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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落苍南

炎热的夏季,如火球一般的阳星无情地灼烤着大地,数月滴水未下的苍南大陆,许多百姓家中已经粮尽水枯,随处可见的求雨仪式却依旧不见苍天显灵,旱灾降临,迫使许多灾民背井离乡,躲避灾荒。

此时的莲湖边,里里外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灾民,说来也怪异,整个苍南大陆都受到了旱灾的影响,而这莲湖周边却依然焕发生机,特别是莲湖内的储水根本就没有任何干涸的迹象,仿佛它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头。

而清凉略带甘甜的湖水成了灾民们的救命稻草,在经过数次踩踏事件以及斗殴抢地盘事件之后,一支商队的介入暂时改变混乱的局面。

这支商队并没有维持秩序的本意,但他们数百号伙计个个都身怀绝技,手持兵器的他们硬生生地用周围挑衅者的鲜血证明了他们的血腥与强悍,使得本已疯狂的灾民顿时冷静了不少。

这支商队明显不是本地人,他们当中除了十数个便装打扮之外,统一身着背后绣有一个金色“黄”字的短装打扮,手持刀枪棍棒,凶神恶煞,十分骇人。

“香儿,你到底在哪里?这苍南大陆如今到处闹饥荒,而且兵荒马乱,你可不要出什么事,否则……”一名身着淡雅的貌美少妇坐在马车内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她乘坐的马车上刻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内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纪”字,整个图案浑然一体。

马车外面数百号随从穿着同样的短装打扮,背后绣着与马车上图案一致的青色“纪”字图案,他们手持兵器,把马车围在中间,快速往莲湖中心飞奔而去,当他们看到那支个个身穿绣着“黄”字的商队后,立刻停了下来,就地清理出一片空旷的区域,安营扎寨起来。

两支商队各占湖边一角,相安无事,而当地的灾民却因饮水问题再次争斗起来,只是他们并不敢挑衅这两支商队,非常忌惮地避开这两处区域。打斗声与惨叫声不间断地响彻云霄,更为这场灾荒增添了一些残酷之色。

也许是灾民们意识到如此争斗下去即便不渴死也会在斗殴中耗死,渐渐地这些灾民接受了几个强人的呼吁,井然有序地排队取水,并与自己的亲友组成团队,相互帮助起来。

数日后的一个傍晚,炙热的日头依旧挂在西山迟迟不愿交更,无数的灾民已经把周围能吃的东西都吃光,再这般下去终归还是死路一条。绝望的灾民们去意已决,但受阻于食物以及饮水的限制,纵然他们想要迁徙,也必定会饿死在途中,无助的灾民哭喊遍地,一些老人更是纷纷跪拜天地,以求苍天有眼,赐他们一条活路。

也许是灾民的悲惨触动了苍天,此时日头已半身埋入西山,突然,天空中划出一道闪电使微暗的天地间顿时明亮起来,遍地的灾民们也许是觉得苍天显灵,纷纷跪地而拜,阵阵雷声随着灾民的跪拜而轰鸣急促起来。

突然,一道闪电似乎把天空撕开了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里面有股推力一闪而出地将一个人影直接抛到了满是枯枝败叶的西山上。只是能看到此幕的人并不多,但两支商队的数名便装成员却睁大了眼睛,似乎这一幕很让他们感到惊惧,而震惊的同时他们却不敢再往西山方向望去,不约而同地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被抛落的人影还没撞击到山体就随之弹跳起来,似乎在他周身有一层无形隔膜保护着,连续弹跳了十数下才滚到山脚一处快要干涸的小溪旁,半刻间隔过后,这个人影缓慢地爬了起来,单手捂着胸口呕吐出大量的污秽之物,一脸十分痛苦的表情。

“娘亲!”呕吐并抽搐了一阵的人影双手紧握拳头,痛哭起来。其身着青衣,不到五尺高,清秀的五官,脱凡的气质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大户人家走散的子弟。

“我宁涛一定会回迷蝶山的,我要找到我娘亲,还有我父亲!”青衣孩童双手更用力地握紧拳头,双眼仰视苍天,似乎他对自己的遭遇很是感到悲愤,咬牙切齿地吼道:“我一定要报仇!”说完,宁涛只感到全身乏力,头晕目眩,再次跌倒在地……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天地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久违了数月的雨水伴随着少年宁涛的悲吼,降临在早已干涸的苍南大地,无数灾民望向了西山,他们当中有很少一部分发现了那一道闪电的怪异,却没有多想,只当作苍天显灵,其余一些灾民也是有意无意地跟随着这些人的目光望向了西山,瞬间欢呼雀跃,更有甚者喜极而泣。

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灾民们经历了数月的饥荒,好不容易盼来这场迟来的甘霖,却在短暂的欢喜过后,重新挂上愁容,因为灾荒持续了数月,他们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得一干二净,纵然天降甘霖也不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恢复生机,饥荒仍然会持续下去。

就在灾民们再次陷入困境的时候,莲湖中间突然兴风作浪,数百个大漩涡如遇龙吸水般直旋苍穹,令在场的所有灾民恐惧的同时,湖面更是如装在锅里烧开的开水一般剧烈翻滚,任谁见到都无法平静,包括那两支见多识广并全身武装的商队都不能豁免。

莲湖乃苍南大陆最大的淡水湖,占据着整个苍南大陆一成面积,如此宽广的湖面如同海面一般一望无际,而如今这里兴风作浪,莫不是天灾降临,又是为何?灾民们哭喊遍地,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就在灾民们认为末日降临的刹那,那数百个被旋到半空的水柱却发生了让灾民们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这些水柱在半空如仙女散花般将无数银白之物往四周大地抛掷,灾民们一眼就认出这些银白之物是何东西,那是一条条莲湖赤眼鳟鱼,一条条莲湖花边刀鱼……

整个莲湖岸边的灾民将所有恐惧感抛之脑后,他们如获新生一般不约而同地争抢落在地面的鱼儿,这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口粮,许多灾民直接就生吃鱼肉,不管这里弥漫着强烈的血腥气味,饥饿已经让他们失去理智,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场面太混乱,导致许多灾民因此遭受践踏而伤亡,但更多的是给灾民带来生存的希望,莲湖实在太宽广,此次的喷鱼事件实在太诡异,喷出的鱼足够这些灾民吃数月,只须把这些活鱼晒干,保存起来便可,而有了这些鱼干,他们就可以休养生息……

莲湖仍在兴风作浪,只是灾民们没有发现,湖中心的一个小岛上此时五条残影正在扭作一团,每次冲击的能量波动都会使得莲湖不能平静,本身他们的能量波动并没有如此强悍,只是他们所在的小岛似乎才是真正导致莲湖异常的根本所在,这五个人影其中四人的目的似乎要攻占小岛,而另一人却宁死不让……

再说回从天而降的宁涛,此时他正在西山半山腰的一处裂缝里养伤,这裂缝里面别有洞天,裂缝内就如同一座大宅院,和外面的环境格格不入,此地似乎不受外界影响,长满着许多菌类,一朵朵闻之食欲大开的香菇生长在裂缝四壁,而且此地还生活着大量足有成年人拇指般大小的食菌蚁,这些食菌蚁从外面把大量的枯枝败叶运回裂缝,再利用裂缝里一处似乎取之不尽的水坑来保持裂缝内始终潮湿的环境,使得这些香菇和菌类生长得非常茂密。

宁涛躺在一块大石板上,旁边生着一堆火堆,一名满脸污垢的小女孩正在用一只破损的陶罐熬汤,所用材料就是此地的香菇和食菌蚁。周围一个一丈大小的红色粉末圆圈阻挡了食菌蚁的进入,小女孩焦急地看了看沉睡的宁涛,拿起一个药葫芦走到圆圈边界,小心翼翼地顺着圆圈倒出一些红色粉末,焦急自语道:“大哥哥还不睡醒,我的雄黄已经不多了,怎么办呢……”

看着比自己大两三岁样子的宁涛,小丫头用破陶罐盖子乘了些汤水端到宁涛身旁坐下,将宁涛的头垫在自己的大腿上,非常熟练地灌喂宁涛,这些天小丫头都是这般喂食宁涛进食的,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着宁涛。

宁涛此时正在做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生了一场大病,而自己母亲正在将苦汤药往自己嘴里灌,从小就受尽欺凌的宁涛很懂事,并没有把苦汤药吐出,而是很配合母亲,一口口将这似乎很苦但实际并不苦还有些鲜甜可口的汤药吞进肚子里。

连续吞了数口汤水的宁涛感觉到不对劲,突然想到自己母亲与人斗法,危险时刻使用了法宝将自己传送出去,然后经历了一场撕裂躯体一般的折磨才滚落到山腰……他猛然离开了小丫头的大腿,像弹弓一般弹跳起来,把小丫头手中的汤水连带破陶罐盖子都弄翻在地。

小丫头被宁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宁涛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再看了周围的环境,还有洒落地上的汤水,心中立刻明白自己是被眼前这小妹妹所救,看着受到惊吓的小丫头,宁涛带着歉意的语气道:“小妹妹,谢谢你救了我!”

小丫头听完宁涛的话后先是一愣,然后委屈泣声诉道:“大哥哥,我用那两条树枝把你绑住拖了好远的地方才把你拖进来这里,还有那么多大蚂蚁,它们会咬人……”

宁涛看着哭泣的小丫头,心里非常感动,除了自己娘亲关心自己之外,自从离开家族后就再也没碰到过关心自己的人了,甚至每天还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宁涛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向着小丫头走了两步,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小丫头连忙走过来把宁涛扶稳。

“大哥哥,我的雄黄已经不多了,这里的大蚂蚁会咬人,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不然会被大蚂蚁咬死的。”小丫头扶着宁涛坐下,然后过去把火堆旁边的破罐子捧过来,汤水已经凉了不少,但还冒着热气,一股鲜美的气味被宁涛吸进了鼻子,与梦中所喝的汤药味道一般无二。

小丫头来到宁涛身旁,把罐子递给宁涛道:“大哥哥,把汤喝了吧,不然你没有力气走出这里。”

宁涛很感激地捧过罐子狼吞虎咽一般就吃了大半汤水与香菇,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把剩下的残渣递回给小丫头,小丫头接过罐子也不含糊,一口气就把里面的蚂蚁与少许香菇吃得一干二净。

小丫头拿出药葫芦,把最后的一点雄黄拿出来,用汤水拌成稀泥状,分别涂抹在两人的鞋子周围,在身上也涂抹了一些雄黄,然后带着宁涛打算原路返回,却发现洞口的食菌蚁竟然抱成一团来挡住了他们离开的出口。

宁涛和小丫头挥动手中的火把,企图驱赶这些食菌蚁,可惜食菌蚁的数量实在太多,火把数次险些被食菌蚁爆开的体液扑灭,好在及时后退才让火把保存下来。四面裂缝壁上都爬满了食菌蚁,只有头顶上面漆黑一片,用火把也照不出是何境象,感觉直通山顶一般,而周围就如同一座大院,不知为何被西山罩在其内。

宁涛与小丫头不得不按原路返回,可正当他们将要回到之前的环形安全区的时候,从四面蜂拥而来的食菌蚁抱团组成一个个大圆球向他们滚动过来。宁涛和小丫头毕竟都只是孩童,纵然他们比一般同龄之人老成,但面对如此恐怖的场面,都失声尖叫起来,听到尖叫声的食菌蚁似乎对宁涛他们有些忌惮,极不情愿地停顿下来。

看着被自己尖叫声吓停的食菌蚁又开始滚动,小丫头又是一声尖叫,尖叫声响起,食菌蚁很有默契地配合着闻声而停,宁涛见状立刻尖叫起来,顺手拉着小丫头往裂缝内部的深洞狂奔而去,他此时也顾不了太多了,裂缝口有大量抱团的食菌蚁封锁出口,那肯定是去不得,唯有把希望放在深洞处,但愿能找到一线生机,这是本能反应。

俩孩童也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倒有些见识,他们边跑边尖叫,以防食菌蚁追赶过来,跑了大约有一柱香的间隔,实在是累得双脚不听使唤,双双坐在了地上,而周围已再无半只食菌蚁的影子。由于火把的光线不足,他们也看不到太远,如果他们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感到吃惊,那些一直追赶他们的食菌蚁竟然全部停留在一个界碑后方,仿佛界碑的前方就是禁区,有着让它们深感忌惮的东西存在。

“大哥哥,那些大蚂蚁追不上我们呢!”小丫头很是天真的看着宁涛说道,平时她对陌生人都会产生戒备,但对宁涛她犹如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使得她就像在和自己亲人说话一般。

“小妹妹,此地不宜久留,得想办法找出去的出口,而且我们的火把也快燃尽,我们得尽快找到让火把继续燃烧的东西才行。”宁涛在母亲身边的时候读过不少书,说话不像一个孩童,他对小丫头也深感亲切,于是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宁涛,今年十岁。”

小丫头侧过可爱的脸蛋对宁涛做了个鬼脸道:“我叫纪茗香,今年七岁了!”

“走吧,我们要赶紧找到出口,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些有水流的山洞或许会有通道,你能在这里取水煲汤就肯定有水流,希望能找到可以逃生的出口吧!”宁涛从小就被母亲严厉要求,每天必须看书学写字半天,而宁涛本身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从小他就很努力,他渴望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把自己父亲找到,然后再为自己父亲讨回公道。可惜他母亲严禁他修行,叮嘱他必须要年满十四周岁之后才可以修行,而宁涛他也知道,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世必定引来祸端,所以他不敢违逆母亲的严令,只能把所有心思放在读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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