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宝脑子嗡嗡响,呆呆地看着程鹏。那小子舌灿莲花,说的嘴角都起白沫,好似真有那么回事。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这小子说的话。
“还不信?”程鹏问。
刘元宝摇头,却是冷汗淋漓。
“好,那我再说一个,你就不得不信了。请坐!”程鹏指着门旁的石头道。
刘元宝擦掉冷汗:“不客气,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卟!卟儿~
屋内臭气熏天,几个倒在地上的家丁被呛得直咳嗽,就连躲在角落里的活死人都憋红脸,暗道:“这家伙到底吃过些什么?”
刘元宝先是被吓,接着被熏,感觉脑仁旁边有一群小鸟在叽叽喳喳地飞。
“你看,你让我放我就放,有诚意吧?”程鹏笑眯眯道。
刘元宝气得白眼直翻,一屁股跌坐在石头上。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就直接坐下,还免得被熏。
“你有话就说,有……你快说!”他不耐烦道。
“我老爹可跟我说了,你新纳的小妾左肩上,有一颗拇指肚大小的朱砂痣。他还说,你小妾年纪是小,鼻子却塌,不好看。”程鹏挑着眉毛,坏兮兮地冲他笑。
“嗝儿!”刘元宝彻底被吓傻,一个接一个地打嗝。
小五肩膀上有痣,这可是只有他才能知道的绝对隐私,至少在这个家里是如此。
他哆哆嗦嗦,抬起手擦汗,还得小心翼翼,躲开程鹏的眼神。
这小东西坏的很,那眼神就跟有小手似的,能把你的伪装一层层扒开。现在刘元宝感觉,自己好似赤·身·裸·体站在他跟前一样。
“这小子连这种事都知道,莫非程希文真的要来找我报仇?乖乖~”
刘元宝想到以前的种种,禁不住越发心虚。他昏昏沉沉,起身往外走。
程鹏也不拦他,只看着一群家丁屁滚尿流,撵着他们家老爷。
翠晓、福伯以及活死人都非常诧异。
“少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翠晓很不爽地问。
程鹏白眼一翻,袖起手道:“不走,你请他们吃火锅?”
“可是,他们打了福伯一耳光,还屡次欺负上门,真窝火呀!”翠晓跺脚,花枝乱颤。
程鹏嘿嘿一笑:“放心,山人自有妙计。要不了一个时辰,他们就会乖乖送回房地契,还得跟福伯赔礼道歉。哦,没准还能免费得一场安魂法事,这样老爹老娘在泉下也就能过舒坦一些了。”
说完,他走进角落,盯着活死人:“刚才是你吧?”
活死人一言不发,冷飕飕的。她好几天不洗脸,看起来脸上脏兮兮,快成乞丐了。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掩饰她的光华容颜。
她默不作声,程鹏也就不揭穿她。这女孩背景不简单,翠晓就绝对不会深更半夜半死不活挂在老槐树上。
为避免被追问,活死人索性起身去后院。
“不是你打趴那几个狗腿子,我就跟你姓!”他冲活死人喊道。
程鹏的猜测真准,没出一个时辰,刘元宝的管家阿宝,就屁颠屁颠跑来了。先是给福伯作揖磕头,表示歉意,接着拿出房地契,毕恭毕敬还给程鹏。
“程少爷,我们老爷说了,先前都是给您开玩笑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他吧。”阿宝赔笑,像条狗一样跟着程鹏,连撒尿的空都不放过。
程鹏故意转身,风吹了几滴落在阿宝脚上,他咧嘴皱眉,却不敢吱声。
“嗯,原谅,当然要原谅。不过我原谅,我老爹会不会就不好说了。”程鹏伸懒腰打哈欠,转身走回破庙。
阿宝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半时辰后,刘元宝出现在本地另一位风水大师的摊位前,向他请教这件事。
“这个简单,刘老爷出点银子,找几位道长做个安魂道场,一切自然解决。所谓尘归尘土归土,生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那大师摇头晃脑,摸着不几根的胡子,拖着唱腔道。
“那么,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吗?比如,打得他们魂飞魄散之类。”刘元宝愤恨不已,怎么都不甘心就此低头。
那宅子虽然闹鬼,可住起来却是蛮舒服的,再拱手让出去,真比剜心割肉还难受。
大师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6道轮回,岂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要以德服人,鬼也是一样滴。”
话说这位大师难不成是程鹏的托?非也,他不过是想把眼下这买卖搞长远一点。
顾客来咨询,一次搞定往后哪还有流水进项?何况捉鬼这事儿,他也干不来呀!于是无形中,就帮程鹏助力一把。
刘元宝点头称是,摸出一角碎银子,想了想还是换成两块铜板,放在桌上,起身离去。
“呸!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活该百鬼缠身!”大师等他走远,朝他吐口唾沫,诅咒道。
一切如程鹏所说,他们拿回房地契,择吉日搬回老宅。现在的老宅不同往日,被粉饰一新。而没隔几天,刘元宝果然请道士做法事,连做三天,据说花去他十多两银子。
从深宅大院搬出去,栖身破庙十几天,再次回来,众人的心情自然不必提。唯独活死人,仍旧是面无表情,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一展笑颜。
程鹏拿出几两银子,让翠晓带着活死人去扯点布,做身新衣裳,自己则带着福伯,大摇大摆去街上晃荡。
来到这世界许多天,他还不曾好好的放松过呢。
和前世的繁华都市比起来,礼县自然不算什么。但在这地界,它却是方圆数十里,最繁华的城镇。
今天恰逢赶集日,街上人头攒动,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过去的吃食比不上现代那么精致美味,但都带有自然淳朴的清新感,倒也能满足程鹏的口腹之欲。
他兜里有钱,心情大好,一路上又吃又买,好不快活。
程鹏是快活了,身后福伯却唉声叹气,瞅着个机会,福伯劝道:“少爷,现如今一切都安稳下来,家里似乎也不愁生计,您是不是该收收心,准备县试啦?”
“神马?”程鹏一脑门黑线,“不考!”
他暗道,上辈子老子为了挤高考那座独木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过着非人的日子。好容易脱离那种生活,可以放飞自我,您老还要把我推下去?我从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好不好?
福伯更加唉声叹气,心道:“程家好歹是书香门第,便是过世的老爷,也是贡生。现在少爷却不爱读书,怎生是好!”
他只恨自己没本事,年老体衰帮不上忙。
程鹏轻飘飘把这话题带过去,正准备继续逛游,突然听到一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