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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也不知太子听了谁了话,知道康熙在生他的气,生怕太子之位不保,竟在帐外扒裂缝隙偷窥康熙的言谈,被康熙察觉了,又惊又怒,当场就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李德全赶着增调了侍卫守护在帐外。康熙原定三日后回京,还没有拔营,蒙古大汗也没有召见,就传来十八阿哥夭折的消息。太子偏在这时毛毛躁躁的如着魔了一般要见皇上,康熙正在悲伤之中,一时勾起了昔日众人对太子所参的折子。便叫来随行的文武官员竟是说废太子的大事。

黛玉心中一沉,虽知道太子被废对自己有利无害,但这么重要的事竟在南巡的途中发生,多半令人费思,只怕是康熙一时之怒。

她想了一想道:“当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清风清清嗓子道:“爷怕福晋担心,就让奴才快马回来禀报他无事。具体细节奴才也不清楚,听众人们暗地议论说万岁爷历数了太子二十多年的恶行,最终决定废的。”

清风说着学着康熙的样子慢慢的踱着步,作出一副痛心疾道的样子,盯着前面的花瓶当作太子斥道:“

胤礽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朕包容二十多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承祖宗的宏业!”

他学完之后,说道:“听说万岁爷都掉泪了,各位大臣们纷纷为太子求情,不过万岁爷是铁了心的,说太子无忠君爱父之念,无兄弟友爱之情,对百姓臣民随意欺凌。以致民怨沸腾,竟干与在青楼与男子争一戏子的丑事。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爷和三阿哥留在帐内侍驾,其余的人万岁爷都让退下了。”

黛玉听完,想起康熙对林家的恩怨,心里也是一片哀伤。虽然他可能是一个好父亲,但可能不是一个好君王。如果他不是执意立胤礽这个大堪大用之人为太子,也许兄弟间的厮杀会柔和一些。如果他能对下属多一些信任,多一些宽容,也许不会经常感觉孤独。

黛玉想了一会问道:“只是四爷,还是有其它人一起回来了?”

清风眨眨眼说:“本来大阿哥这次护驾有功,万岁爷十分高兴。但大阿哥心也太急了,太子刚废就露出了想当太子的野心。万岁爷就教训他让他安分守已,不要胡思乱想。又怕他一个人押太子回来会出事,就让爷和九阿哥一起把太子押回京看管起来。”

黛玉微微皱眉,大阿哥也太不会来事了,这不是往马蹄上撞吗?不过四哥要回来了,这总算是一件让人值得开心的事。

初夏的阳光晴好,照着那后廊上的一树石榴花极为明艳,衬着那碧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灼灼生艳。黛玉寻了一架屏风,正了紫鹃在绣一幅双面的春山远行图。双面绣最费工功,一点也错不得,低着头久了,脖子有些酸,雪雁忙上前替黛玉揉揉。

“爷怕是明天就回了,主子还能静下心来绣这些,我真佩服主子的镇定。”雪雁一边揉着肩一边闲话。黛玉笑笑,不答言。越是心中有事,越要镇静无常,不让人看出破绽来。她们怎会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慌乱和期盼!

过了晌午,雪雁往香炉里添了把苏合香,赶了蚊子,将月洞前的帘子垂下,服侍黛玉午睡。那月洞前垂着的湘竹帘子,是用一条一条打磨极细滑的竹梗子,细细密密的用金线丝络,系一个如意同心结,那一帘子的如意同心结,千丝万络,阳光斜斜的透进来,金砖上烙着帘影,静淡无声。

黛玉心中有事,便睡不着,索性起来泡制枫露茶。这茶盛乃取香枫之嫩叶,入甑蒸之,滴取其露。将枫露点入茶汤中,即成枫露茶。须泡上三遍才出色。

她抓起一把含着枫香的茶叶,放进壶里,注上了水,看茶叶在水里翻滚,舒展,这才盖上盖子,静静的等着。

她不由得想到旧年在山里作茶的时候,四阿哥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环住她:“茶香人靓,我住在这里一世也不想回俗世中了!”

到底还是回来了,还处在权利斗争的旋涡最中心,这茶不知还能保留几份山中的枫香?不过既然跟了他,那就是准备着砍头也跟他去,幽禁也和他走,这一生只管爱过,争过,也算不枉一世了!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环住,四阿哥淳厚的声音响起:“玉儿,我回来了!”

黛玉一颗心放了下来,靠在四阿哥怀里,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尘土和汗水混着的气息,闭着眼叹道:“四哥,你累了吧?我去命人准备香汤沐浴。”

四阿哥喝了一口茶环着黛玉道:“玉儿,方才我一回府,看到你安静的坐在屋里为我泡茶,就感觉一路上的辛劳全都消失了。人都道家有女为安,有你在,这府里才有家的感觉!”

黛玉回眸,替四阿哥脱去戎装,拂落眉间风尘,细细的看了一遍,纤长萤白的指拂上四阿哥的脸哽咽道:“你瘦了!”

四阿哥见她为自己难过,忙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我是想你想瘦的!”

黛玉哧儿一声笑了,扭过头道:“贫嘴。”

四阿哥瞧见旁边放着一个打好络子,四合如意的卷云图案,俱以细小的珠子结成,穿以金丝线,便知是为自己打的。又看着络子旁边放着一半末做好的香袋。上面绣着鱼戏莲叶的图案,鲜红的鱼,碧绿的叶子,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伙计,嗔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怎么又亲自动手,仔细伤了神?”

黛玉笑道:“下人们哪知道你的喜好,镇日闲着左右无事,还是我自己做了倒也打发时间。”

四阿哥忙将络子结在腰带上的玉上,黛玉眼尖,一眼瞧见这玉上刻着古朴的花纹,疑道:“我记得你出门时末曾有玉,这是如何得来的?”

四阿哥脸色微微不自然,很快平复,坦然道:“是蒙古大汉送的。你若喜欢,我送了你如何?”

黛玉甩手道:“什么臭男人摸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两人深叙了别来之情,四阿哥来不及在家中歇息,便马不停蹄的去办太子的事情,一直忙到天黑时分才回来。

黛玉对此事缄口不语,她知道他有自己的决定,自己帮不上忙,若说出心中担忧,只会乱他心神,倒不如静静的帮他分忧排解的好。

不几日,康熙回京,连带蒙古大汉及他的小公主也带来了。除了被囚禁的太子外,众位阿哥及各自的福晋都要去参见宴席。黛玉按品装扮了,依次坐在三福晋的下首。

大家济济一堂,齐贺蒙古大清交好。黛玉看着欢笑的众人,心中黯然。十八阿哥夭折才一个月,太子还在囚禁,康熙已经谈笑自若的饮酒了,人是多么健忘,皇家又是多么薄情!

无趣的喝了一杯酒,感觉不远处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抬头去看时,只看到八阿哥低头若无其事的饮酒。八福晋正冷着眉眼瞪着自己。黛玉挑了挑眉,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脸,惹得八福晋一怔。

哧儿一声轻微的笑声响起,黛玉这才看到十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偷笑,定是方才那一幕被他看到了。黛玉警告的恶狠狠的盯了十三一眼,十三被这凶恶的眼光吓住,立刻拿起酒杯倒酒掩饰。

再看其它人没有异样,黛玉这才松了口气,挑着松子慢慢的剥了吃。忽然乐声停止,那位打扮奇特的蒙古格格叫博尔济秀秀,站起身直接走向四阿哥。众人都停止了吃喝,吃惊的看着这一切。

四阿哥微微皱眉,又不能走开,只得稳稳的坐着,看着这个热情似火的草原公主走向自己。

“四皇子的箭术高超,我喜欢!”秀秀上前大方地说道。

四阿哥淡淡的点头:“公主谬赞了!”

“四皇子骑马,长相,大大的好!”秀秀微微激动地说。

四阿哥眉眼不动,黛玉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众人存心看四阿哥的笑话,催促着秀秀,起哄让她为四阿哥唱歌。

秀秀看了一眼康熙和自己的父王,都没有反对,带着腰鼓又唱又跳的围着四阿哥转,浑然不把黛玉把在眼中,黛玉微微生气,皱起了眉。

秀秀一曲跳完,将腰带送到四阿哥面前,四阿哥手都末抬,淡淡地说:“公主盛情我已经心领了!”

秀秀扭头看看自己的父王,一脸委屈。

康熙微微咳嗽,示意四阿哥接过礼物。蒙古大汉打圆场道:“秀秀,四皇子已经有妻子了,所以他不能接受你的腰带。”

博尔济秀秀却说:“那有什么关系!皇上,让我也做四皇子的福晋好不好?”

黛玉面色微变,四阿哥也是一脸尴尬,一时间众人都静静的看着两人。

康熙笑道:“为什么公主愿意和林佳黛玉分享一个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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