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教你?”
“我自己弄着玩的,没人教。”真神揉揉鼻子,颇为得意。“丫鬟们告诉我外面世界怎样怎样,我就琢磨着把外面世界搬到密室来。开始只有一颗星星,到现在满天星星,都是我一点点琢磨出来的。”
“全是你自己琢磨的?我不信……”
“非要说教呢,只有这间密室教过我。”
“密室怎么教你?”
“这间密室很神奇,里面有好多符法和阵法。我看它上面的阵是怎么布置的,干什么用的,然后照着学,后来就自创了天墙术。不过呢,天墙术再好,也比不上外面的世界,总之是个无聊的玩意儿。”
“你是个天才!”乌图兴奋地举起真神亲了好几口,“告诉你,你的天墙术其实属于迷幻阵法。你的层次是多少专研阵法的修士穷尽一生也不曾达到过的!”
乌图这么夸他,真神只高兴了半分钟,又低头道:“我要是能多看看星空,天墙术一定做的更好。另外,我还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很想找人问问。”
“这两件事都好办。红泥岛上的星空最美,而且还有无数阵法秘籍,可以随你看。”
“真的啊!那我现在就想去看看。”真神眼中灵光闪动,却又立即黯淡下去:“可是秋风大长老在红泥岛上。”
乌图扶着真神的双肩,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殿下早一小时到红泥岛,也许会多拯救几十条人命,也会早一小时解决你阵法的疑问。如果你还是不愿去,我也不会勉强。我会留你在真神殿,然后带人去红泥岛夹击明秋风。那时候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嗯……你的人能打败秋风大长老么?”
“不一定。”乌图皱着眉头。稍顿,又道:“如果明秋风赢了,你猜他回来以后第一件事要干什么?”
“什,什么?”
“找叛徒算账。”
“谁,谁是叛徒?”真神有点慌。
“别人我不大清楚,但有个小孩儿说过几句话,一大群人听了他的话就投降了。要是找叛徒,殿下猜明秋风第一个会找谁?”
……
“我觉得咱们还是早点去红泥岛吧。我帮你劝降蜀山弟子,你找人教我阵法,好不好?”
“成交!”乌图和真神击掌立约。两人高高兴兴地走出密室,正巧辰欢回来复命。
“盟主,这一仗击毙敌军一百三十三人,重伤四十五,俘虏四百三十二,逃跑者大约百人。缴获灵器、灵药、秘籍等无数,其余财产都在清点造册。我方牺牲六十六人,伤一百二十八。”乌图拿出五瓶九天生死膏,“咱们兄弟里有重伤不治生命垂危的,用这个救活。”五瓶生死膏,等于五条生命。这是乌图的全部家底,现在为救人眼睛不眨地拿出来,在场的人无不感动。
辰欢只接过三瓶:“有三个兄弟用得上,其余虽然伤重,可以慢慢调理,没有生命危险。”她把药交给随身副官,令她急去救人。乌图看人齐了,于是在真神殿开会。
“真神已经答应帮咱们去红泥岛劝降蜀山联军,所以这一仗现有九成把握。”
狂鬼有点迫不及待:“咱还等啥,打回去救丁先生!”
众人附和:“对!早一刻回去,丁先生早脱离危险。”
乌图摇头:“他还要坚持两天。”
“为什么?”
“第一,溃军要给明秋风送信,得让他们有时间赶路,信送到后还得让蜀山联军的焦虑情绪蔓延起来。”
“第二呢?”猴头菇问。
“咱们的人也需要休息。所以养足精神,后天早上出发!”
明秋风这几天坐立不安,强攻石墙不成,而派出去二十余路求援军的使者,一路也没回来。较远的昆仑派不说,最近的大林寺居然一人不来,根本不听调遣。明秋风暗自发狠:“灭了红泥岛,定要把大林山踏平,秃驴们一个不留!”
等使者不来,却来了噩耗。留守蜀山的残兵败将东跑西奔,一部分人责任感超强,把乌图夜袭蜀山,活捉真神、守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带给明秋风。明秋风初见残部,怕消息传出,军心不稳,所以连斩三名溃军。哪知道蜀山残部越来越多,哪能全杀?他极力隐瞒消息,但最终还是被出去,结果人心惶惶,军无斗志。明秋风手下长老们分成两派,一派认为红泥岛久攻不下,趁着大部队还有士气,乌图在蜀山立足未稳,赶紧杀回蜀山,或许还有救。另一派则主张不管蜀山,急攻红泥岛,只要拿下红泥岛,还有筹码和乌图一战!
行营大帐中,明秋风眉头紧锁,面沉如水。帐下各族长老齐聚一堂,听大长老有何指示。明秋风道:“蜀山已经被小野种占了。他居然能在我虿刺下逃生,真不能小视。现在,光明联盟正在蜀山养精蓄锐,等我们回去。现在赶回去救,徒劳无益。不如大家奋起一击,无论花什么代价,也要把对面的石墙拿下来!只要咱们占了红泥岛,再召集天下修士,共讨乌图!”
“以咱们现有力量,能不能拿得下来?”
“乌图跟我玩金蝉脱壳,他的主力部队都在蜀山。其实岛上没几个人。之前咱们进攻犹豫,怕对方人多。现在看,红泥岛守军一直在虚张声势,最多两百人。他们就盼咱们退军,我偏不退!两千打二百,就算那堵墙是精钢铸的也给它捅个窟窿!”事已至此,大家只好听明秋风的将令。
安排好第二天一早总攻,明秋风令各家回去安排人手。这时有哨兵来报:“亚美大陆林家来人了,带头的求见大长老。”
“林家?哪个林?”
“说是东岸国平京林家,林七门长。”
“平京林家的门长不是林正东?我和他还有点交情,他儿子林七只听说过,没见过面。难道是林正东死了,林七给红泥岛送信来?”明秋风拿不准林七是敌是友,嘴上说“请”,脚下没挪窝。
犹豫间已有卫士把林七一行人请进大帐。林七年轻,不认得明秋风,但他身后有些上了年纪的林家长老见过明秋风,上来叙旧。明秋风顾不上叙旧,问道:“林正东门长怎么了?”
林七眼圈一红:“家父遭到乌图那个畜生暗算,被……害死了!”
明秋风心中大喜!“小野种啊,你居然跑到亚美大陆杀人行凶,活该惹上冤家!真是天助我也!”他心里高兴,表面上比谁都难过,原功微转,挤出几滴泪水,忙问详情。
“去年底,家父带礼物去冰原林家商量给我提亲,要娶他家的林河。哪知道原来林河那贱人早和乌图私通,她当着大家的面撒泼,把礼物都砸了。我父亲不和她一般见识,转身走人。哪知道乌图这小子尾随我父亲到山谷,突然下毒手!父亲神功盖世,原本不怕他暗算,可贱人把他家的神器‘羽神棒’偷偷给了乌图。乌图仗着羽神棒,再加偷袭,我父亲才……”说到这里,林七已经泣不成声!
世界上没有人撒谎还把自己父亲饶上的,明秋风觉得林七没骗他。至少他家和乌图结下血海深仇,这是错不了的。管他话里有多少水分,总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定要拉住林七,为自己而战!
明秋风对林七安慰一番,又问:“林门长来红泥岛又做什么?”
“我要报仇!”林七目露寒光:“本来我准备去蜀山,把乌图的事和大长老说,请大长老替我主持公道。走到半路听说大长老已经和乌图在红泥岛开战,所以我们直接过来,要加入大长老的阵营,把乌图碎尸万段!”
“你带来多少人?”
“五百御剑高手!”
“好!正巧我明天要发起总攻,你们来得太是时候!有林家高手助阵,何愁红泥不平?哈哈哈!”明秋风拍着林七的肩膀,开怀大笑!明秋风高兴,林七心里也乐开了花。万里迢迢,林七为什么率人助战?其实他是被逼无奈才投奔蜀山。
去年林正东纠集十八家联军杀上冰原,结果被乌图大闹一场,林正东身陨,联军铩羽而归。从那以后,平京林氏一蹶不振,说话分量大不如前,十八家林氏只有两、三家听其号令。而冰原林氏趁机崛起,林氏诸家纷纷投靠。大半年来,林七在亚美大陆上到处碰壁,再无往日风光,最后一咬牙,带领硕果仅存的几家高手来磐石大陆。这次来,他打算撺掇蜀山合力剿灭乌图,然后借磐石原修界人马重回亚美,把冰原林氏斩尽杀绝!结果来了就得到“好消息”:蜀山已经和光明联盟开战。这下不用撺掇,只要加入即可,所以他也喜出望外。
两伙人各怀鬼胎,结成临时联盟,只为对付共同的敌人——乌图。
第二天拂晓时分,明秋风把江家、姬家、明家、林家各长老召集在帐内。明大长老阴沉着脸,作战前总动员:“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战则胜,退则败!各位不要贪生怕死,铲除乌氏流毒,就看今天一战!”众高手破釜沉舟,斗志旺盛。明秋风带领原修高手在前,大部队在后,两千五百修士摆开楔形阵,御剑飞刀,向石墙发起总攻!
石墙上督战的丁不二这些天在掰着指头过日子。按照乌图的计划,蜀山应该在四天前被攻克。从蜀山到红泥,御剑需要三天。也就是说,昨天明秋风就该接到蜀山溃败的消息。今天早晨,丁不二满心盼望蜀山联军撤退,结果却等来敌人疯狂进攻。
浓密的雷云笼罩住整个红泥岛,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几十头怪龙在闪电映照中飞至半空,昂首天际,咆哮不止,这是江氏大长老元身。飞龙扑动遮天巨翅,以血肉之躯往石墙上空的防御阵法猛撞!这座巨型大阵抖动起来,激射出灵光,产生强大的反冲力,众飞龙骨断筋折,纷纷坠落在墙角。这种自杀式攻击,虽然未能冲破防空阵法,但已经动摇大阵根基。明秋风令旗一挥,明氏高手纷纷化成黑虎巨兽,踏着墙脚下飞龙的身体往上猛扑!黑虎身后是潮水般扑来的联军修士,这些原修高手乘刀踏剑,冒着守军飞下的漫天剑雨,不要命地向上攻击!
丁不二手下经过前几场鏖战,只剩不到一百五十人。虽然个个都是精兵猛将,但人都有其极限。战斗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石墙北侧防御阵法终于出现松动,大块大块的石头坍塌,这座固若金汤的石墙,眼看就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