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明秋光化为骷髅,天上“明秋光”这三个字渐渐模糊,呼吸之间随风飘散。明秋风怒道:“大家集中力量,跟我冲!”他手下亲信还有上百人,虽然名字不都在天上,但也誓死不降。大长老一声招呼,众人齐上,向乌图猛扑过去!
乌图侧身斜退,“万剑阵!”他身后早排列好一百零八位御剑高手,放出一百零八口飞剑,交织成一片剑网,向明秋风搅去。明秋风陌刀横摆,祭出一面黑色旗子。黑旗在空中展开,托天遮地,中间似有漩涡。一百零八口飞剑扎在旗上,被漩涡吞噬。
明秋风一招破了万剑阵,叫道:“让你知道‘混沌旗’的厉害!”混沌旗漩涡倒转,飞剑从漩涡中激射而出,反噬其主!乌图在旁边看的清楚,如果化解飞剑攻势,未免中计。他急中生智,叫道:“收我这件法宝试试!”羽神棒撒手丢出,绿光莹莹,直捣混沌旗中心。竹棒袭来,混沌旗漩涡倒转,去呑神棒,而其所释放的飞剑失去控制,纷纷坠落。羽神棒绿光一闪,也被混沌旗收入。
明秋风哈哈大笑!“还有什么法宝,尽管……”话未说完,脸上变色,只见混沌旗剧烈抖动,旗上漩涡疯了似的乱转!乌图冷笑:“你有眼不识泰山,羽神棒没有容器装得下,和你的破旗子说再见吧!”说话间轰然巨响,极品空间法宝“混沌旗”被羽神棒活活撑破!
无定金环被血云变成废铁,混沌旗被羽神棒撑成碎布,明秋风手上只剩一面“千里镜”。他咬牙把千里镜丢在空中,千里镜放出千万道白光,激射乌图双眼!
乌图手一招,羽神棒横扫过去,把千里镜打得粉碎!明秋风知道大势已去,但他困兽犹斗,陌刀爆射出精光,往西面狂鬼肩膀上坐着的真神射去!狂鬼眼珠瞪的溜圆,早放他这手。一声断喝,修罗铜人把陌刀拍落在地。虽然真神无恙,还是把大家吓了一跳。明秋风借机飞过人群,往北急蹿!乌图冷笑:“看看你快还是蜈蚣快?”心意动处,小花势如闪电,扑到明秋风后心。明秋风擎出单刀,反手照小花头顶劈下。小花毫不在意,硬碰硬挨他这一击,尾巴一卷,把明秋风缠住。明秋风处变不惊,身子急速缩小,从蜈蚣爪缝间漏下,还要继续逃命。乌图捏诀疾指,血云飞到,把明秋风裹住。
这朵血云毒性猛烈,道法强横。明秋风虽然闭住九窍,还是受不了血云的侵袭。他的金刚不坏之身感到有万千虫蚁叮咬,痛痒难忍。终于忍不住大骂:“小野种!你学魔功,你是魔鬼!你重返神族之日,就是世界颠覆之时!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他喊叫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随着“波”地一声轻响,空间爆开,一具黑色尸体坠落沙滩。
乌图仰天叫道:“父亲!母亲!亲人们!陷害你们的元凶已经伏法,愿你们在天之灵安息!”他在半空中振臂狂呼,似哭似笑,身上原能气劲条条迸出,人陷入癫狂状态。
众人无不惊骇!虽然之前料想过很多种局面,还是不敢相信威震磐石十年的明秋风终于死了。趁乌图神智有些混乱,不甘心引颈就戮的蜀山长老们奋力冲杀。忽然有一条金色帆船从蜀山阵营中冉冉升起,林河叫道:“羽之舟!别让林七逃了!”飞剑向羽之舟攒刺。可不论何种灵器,碰上羽之舟都被弹了回来。“快上船!”林七在船头招呼林氏众人登船,蜀山的人也纷纷跟着往船上跃去。顷刻间羽之舟上站上十余人,林七瞥见远处乌图正在从癫狂状态下恢复,羽之舟也盛不了许多,船头一调,往北边飞走。
明秋风身死,林七带人逃跑,余者再无斗志。在光明联盟震天的呐喊声中,纷纷缴械投降。乌图名单上的各族长老要么战死,要么自尽,天上黑字一个个消散,终于了无痕迹。
光明联盟一战将蜀山联军彻底击溃,大获全胜。乌图心绪激动,余震未歇,独自钻进竹林调整情绪去了。余下事务猴头菇负责处理,先把投降的人看押起来,接着抢救伤员,收殓遗体,收集灵器,打扫战场等等。
乌图在竹林中一待就是三天,期间人们在竹林边上听到乌图有时放声大笑,有时痛哭不止,又有时喃喃自语。猴头菇担心丈夫,怕他情绪波动导致走火入魔,想进去劝他。狂鬼道:“老大的境界已经不是咱们能理解的层次,原来的规矩对他不适用。也许发泄反能调和他的阴阳元气。”猴头菇听了虽将信将疑,但也未贸然而入。
三天过后,乌图从竹林出来。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多年来眉间一丝阴郁荡然无存。这个变化非常细微,但和之前的乌图判若两人。
第一件事,乌图先叫人把空灵真人请来。空灵老道这些天担惊受怕,不知自己和昆仑派命运如何?踏入会客厅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乱成一团麻。等到看见乌图之后,他居然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乌图赶紧扶起,以礼相待。“论辈分您是我师伯,以后可不能折我寿。”
“你……你不……”空灵子有点发蒙。
“我知道你们受明秋风胁迫,不得已才来的,我不怪昆仑派。您回去和普法掌门说,请他不用自责。回头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再亲自登门。相信咱们两家一定能好好相处。”乌图又说几句客套话,放昆仑派弟子回去。
处理了外务,乌图论功行赏。一致认定,头功非丁不二莫属。乌图当众宣布,丁不二升任光明联盟第一副盟主,自己不在时,有权处置联盟内所有事务。第二功劳给了阵亡的将士,乌图嘱咐人把阵亡者的事迹记录下来,以后树碑立传,其名永留蜀山真神殿。其余人等各有表彰奖励。
紧接着就是最大的一件事:搬家。按规划,神族以后只保留两块领地:蜀山和红泥岛。这样就恢复了当初天羽神在时的模样,也给天下百姓减轻不少负担。辰氏众女还是选择留在红泥岛,乌图又留下一部分人帮助辰氏重建家园。自己带领大部分人马进驻蜀山,并改蜀山红泥宫为“光明神宫”。乌图请真神发出神谕,令各地残余神族子弟限期搬来蜀山修炼、居住,他们原本占据的各处名山大川交还给当地百姓。
这是乌图对神族改造计划的第一步。将来,他想让神族从此后不再接受人间供奉,过自给自足的,真正受人尊敬的生活。这个计划想要实现,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乌图也并不着急。
“光明神殿”的牌匾已经悬挂在蜀山碧云峰上,这场神族浩劫终于渐渐平息。大的风波平息了,乌图家里却醋海生波,弄得我们这位“新任大长老”有点烦。从何说起?原来危急中救了红泥岛的林河并没有回家的意思,她想到磐石大陆各地转转,游览一下祖先曾经生活过的山河。登泰山,拜昆仑……总之出行计划密密麻麻。本来旅游也没什么,但林河提了一条:要乌图给她做向导。乌图笑道:“这事好办。我马上要和各大派、各国王族见见面,联络一下。既然你要去,正好顺路。”
猴头菇知道此事后大不乐意。她关心所及,甚至辞掉光明联盟副盟主、蜀山新神族长老等等一系列职务,每天就跟在乌图屁股后面,走哪都跟着。
这天早上,乌图往真神殿密室请神谕,好去各门派宣旨。猴头菇寸步不离地跟着,弄得乌图烦不烦恼不恼,哭笑不得。“我要去办正事,你成天跟着我干什么?”
“高兴乐意想!”
“跟着跟着,这才是真正的‘如胶似漆’嘛!”乌图挠挠后脑勺,带猴头菇走进密室。一进密室,满室生春。密室的穹顶被真神换成绿草红花蓝天白云,真神正和狂鬼、林河在“草地”上比赛摔跤。小小的真神把狂鬼摔的“东倒西歪”,林河在一旁加油助威。
三个人正玩得兴高采烈,看见乌图和猴头菇进来,林河脸上一红:“你们谈正事,我先出去。”乌图摆手:“你先不用出去,我来请神谕,准备到各处照会。你前几天不是说要我做向导么?”
林河粲然笑道:“我随便说说而已,知道你忙。过几天我打算自己转转去。”
猴头菇道:“你随便说说,他可当大事办呢。再说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哪成?他到地方还得办大事,我正好没事,陪着你玩。”
林河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两个女子不咸不淡地聊天,真神的表情却渐变得严肃起来。他走到乌图身边,伸出指尖,轻点乌图的手背,指甲尖刚刚触及皮肤,触电似的被弹开!真神一屁股摔在地上,碧草蓝天的迷幻阵法消失不见。
“怎么了!?”众人这才注意到乌图,只见他双眼紧闭,下巴微微扬起,一动不动地,似在倾听什么。
“乌图……乌图……”这个声音既近又遥远,乌图觉得置身在茫茫宇宙中,又像是回到玉林城光明巷的家。那个家里,他的结发妻子李沧海在门旁站着等他。
“沧海,你的病好了?”乌图泪流满面。
“我的病好了,你的病也好了。”李沧海轻拢乌图鬓边长发,“咱们的病好了,可是苍生的病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