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韬晦和方清盈赶到客栈里时,发现一楼空无一人。仔细一听,原来那兵器相交的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项韬晦握紧腰间的刀鞘,飞身一跃跳上二楼,一脚踹开于璚英房间的门,发现两个大汉正拉着于璚英准备跳窗出去。项韬晦不由分说地拔出雁翎刀,紧握刀柄,全力挥出。那两个大汉松开抓住于璚英的手,项韬晦对着其中一人的小腹猛地一刺,那大汉闪过之后,拔出腰间的弯刀砍向项韬晦。项韬晦抬刀挡下,但对方力气太大,项韬晦硬顶下一刀,双腿一软,身子跪了下去。项韬晦喊道:“还不快走!?”坐在地上的于璚英听项韬晦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爬起身向门口跑去。另一个大汉张开手臂拦下她,于璚英吓得大叫起来,项韬晦见状,大喊道:“三弟!过来帮忙!”
此时在隔壁的聿炻彻正拿着绣春刀和第三个个大汉对峙。聿炻彻休息了一阵,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但面前这大汉的力气他始终抵挡不了。聿炻彻听见项韬晦在隔壁喊自己,但却不能过去帮忙。面前这大汉的力气越来越大,聿炻彻拿刀抵挡的手臂也渐渐下沉,眼见那弯刀就快碰到自己鼻子时,压在聿炻彻双臂上的力道消失了。聿炻彻定睛一看,不知何时,那大汉胸前多出半截刀,红色的血液正不断涌出,顺着刀刃滴在地板上。那大汉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多出的那半截刀,逐渐放松了拿着弯刀的手,身体向一旁倒去。
待那大汉倒下去后,聿炻彻这才看清了是谁刺了这一刀,正是镇远镖局的镖师孙柷。孙柷道:“聿兄弟,你怎么样了?”聿炻彻摆了摆手,道:“不打紧,我们快过去帮我大哥。”孙柷道:“别急,方镖头和李哥他们过去帮项大哥了。我先扶你起来。”他伸手将聿炻彻扶了起来,两人走出门去。
项韬晦这边的两个大汉越战越勇,项韬晦、方燧和李铖三人对抗他们两人仍然不是对手。那两个大汉退了几步,背靠着背,一个大汉用蒙语低声道:“大哥,咱们该怎么办?”那个大汉用蒙语回道:“不管了,先杀一个人,总得冲出去!”那个大汉点了点头,紧握着手里的弯刀。
方燧问项韬晦道:“项兄弟,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项韬晦摇了摇头,答道:“听不懂。”李铖见这两个大汉紧握手中的弯刀,发觉情况不对。一个大汉突然冲了上来,挺刀直刺方燧胸口。方燧举刀格挡,哪知这大汉一刀斩开方燧的斩马刀,一刀刺进方燧的小腹。这一刀来得十分突然,众人都还没看清就已经被这大汉伤了一人。
又有一个大汉冲了上来,同样是挺刀直刺李铖。项韬晦喊道:“当心!”横刀向前,挡下那大汉的一刀。那大汉准备斩开项韬晦的雁翎刀时,项韬晦抬刀,猛然刺向大汉的肩膀。那大汉肩膀中刀,手中的弯刀掉落在地。那大汉见自己同伴受了伤,用蒙语喊道:“沼兀列亦惕!”沼兀列亦惕向他摇了摇手,用蒙语喊道:“快走!”那大汉拔出刀,奋不顾身地抢出门去。
李铖见方燧受了伤,跑了过来,替方燧按住伤口,叫道:“方镖头!”项韬晦拔出雁翎刀,喝道;“你们为何要伤害无辜之人!”沼兀列亦惕笑了笑,伤口也不用手捂着,只是看着项韬晦。项韬晦微微偏过头去问道:“方镖头不要紧吧?”李铖看着项韬晦答道:“不知……喂!”李铖的脸上忽然一副惊讶的神色。项韬晦转过头来,只见沼兀列亦惕站起身向窗户跑去。待他已经跑到窗户边之时,项韬晦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了过去。沼兀列亦惕凄然一笑,双手撑起身体,身体飞出窗外。
项韬晦跑到窗户边上,趴在窗户上看着沼兀列亦惕躺在雪地中尸体。他身下的积雪已经被他的鲜血染红。凛冽的寒风吹动着项韬晦的头发,他冷冷地看着这具尸体。
聿炻彻走了进来,虽然休息了一阵,但他的脸色很是憔悴。他看着趴在床边的项韬晦,问道:“大哥,你有没有事?”项韬晦转过头来,对聿炻彻摇了摇头。聿炻彻看向坐在地上的方燧,惊讶地瞪大眼睛,喃喃道:“这……”方燧腹部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透过他的手指缝隙滴在地上。聿炻彻喊道:“有没有药!快来给他看看伤口!”赵淳冲了进来,娴熟地为方燧处理伤口,道:“这次的伤势要比以往的重很多啊。”方燧摇了摇头,道:“不,不打紧……”
这时,方清盈也走了进来。她看到方燧坐在地上,由李铖扶着他,赵淳正在为他处理伤口。方清盈看到这副场景,登时哭了出来,扑了上去,道:“爹爹!”方燧抱住方清盈的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傻姑娘,别哭。”
聿炻彻看着方燧,身体僵硬站在那里。这时许垄也走了进来,对众人说道:“旁边那个尸体我看过了,是前几天那个鞑靼人。”孙柷也跟着进来,道:“咱们杀了他们一个人……”项韬晦打断他道:“不,是两个。窗外还有一个。”李铖看着方镖头道:“不管如何,咱们也算是为方镖头报了仇。”项韬晦扯了扯聿炻彻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到外面去。只听方燧喊道:“项兄弟,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是方某听不得么?”说了两句后又咳了两声。项韬晦抱拳道:“方大哥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这么连累了镖局的各位,心里过意不去。”方燧喘气道:“有什么连不连累的?是方某不小心受的伤,和项兄弟无关!”项韬晦低头道:“是。在下不愿再连累各位,想和我三弟趁现在赶紧动身,免得那些奸贼又找上门来……”
李铖忽然说道:“项大哥,这样做只是徒劳。”项韬晦看向李铖,问道:“李兄弟何出此言?”李铖道:“眼下这些鞑靼人已经找上门来,想必徐有贞他派来的人也快要来了。这里去杭州,一条大道一条小道,无论走哪一条,他们一定可以追上你们不是么?”
项韬晦听后,心里一怔,想道:“他说的确切属实,眼下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可以跑了……”他说道:“这……”刚说出一个字又说不下去了。聿炻彻低着头,也想不到对付追兵的计策。李铖见状,长出一口气,道:“在下有一计,项大哥和聿兄弟要不要听听?”
到了第二日,曹钦等人离聿炻彻一行人所在的客栈已经不远了。曹钦身后的鞑靼官们这几日都没有怎么休息,每天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便得接着赶路。曹钦骑着马在最前面,看到有一人正在向自己跑来,勒马停下,看着那人跑到自己面前。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伤了方燧的鞑靼人。那人在曹钦马前跪下,用蒙语道:“都督!”曹钦用蒙语问道:“怎么了?”那人简短地和他说了先前在客栈里伤了方燧和见到于璚英的事说了,曹钦听罢,笑道:“终于让我找到他们了!”转过头用蒙语喊道:“大伙儿麻利点,继续前进!于璚英就在不远的前方!”众人高呼,驭马前进。
曹钦众人一路快马加鞭,到了中午便抵达那间客栈。曹钦飞身下马,冲进客栈,抓住一个店小二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那店小二颤抖地指向门外,颤抖地说道:“他,他们刚刚出去了……”曹钦把他扔到一旁,冲出客栈飞身上马,拉起马缰,鞭子鞭在马儿的臀上,马儿长嘶一声,张开四条腿向前奔去。
曹钦一路都没见到有人。到了道路的分叉口,曹钦见马儿已经疲惫不堪,便想让马休息一会儿,转头对人说道:“你们派几个人,先去这两条路……”忽然前面有一人喊道:“都督!”曹钦回过头,那声音又道:“找到他们了!快来!”声音越来越小,曹钦大喜,也不让马儿休息了,拉起马缰,带领众人先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