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绝
说了好多话，好多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久久都是我在自言自语，炎只是听着，一言不发的听着。
声音在雨中略感无力，像正在下的雨，缠缠绵绵，永远找不到落点。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柔弱却清晰。
一阵低吟从风中飘来，好像远古的呻吟：“我不要让你死的，就算真的非死不可……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不会让你再尝试那种孤独与冰冷……”
我是感动的吧，不然为什么眼角会滑落一种晶莹的物体。
抛开雨伞，奔进雨帘中与雨珠一起哭泣。在雨中旋转，在雨中宣泄，在雨中诉情。
“炎——溪——我——爱——你——好爱——好爱——”爱的心都痛了，痛了……
把手臂打开，对着天空，对着大海大声倾诉，喊得嗓子嘶哑，喊得心力憔悴。
炎溪，我爱你。
这是在心里的最后一声，是对自己说的。
任性的最终结果就是——抱病！是的，我病了，因为在秋雨中呆的时间太长，所以不堪重负的感冒了。其实时间长不长倒不是重点，关键是秋天的雨还是比较伤人的，是个正常人在雨里淋下都不会全身而退。再次强调，我是个标准的正常人。
炎面无表情的从我嘴里拿出体温计，机械似的报着：“烧到40°，要打退烧针。”
唔，我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跟我弄脾气了嘛，不就是在雨里奔了半个多小时吗……
可怜巴巴的盯着炎的脸猛瞧，好像这样就可以讨得原谅。结果是，证明是，此法无效。
“炎，我可不可以不打针啊！打屁股针很疼的哎！”撒娇，狠狠的撒。
“……”炎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忘了说，他正在给我准备针剂，虽然他不喜欢医生，但他自己就是半个医生，一般的小病都可以一个人搞定。所以我生病从来都没去过医院，一是我也没生过大病，二是炎不喜欢医院。交代完毕。
“炎，你就心疼一下我吧，人家对那个针真的是很反感啊！”以前炎都不会逼我的，这次好像很强硬啊。
“这才是真正的心疼你。”庆幸炎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过，我怀疑他这是混淆视听，因为下一刻他已经翻过我的身子，毫不留情的扒下睡裤，然后……
“啊，痛！”……毫不留情的把针插进我的PP，唔，其实也不是很痛，可是我就是要吓吓某个坏家伙。
“呜呜，痛……痛。”我的演技真不是吹的，看，眼里已经布满泪花了。
“真的很痛吗？”炎终究是敌不过我的梨花带泪，一边在耳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帮我轻轻的揉着被刺痛的地方。
可是那个地方可是很敏感的地方哎，这么揉着好像不太妥当。
扭捏着身子，想让炎识趣的把他的纤纤玉手拿开，可惜人家好像不懂咱的“良苦用心”。
“不要乱动，这样会更痛的，乖乖躺着。”炎不算严厉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威严，让人不得不乖乖就范。
停下扭动的身体，安心躺在炎的怀里，呼吸着他独有的体香，感受他指尖的微凉。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淡去，心里的惶恐亦随之消散。在炎的身边总是很容易平静。
“不痛了吧？”耳边传来一阵热气。
“嗯。”讷讷的点头，手覆上炎的后背。就想这么进入梦乡，梦里一定有炎在守护我，一定！
“想睡觉了吗？”又是一阵痒痒的热气拂过耳侧。
“嗯……”看来是药效来了，头好沉啊。
“睡吧，一觉醒来身体就会变轻了。”
“嗯……炎……我要听摇篮曲……”头往炎的怀里凑了凑，脸更贴近他的心脏。
“小淘气！”耳朵上一湿。他不会是在咬我的耳朵吧。
“嗯……”低低的呻吟一声。算是默认还是抗议他的无理……分不清了。
“哎，拿你就是没办法。”虽然声音里听起来满是不情愿，但低沉的乐音还是如期而至——
“东京纽约每个地点带你去坐幸福的地下铁散步逛街找点音乐累了我就帮你提高跟鞋塞车停电哪怕下雪每天都有要和你过情人节星光音乐一杯热咖啡只想给你所有浪漫情节让我做你的男人24个小时不睡觉小心翼翼的保持这种热情不退烧不管世界多纷挠我们俩紧紧的拥抱隐隐约约我感觉有微笑藏在你嘴角做你的男人24个小时不睡觉让胆小的你在黑夜中也会有个依靠就算有一天爱会变少人会变老就算没告诉过你也知道下辈子还要和你遇到……”
地下铁，散步，逛街，情人节，下辈子……还要和你遇到……
炎的声音抖动了一下，是被我滑落的眼泪烫到了吧。让我流吧，把内心的渴望都借着泪水宣泄出来吧。
我也好想和炎逛街，和炎手拉手的穿梭在人群里，一起在热闹的街市过情人节，让所有在场的人为我们见证我们忠贞的爱情。我就是这么小小的期盼着而已……
这五年我走的好累，好累。呵呵，我这是在抱怨吗，抱怨炎不能给我正常人应该有的情侣生活？罢了，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无所谓，我不在乎的。
炎磁性的声线一直一直徘徊在耳边，直到我失去意识前从不间断过。还有，在完全睡熟前，我好像感觉到脸颊上有一滴冰凉的东西轻触，是……是！哎，我们都是多愁善感的人啊，都是会轻易触景伤情的感性之人。这样的人是最爱逞强，也是最容易受伤的。所以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对方受伤，自己和他都被伤的变体。真是孩子的做法呢！
累了，安心睡去吧！这是炎回来的第五天了吧，还有两天，两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小姐？”小莉鬼鬼祟祟的跑到我跟前，一脸惶恐。
“嗯？”这丫头的事还真多。
“那个……我……”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板起脸，我现在很不爽，撑得。
“没……没事了，我去干活了。”
看着小莉一溜烟消失的背影，疑惑不是没有，只是不想多想。炎好像去后花园了，去找他散散心吧。
百花丛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矗立。阳光很好的镶嵌在他的身上，鲜花的艳丽衬托着他那白得纯净。
轻轻地走近，将头埋在他的背上，好温暖，是阳光的味道。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茫然，会觉得心慌。不要想，我不要这样想。我最爱的人就在我的身前，这样就够了，够了……
“炎，我们去兜风好吗？”松开手臂，转到他的面前。
“好。”温玉的笑随风飘荡开来，美丽却不妖艳。
骑单车。两人一骑单车在海边顶风而过。海鸥，白云，海浪，互相和谐的存在着。
“或许我们也可以这么和谐的存在。”
“什么？宝贝刚才说什么？”
“啊？噢，没，没什么，呵呵。”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海边有几个小孩在捡贝壳，一阵阵孩童的笑声乘着风而来，他们的笑声清脆而甜美。让人忍不住想去知道他们的笑声为何而来。
“炎，我们去捡贝壳好不好？”我也想去知道。
海水一次次淹没我的脚裹，沁凉的感觉舒服极了。转过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在对我微笑。
“嗨——炎，过来啊，这里有好多漂亮的贝壳呢！”他叫炎，只是炎。那我还在期盼什么呢？
这是溪离开的第九天了，他没有再出现，就在我以为他还会在我睁开眼时叫我懒猪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我的期待是场空。
我一直以为溪会在第八天的时候回来，就像当初炎回来时一样。可是为什么没有呢？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可是到底是哪里？我不敢问炎，因为只要我一感伤，炎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
一袭白裙在海风中瑟瑟反抖，猎猎作响。而我在白裙的包裹下面朝大海，只是春什么时候会暖，花什么时候会开呢？
炎从背后抱着我，和我一起望着这片我们熟悉的海。
半月之后。
“小姐？”
“嗯！”
“我……”
这是小莉第几次欲言又止了？天天跑一趟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莉，如果你再挑战我的耐心的话，我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你。”
“小姐……你……”
揉揉太阳穴，这小妮子到底想干什么？
“小姐你幸福吗？”一连炮珠似的说完，到把我愣住了。
幸福？我幸福吗？不，我不幸福。
“幸不幸福又能如何，日子还不是得过。”我是个乐观的人，这是我的乐观哲学。
“小姐……”
“干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笑着拍拍她的头，想让她安心，她不该是这个样子，那我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小姐你还记得溪少爷吗？”
记得？我又怎么能忘了他。“嗯……记得的呀……”淡淡的语调，却掩饰不住波涛汹涌的心潮。
“小姐，请忘了溪少爷吧！忘了他吧！”小莉突然哭着跪下，泪眼婆娑的拽着我的裙摆。
“小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赶快道歉或许我还会原谅你的失礼！以后不许再这样乱说话！”她在胡说什么，忘了他，开什么玩笑，他还要回来呢！虽然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他的踪影，但是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小姐……小姐……这是溪少爷的意愿啊！”
“我不明白，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现在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出去！”我不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溪回来后要是知道我忘记他了，一定又会骂我蠢蛋的。
“小姐，你不相信也罢，这是溪少爷临走前送给小姐的礼物，他说是补给小姐的……”
躲在床角，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无视门外炎的叫喊，只想沉静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床的另一头有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旁边散落着一封拆开的信封和星星点点撕碎的信纸。
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溪怎么会走，他怎么可能会永远也不回来！他们是在考验我对溪的信任吗？好，我就证明给他们看，我漓心瑷最不怕的就是挑战！
眼前是雾般的迷茫，这里是哪里？远处有一个身影在靠近，可以看得见他殷红的唇，那唇在动，它在说：‘蠢蛋。’
我才不蠢，要是我蠢就没有聪明人了！
我想大声反驳，奈何发不出声音。
奇怪，我好像第一次见他吧，他为什么要骂我啊？恨恨的瞪着他，看着他在雾中变得清晰。
哇，好漂亮的脸蛋哦！怎么有男人可以长的这么漂亮啊！老天爷真是偏心呐！嘿嘿，让我摸一下没罪吧！
手抚上男人的脸颊，手下是细腻冰冷的触感，这个人的皮肤太奇怪了吧，居然是冰凉的，唔，不会是鬼吧！意识到这个想法后，猛然收回自己的手，无奈被他抓在手心。
非礼啊！色狼啊！
呜呜，我的清白啊，这个色狼，打死你！
‘蠢蛋，再不听话我就打你哦！’
打我？你还敢打我？是我打你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暖暖的，为什么听到他叫我蠢蛋，我却不能真正的生气，好像很享受他的称呼。我不会是有受虐症吧？讨厌，怎么觉得忘了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然后慢慢与脑海深处的一张脸重合。
你是谁？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你？
‘蠢蛋，要幸福哦！还有对不起，对不起不能继续补偿你，如果有来生请让我早点知道自己爱上了你。请不要给我这样一个结局……失去你的结局……’
喂，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等等，你去哪啊，我还没记起来你是谁呢！喂，回来！呜呜……不要丢下我，这里好黑，不要丢下我，求你……等等我……我也要一起走……
“宝贝，宝贝……求你快醒来吧！我不再自私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会更加的爱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求……你不要丢下……”
是谁在吵我，不要吵，那个男人要走了，我要跟他一起走！
“小姐，对不起，我不该私自藏起你的信，我不该固执的干涉你和溪少爷的事情……呜呜……小姐，你醒来吧，求求你了……炎少爷也在等你啊……”
炎……溪……炎……溪……炎溪
那个男人叫炎溪吗？还是只叫溪……咦？我为什么不认为他是叫炎呢？好奇怪。
嗨，等等我啊，我们一起走。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嗯！要！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我才不要一个人。
他伸出手，那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在我的面前，只要我把手放在上面，我就可以不用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了。
缓缓将手抬起……
“宝贝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到老的，这样算什么？原来我在你心里比不上他吗？呵呵，我傻傻的等着你，得来的只是抛弃吗？以前的承诺都是假的？你是在骗我？哈哈……原来你是个骗人心的骗子吗？！”
“呜呜……少爷求不要这样讲了，小姐会伤心的……”
骗子？谁是骗子？
‘蠢蛋，你还是放不下他的，回去吧，不要再流泪了。’
等一下，我没有放不下谁啊？流泪？我流泪了吗？
手上是湿的，我真的哭了……
‘蠢蛋，不要再流泪，如果你流泪，我会走的不安心，看到那片光明了吗？你走过去，那里有我给你礼物哦，走过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