柳杰：你普通话都听不懂，吵什么你也不知道。
蔡翠霞：知道什么？和赚钱又没有关系。
柳杰已打开电视，只听在播道：泰坦尼克号在沉没了近百年后，残骸于今日终于被发现了，这也将为揭开一段尘封的往事提供了许多的新证据和有说服力的材料。
蔡翠霞：换台啊，我想看连续剧。有电视看太好了。
柳杰：《八仙过海》、《济公》、《四世同堂》，你就看个人影在动，知道讲什么吗？
蔡翠霞：不会普通话，可以学啊。
柳杰：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蔡翠霞：现在是谁在当美国总统？
柳杰：罗斯福是不是，我明天去问许秀才，这臭老九读书多，一肚子墨水。远远看像是个强人，近看想骂人。他还在研究怎么做冷冻汤圆呢，说什么鸭母捻的写法是错的，应该写成鸭母潋。就爱钻牛角尖。
蔡翠霞：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户口本要填了。
柳杰：金木水火土，五形相生相克，这起名字也得慎重。
蔡翠霞：有哪么复杂吗？随便叫个好听的就行。
柳杰：柳洞，柳白，柳信，你选一个。
蔡翠霞：我不识字，还是你说了算吧。
柳杰：我喜欢看别人写信，就叫柳信吧，简单点。
蔡翠霞：你吃完饭去问你妈妈，看有没什么更好的意见？
柳杰：不用问了，她也不识字，文盲一个。
蔡翠霞：好歹她见过日本鬼子，经历过乱世啊。
4.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中国的教师节于9月10日设立了，这也是为了宏扬尊师重教的传统美德。
柳杰：我得去挑屎施肥了，看好孩子。
蔡翠霞：去吧。
柳杰：你可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啊，要教他说潮汕话，教他行走，教他吃饭。
蔡翠霞：第一次当妈妈，不好当，不好当。
柳杰：还好现在不是战争年代，很多人都去做生意了，不知能不能赚到钱。
蔡翠霞：汕头那边不也是在搞经济开发区吗？很多人都下海了。
柳杰：你也知道下海，太危险了，还是安心种田吧。
蔡翠霞：现在才知道，你妈妈也是个危险人物啊，总是挑我毛病，说我这不会那不会。还好她儿女多，不会天天盯着我。
柳杰：别担心，有我遮挡。
蔡翠霞：今年的甘蔗种得再好也是买不了几个钱的，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柳杰：明年再看行情如何？
说后用扁担挑着两个木桶出去了。
5.
渡口边，大家扛着锄头上了渡船，到江对岸去耕种。
许秋：阿杰，你也当父亲了，加油干。
柳杰：这又不是比赛，没有先后。
许秋：多生几个。
柳杰：我父亲去世得早，生了七个孩子，不想像他那么累，现在的政策也不准多生。
许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你本事了。
柳丽扛着锄头走来：我四妹支持你，三哥。
柳杰：难啊，晚上和老婆商量一下。
吴老太婆：后生仔，挑这么多粪便，不嫌臭吗？
柳杰：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