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在一个较高的土堆上,阿木与朱云并肩而立,龙兽趴在他们脚边,瞪着冰冷的蛇瞳望向远处的鹿群,就像在草丛里观察着猎物的猛虎一般不带一丝感情,却又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现在商队应该还没走远,我们要追上去还很容易。还有……”朱云见阿木已经回过神来,便提出了回转的建议,并且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指着远处的鹿群说道:“我觉得商队有必要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果这只生物会带来什么危险,起码我们能有所准备。”
“不……”阿木本能地就开口否定了这个建议,随后又细细感受了一番,确定自己在剥离了人面鹿技能影响之后,内心里依然不想采纳这个建议,便又对着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朱云解释道:“你听我说,不管这只幻想生物到底有什么企图,起码现在她并不会攻击我。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收服她的机。只要我能在她闹出什么意外之前收服她,那么也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朱云并未说话,就这么冷漠地看着阿木滔滔不绝。
见小姑娘这幅表情,阿木便知道她并不同意自己的话。无奈之下,阿木只得转过身,面对着朱云放缓了语气,说道:“给我一点信任好不好,荒野之中危机重重,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别忘了之后我们还要脱离商队自己行动的,那时候我们如果遭遇到什么,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机会不是吗?”
也许是见阿木态度良好,朱云的脸色也变得平和了一些,不过小姑娘依然没有吭声,只是垂下眼帘不再去看阿木——以阿木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就是默许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见朱云不再反对,阿木便让她留在原地,独自向着鹿群的方向走去。没有走太远,只是微微靠近,便有散落在附近吃草的鹿听见风吹草动,警觉地抬起头来看见了慢慢靠近的阿木,接着这只鹿便引颈长鸣,很快就惊动了整个鹿群。
鹿群飞快地聚集起来,就像是寻找到猎物的狮群一样丝毫不害怕地将阿木围了起来,随后包围圈露出一个缺口,人面鹿就宛如狮群中的雄狮一般自缺口中向着阿木走来。
“呼……”虽然鹿并不是什么外形凶恶的生物,而且阿木也笃定面前的人面鹿不会对自己动手,不过他依然感觉十分紧张,不由得深吐了一口气,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小鹿,我来找你了。”
人面鹿似乎是不会说话,总之和阿木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开口过,此时也一样,那张应该是属于少女的脸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阿木,如果忽略掉那双空洞的眸子,倒是和平时的朱云很是相似。
“我找到了我的同伴,小鹿……”阿木试着说一些什么,并且同时观察着人面鹿的反应,他唯一收服幻想生物的经验就是当年拐走月姬的时候,说了一大堆他自己都不记得有些什么的话,这次他也同样选择从语言方面打开突破口。阿木一边指着商队离去的方向,一边对人面鹿说道:“就是那些人,我要和他们一起穿过这片森林,去到另外一个国家。哦,国家就是人类的聚集地,就像你身边的聚集的鹿群一样……”
说着,也不知道是阿木的哪句话触动了人面鹿的神经,她突然间发出了一段意义不明的“呦呦”声。
“什么?”阿木没明白人面鹿这段叫声的意义,他试探着询问到:“你是在意我的同伴?”
人面鹿不做声,只是盯着阿木。
“看样子不是……”阿木自我感觉似乎找到了和这只小鹿交流的方法,于是又询问道:“那你是在乎我去到另一个国度?”
人面鹿依然不做声,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也不是?”阿木也有些纳闷了,他仔细寻思自己刚才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啊。思量片刻之后,阿木突然间灵光一闪,寻找到了自己忽略的一点,再一次问道:“你在意的是我要穿过这片森林?”
“呦呦!”
人面鹿果然有了反应,她一边嘶鸣着,一边昂起鹿首人面,又像马儿一样扬起前蹄,用这种激烈的动作表达着那死板人面所不能表达的情绪。
“别激动,别激动……”阿木倒是被人面鹿突然的大动作吓了一跳,他还挺怕这头鹿发疯把他就地击毙的,不过在明白人面鹿只是在宣泄自己情绪之后,他内心中的惊讶就都化作了好奇,他安抚了几句之后,询问道:“你是不希望我离开森林?还是说希望我离开?”
闻言人面鹿走到阿木身边,轻轻地用身体撞了撞他,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你是希望我走?这么说你跟着我的目的就是想跟着我们一起穿过这片森林……还能顺便让我们开路以避开一路上的危险,你倒是挺聪明的。”在明白人面鹿的目的之后,阿木在瞬间就把之前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喃喃地说道。
接着阿木伸出手,见人面鹿没有抗拒的意思,便将手放到了靠过来的人面鹿头顶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感受着手掌中那毛茸茸的触感,阿木想了想便说道:“如果你跟着我们离开森林,那么就会进入另一个国家的领土,那里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像是我曾经所待的国家一样,遇见野生的幻想生物就会被驱逐;也有可能是那种允许野生幻想生物存在的弱小国家,这谁也说不准。如果到时候那里的人不欢迎你,而你又找不到地方去,愿意跟着我一起旅行吗?我的旅行没有目的地,也许会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阿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今后的打算,人面鹿就静静地听着,一直等到他说完,这才用鹿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阿木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他明白,这只小鹿已经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