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下山,多带金条。记住,就你俩,跟谁也别说干什么去。”段雷说完站起来,以水代酒,敬了两位兄弟一杯。
当天晚上乌图和姚鹏挤一张床。姚鹏喝多了酒,没说上几句就打起呼噜。乌图头枕着手,在床上翘起二郎腿,脑袋里想着百里外的兰城。想起兰城,乌图自然而然地想起来李沧海,当然还有“镇三环”赵小曼。
“‘镇三环’太骄横,太霸道。这种姑娘,知根知底的人谁敢娶进门?我说大老远跑到鸡鸣山给我说亲呢!不过长得还不错啦,跟沧海姑娘不相上下呢。”
“不知道李姑娘她还想着我没有?看来她最喜欢对诗,可惜啊,她见到的书肯定太少。要是把她带到我们鸡鸣山神宫的藏书室,一定叫她大吃一惊!”
想到这里,乌图开始有点想家:“妈妈她有没想我啊?还是忙着照顾妹妹呢?我要是明年才回去,妹妹都会满地跑了吧?而且我回去之后,再也没人逼着我练功啦,我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凭着‘原道阴阳刺’,大考过关还不是手拿把攥啊?”
少年把阴阳刺放在眼前,黑暗中的阴阳刺时不时闪出一点两点星光,那是刺身上各种宝石散射出的光线。
“真的很神奇啊!”乌图牢牢地把阴阳刺握在手中。其实天下能够辅助修炼原功的灵器有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在主人修炼的时候,能有帮助。像阴阳刺这样能提供源源不绝原能波动的灵器,简直是万中无一!
因为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修炼。
乌图想到这,手攥得更紧了。阴阳刺传来温和静谧的原能波动从“手太阳经”开始运转,水银泻地般传遍全身,整个人又像泡在温水中。乌图静下心来,试着用本族功法引导原能波动的走向,加强上、中、下三焦的汇聚。很费精神,但有收获。这样练了一阵,一股困意袭来,乌图沉沉睡去。
“乌图……”好像有人在乌图耳边轻轻说话。
乌图昏昏沉沉地,他的两条眼缝好像被胶粘住了,想睁又睁不开。可就算这样,他仿佛还是见到一个白胡子老头。
老头长什么样,乌图瞧不清楚,只觉得一撮山羊胡子挺有趣。老头全身雾气沉沉地,只在脑袋后边有个光圈,好像是有人用聚光灯照着他的后脑勺。
“老公公,您叫我么?”
“当然叫你啊,你不是叫乌图么?”
“对啦,我就是乌图。您找我什么事啊?”
“乌图啊,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乌图来了兴趣,觉得眼睛几乎能睁开了!“老爷爷,什么秘密啊?您快告诉我!”
白胡子老头捻着不长的山羊胡神神秘秘地说:“这个秘密就是——你的枪法很烂!”
乌图一下被人戳中痛脚,几乎不敢看白胡子老头了。因为他从小到大的所有功夫里,顶数枪法最烂,其次才是灵颜术。
“您说了半天就为拿我开心啊?师父教的不好,我有啥办法?”乌图开始找借口。
白胡子老头板起脸教训乌图:“天羽神悟道靠的就是枪法,你找再多借口没有用。练不好枪法,一辈子别想上进!”
“那怎么办?要不您教我?”乌图顺杆爬。
“你要是想学,明天留心三个卖糖的人,他能教你。”
“三个卖糖的!?”乌图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我天哪!不会有那个掷色子的老头吧?也许是老头儿被我气死之后,变成鬼找我算账?”乌图擦了擦他那一脑门子白毛汗,刚才的梦好真!
“卖糖的老头还会教枪法?这个梦够荒唐的!”乌图摇摇脑袋,自嘲道:“乌图啊乌图,你什么时候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了?”
乌图从床上坐起来,看窗户纸发白,天差不多亮了。这么一折腾,姚鹏也睡醒了。两个人洗漱完毕,用过早餐,姚鹏一拍乌图肩膀,“走,挑件家伙去。”
乌图的软剑前天官兵攻山的时候失落在山下,找是找不到了。出门总不能没个家伙,就算用不上,也得意思一下。
姚鹏带着乌图来到武器库,这是一间从山壁上掏出来的石头屋子,门口有两个喽啰把守。姚鹏让他们谁也不要放进来,只和乌图进入石屋。
石门在乌图身后关上,屋子里顿时黑下来。少年不用眼睛,只用鼻子嗅,都能闻到一股股浓烈的钢铁味道。姚鹏晃亮火折子,点着墙壁上的油灯。火光映射下,乌图看见武器库中摆满了各种兵器,只不过质量都一般。
乌图正想凑合挑一把,姚鹏一拍他肩膀:“这些都是大路货,给下边人用的。你要挑的家伙在里头。”只见他绕过一排刀枪架子,来到一块隐蔽的石壁前面。石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铁环,正好被刀枪架挡住灯光,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容易发现!姚鹏抓住铁环用力向外拽开,第二道石门“呀”地一声打开,门里面是一个只有几平米的密室。
“咱们山上这么多年积攒的宝贝家什都在这了,马兄弟你凑合挑两把。”
乌图也不客气,他扫了一圈,还真有灵器!当然,即使是灵器,也还比不上“九苗宝刀”。就算那把刀,乌图都看不上,何况这些!
“总不能不挑,那样太装了。”乌图有点发愁挑什么,忽然他想起昨晚的梦,正巧眼前摆着一条花枪。
“卖糖的老头……真的假的啊?”乌图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转念一想,也许是潜意识里想练练枪法也说不定。想到此,他把花枪抄在手里,运劲一抖,枪头“突突”乱颤,马尾枪缨来回飘荡,仿佛石室中开了一朵红花。
“好枪!”乌图叫道。只凭这条枪杆,不是三十年以上的“化骨仙藤”绝对到不了这样坚韧的程度!
再看枪头,玄铁三棱锥上错满灵符,只要使用原能催动,就能更添威力。化骨仙藤和灵符玄铁枪头,凭这两点,这把枪拿去市场上卖,没有十根金条不下来。
“不愧是神族世子,好眼光啊!这把‘寒铁棱’算是山上最上等的兵器了。看来马兄弟你对枪法有研究?”
乌图老脸一红,“三哥,以后可别提‘神族’什么的,我自己都觉着别扭。”稍顿,又道:“另外我枪法很烂,只是觉得这条枪和我挺有缘……你说它叫什么名字?”
“叫‘寒铁棱’。这把枪是上一代当家的兵器,老当家的去世后,没人用得好花枪,段大哥就把它存在这里,想不到今天让你选中。天意啊,天意!”姚鹏晃着脑袋发感慨。
“好了,兵器挑完了,赶紧出发吧。”
“你再挑一件短的,花枪上街怎么带?”
乌图想想也对,这毕竟不是下山打劫,他挑了半天,终于选了一把钢骨折扇。这门兵器他虽然也没练过,可点穴撅的功夫还是会的。重要的是,带着一把钢扇子,没事拿出来扇两下,蛮拉风。
挑好兵器,带足金条,两个人再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他们从马厩里牵马出来,两骑红尘,沿着官道往西边兰城去了。
姚鹏骑一匹乌骓马,虽然比不上黄骠马神骏,可已经算是高级配置了。如果撒开欢儿地跑,到天黑应该能进城。可是姚鹏觉得越是到晚上城门盘查得越细致。他们不如找到宿头早休息,明天上午九、十点钟,那时候管得最松,最好混进去。
乌图对这个不大懂,一切听姚鹏安排。他们走了一阵,前面有个小树林,两人策马跑进树林,马系在树上,乌图使用灵颜术先给姚鹏“化妆”。姚鹏本来是个中等身材的白净帅哥,乌图偏偏给他脸上添上一块“胎记”。看看觉着还不够,又捏鼓半天,废了老大力气,终于把一张小瘦脸捏成大饼脸。
忙活完姚鹏,乌图给自己施法,这个就简单多了,只见他随手挥动,从一张小白脸变成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黄瘦中年人。
姚鹏摸着自己的脸,估计这副尊容不大乐观。“兄弟,我还变得回去么?”
“变得回去,而且还要注意,你这没有原功维持,凭我的功力,最多维持两天,也许还不到。”
“那我运内力,走脸上穴道是不是可以维持长一点?”
“千万别!这东西虽然本质一样,但各走一经。你运内力到脸上穴道,不是当场现原形,就是变得更丑!”
“这样啊……那我跟人动手还得注意呗?”
“是,动手的时候容易变回来。”乌图又嘱咐道:“遇见原修也很容易被人家识破。”
“兄弟你这功夫……”姚鹏有点后悔没带帖膏药来。直接糊上半边脸都比这个强。
乌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实话这个灵颜术我真没怎么学,三哥您就凑合吧。”
“好吧,咱们对一下身份。”姚鹏对乌图道:“我叫‘姚远’,你叫‘马青’,咱们表兄弟。一起去昆仑山求道的。结果听说求道很困难,就先在兰城住下,准备找道长的熟人引荐,好做长远打算。”
“三哥,您这瞎话编的蛮不赖么!跟道长们熟悉的不就是城主他们么?以后咱们问起来赵三环的事,就没人疑心啦!”
“大哥交代给咱们的任务,不能儿戏啊。可以这么说,要是咱们遗漏了重要消息,山上一千来口子的命,可就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