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川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心里却是千言万语，委屈憋在心里无处排解。
墨淮轩就想看她能忍到何时，这丫头竟是个倔强的人，脸都被打肿了，一句话都不吭。若不是尚林告诉他，最后是穆小川认输挨打了，他都不信。
以她这种性子，怎么可能会认输呢？
他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今日，是顶不住余贵妃的势力还是本来就打不过？”
什么？！他知道？！
穆小川遏制不住心中的憋屈，气鼓鼓地抱怨道：“王爷知道我被欺负，也不帮我，好歹我也是个优秀的丫鬟，雍王府的人被这样欺负都不出手相救，真真冷血。”
“既然知道这里是雍王府，就该懂分出，知进退，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墨淮轩继续写字。
写的什么，她看不太清楚，无非就是一些政务之事。
“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穆小川依然愤懑不平地说。
“你说得不错，也可以说这是杀鸡儆猴，你要继续这样尊卑不分，本王也护不了你，那么你就鸡犬不如。”
“我……”穆小川无话可说，确实如此。
“怎么，没话说了？”墨淮轩停下了笔，把书卷合了起来，看着她说。
穆小川碎碎念，嘀咕着：“还不是为了你！”
若不是为了你着想，本姑娘才不会认输，十个余贵妃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把师姐换回来给我，她已经去厨房几天了，那个手指头都破了，她受不了这种苦。”穆小川故意转移话题，而且，她早就想求他这件事了。
墨淮轩冷冷地接过话，“府里既没有人需要伺候，也没有多余的差事，她不呆在厨房，那不如送出府？”
“那……也不行，她无家可归了，我们俩只能相依为命，要不让她来伺候王爷，我去厨房，我农村来的，我能吃苦。”
墨淮轩不满地扫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多少人想要留在本王身边伺候着，你却不愿意？还要让别人来，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墨淮轩承认，这些日子以来，对她改观不少，已经任由她去管理府里的一些事宜，也任由她没大没小，可是，他身边的事，还由不得她来安排。
“主要是大家都对你有利可图，我可没有啊。去哪里当差不都一样吗？反正吃喝不愁，也算是心满意足的了。”
“呵呵，你还真的是率直，话说得这样明白了，本王都不好意思拒绝你了。”
墨淮轩心中暗想：要不就顺了她的意，那个穆婉毒发的时间也要到了，放在自己身边，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那你是答应了？”穆小川有点激动地跳起来。
“算是答应了，只是，你们俩一起，她负责白天，你负责晚上，若你得了空，白天可以随时过来跟她一起伺候本王。”
这人想得倒还挺美，肯定心里打了什么歪主意。
“既然你这么紧张你师姐，自然是时刻看到她为好。”墨淮轩笃定了她会同意。
穆小川思索一番，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那行，我们分工合作，我们王爷这么需要人照顾，我们一定不遗余力，好好伺候着。”穆小川粲然一笑。
心中乐开了花一样，师姐终于不用受苦了。
“夜深了，本王该休息了，偏殿的床头柜子里有药膏，自己涂了睡。”墨淮轩起身回房。
“哦”一声，穆小川跟着后面也回了前思阁的偏殿。
安阳府，墨淮阡书房。
“准备好的银票，明日安排送到她手上，把任务交给她。”墨淮阡把一封信折好，递给阿诺。
“可是王爷，她都在雍王府自在一个月了，还会记得跟王爷的约定吗？”阿诺有点担心，那个穆小川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不像那么容易摆布的人。
“嗯，她看到信，会知道怎么做的。本王跟她的约定，她不会毁约。”
他信她！也信自己。
“好！”阿诺退下。
墨淮阡独自一个人走到风月亭，那夜的光景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穆小川啊，穆小川，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墨淮阡对着夜空发问，问自己，问她，却无人应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宴会那天晚上，对她动了心，还是近日来秘密监视下对她所知而后悔了把她送人。
廊桥上站着一个女子，那是他的王妃——上官希妤。
她远远地看着亭中之人，他几乎每日都来这，一个人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他的惆怅，她都看外眼里。
那一夜，她不是没有看见她跟穆小川的夜会，只是，她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她就当作不知道。
自从她被墨淮轩收归府里，他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今夜她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王爷，一个人在这儿有什么心事吗？”
被人扰了思绪，墨淮阡转过身，语气冷淡，“王妃这么晚不歇息，出来吹了风可不好。”
“那姑娘既已是雍王的人，王爷又何苦执着呢？”
墨淮阡皱了皱眉，她知道？
见他没回话，上官希妤接着说：“她若只是王爷手里的一枚棋子，就该发挥她的用处，切勿乱了王爷的心，乱了王爷的谋划。她也在雍王府享受了一个多月安稳的日子了，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墨淮阡出神地看着她，这还是她吗？
她素来不管自己的事，只是相夫教子，做好自己的本分。俩人也都相敬如宾，却不怎么相互关心。
今夜这是怎么啦？
“你知道什么？本王自有安排。”墨淮阡转过身，继续看着眼前一片清冷的湖水。
他此刻竟不敢看她的眼睛，似乎这一刻，她能看到自己的心事。
“你我夫妻，应共进退，同谋划，希儿不过是希望王爷开心，不要每日都眉头紧锁的。希儿看着心疼。”
听到她这样说，墨淮阡的语气这才软了下来。
他走近上官希妤，拉起她的双手，放在面前哈了一口热气。
“本王知道希儿好心，只是这是官场上的事，希儿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就跟勋儿在府里好好过日子便是。”
“希儿知道勋儿是我们的希望，但是，比起他，王爷才是希儿最想关心的人。你现在走的每一步，希儿都想知道，也都想王爷可以成功，这样，生活才是有意义的。”
上官希妤深情地看着他深邃的双眸，期待得到他的认可和眷顾。
可是，他没有。
墨淮阡错开了脸，放下了她双手，回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希儿早点回去休息吧，本王再呆一会。”
他的背影很高大，看起来伟岸可依靠，可终究，不是那个心疼自己的人。
上官希妤顿觉浑身发冷，摇了摇头，迈步回了房。
他，娶自己，始终是一场政治联姻，勋儿也不过是一个意外，自己也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他心里始终是放不下自己的。
上官希妤写好了一封信，交代了丫鬟柳儿几句，接着又去勋儿房间看了他一眼，才回了房休息。
她已经习惯了这三点一线的生活。
看一下墨淮阡在哪里，然后再看一眼儿子，最后才回房休息。
就是这么简单，这种日子，她要过一辈子。
国师府地牢里的守卫今夜全部被撂倒在地，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将慕晚的五师兄弟救了出去。
“记住，你们的命是我救的，他日，定要为我所用，否则，下场你们是知道的。”男子将他们丢在一个荒山野岭之上，分别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便腾空飞走了，消失在幽深的白雾中。
可惜，那个被锁住了手脚的人，还是被困在牢里。
若今夜，他也被救出，也许，结果就不太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