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玦尚与张天治两人行了几天路程,来到一条大河边。河流自深山流出,河岸相隔甚远,河水蜿蜒曲折,幽深碧绿,不见河底。
东玦尚跟张天治站在河边,皆是不敢多向前一步,二人四下望去,一没见着过河桥,而没见着渡江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天志提议道:“要不咱先到附近看看有没有村子什么的再做决断?”。
东玦尚点头同意:“可以,我看着这水也有点毛毛的,总感觉下面有东西。”。
张天志亦是点头道:“嗯,这河阴气极重,里面恐怕有不少冤魂,咱还是绕着点吧!”。
于是二人顺流而下,沿着河岸一直往下走。终于,二人在小山坡上远远的看见了一坐小村落,心中的喜,随即狂奔而去。
来到村口,东玦尚与张天志便被两个粗壮男子拦住,一人手握大刀,一人手持长矛,形色威武。
持刀男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东玦尚道:“我们是赶路的,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过那条河。”。张天志随声附和。
持刀男子上下打量了几眼东玦尚以及张天志,开口道:“我看你们也不像是什么坏人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吧,现在天快黑了,不要过河。”。
东玦尚问道:“为何?”。
持矛男子抢道:“这河里有水鬼,天黑的时候就会把过河的人拉到水里给吃了,骨头都不剩!”。
东玦尚与张天志相视一眼,张天志道:“你们见过?”。
持刀男子道:“未曾见过。”。
持矛男子又道:“村里有个老头子见过,不过他已经疯疯傻傻的了,整天说些胡话,听着就心烦。”。
张天志道:“请问阁下能否带我们去见一见那位老者?”。
闻言,持矛男子刚想说话便被持刀男子便止住了。与此同时,东玦尚将张天志拉到一旁道:“兄弟,你不会真想着要抓鬼吧?”。
张天志道:“当然了,我就是干这个的!”。
东玦尚道:“那要是你斗不过呢?”。
张天志道:“斗不过就斗不过呗,不就是两腿一伸,白布一盖,唢呐送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东玦尚惊讶道:“我靠,你刚才还跟我说你看着那河水心里也毛毛的。”。
张天志道:“欸,不对,我点头是同意你后半句,‘水下面有东西’。”。说着便拉着东玦尚往回走,并道:“走,带你抓鬼去。”。
持刀男子顿了顿,道:“好吧,只是二位还要量力而行,切莫逞强。”。
持矛男子道:“二位请随我来。”,随即便跟持矛男子在前带路。张天志与东玦尚紧跟在两人身后,东玦尚走在张天志前面。村里似乎不怎么景气,家家户户皆是闭门熄灯。
张天志道:“还没请教两位大哥怎么称呼,实在失礼了。”。
持矛男子介绍道:“这是我大哥,洪达,我叫洪猛,在这村里也算半个修行人。”。
东玦尚惊讶道:“哦?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洪家村?”。
洪猛道:“哦?少侠听过洪家村?”。
东玦尚道:“哦哦,早有耳闻,只是今日才得一见。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这时,洪达开口道:“我二人也尚未请教两位少侠的姓名,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东玦尚心想,反正这里也人生地不熟的,干脆随便弄个名号糊弄过去吧。东玦尚道:“在下东方齐,这位是我的好友,笸箩道人。”。
张天治听着东玦尚如此介绍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怪怪的。
东玦尚刚说出自己名号,洪猛便惊叫道:“您就是绝世丹神东方齐?哎呀呀,我滴娘咧,孩儿出息了。”。
东玦尚不知所以,只得逢场作戏,以笑脸示人。洪达比起洪猛,显得更加理性许多。洪达盯着东玦尚道:“可我听说绝世丹神东方齐是个女人啊,可阁下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似女人。”。
东玦尚件事不妙,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是假的,那多尴尬?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来,急中生智道:“唉,大哥说得有理,只是你也知道这江湖险恶人难辨,小女子若不以男儿身出来闯荡,难免会遇到一些匪徒意外,这些事可是不得不防的。”。
洪达听后想了想,对东玦尚抱拳道:“是在下失礼了,还望丹神见谅。”。说完,转身道:“两位请随我来。”。
洪猛对东玦尚那是笑脸相迎道:“丹神姐姐,路滑,小心点。”。东玦尚报以微笑。
等到洪达洪猛二人转过身去。张天治冲着东玦尚竖起了大拇指,又指着自己不发出声音,道:“笸箩道人?”。
东玦尚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用手比划出一个笸箩给张天治看。
不多时,洪达道:“两位,这里便是那失心的老人的家了。待会儿进去后,你们跟在我等身后便是,免得老头冲撞了二位。”。
东玦尚笑道:“好!”。
洪猛道:“丹神放心,有我在你前面,保你不会有事!”
东玦尚演技卓绝,笑道:“有劳了!”。张天治在一旁看着东玦尚在那瞎扯淡,不附和也不阻止。
四人推门而入,一进门便有一股刺激的骚臭味直冲脑门,令人作呕。张天治环顾四周,此地虽然邋遢,但并未显露出多少阴气。
洪猛挠挠头,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老头自打被那水里的妖魔给吓得失心疯后,便没人敢过来看望他,所以这里就成这样了!”。
东玦尚道:“不碍事,只是怎么没看见有人啊?”。
话音刚落,便从里屋里冲出来一个身材瘦小,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老头。老头口中胡言乱语:“鬼啊,有鬼,鬼吃人啦,鬼啊......”。
老头直冲四人,四人纷纷散开,躲开了冲来的老头。老头即将冲出门外,东玦尚身形一闪,将大门给关了起来。老头见大门被人关了,口中叫道:“鬼啊,鬼啊......”。
听见老头骂心中的丹神是鬼,洪猛心中顿时不快了,喝道:“洪老爷子,不得无礼,这时丹神宫的丹神。”。
洪猛这刚喝完,洪老爷子便拾起身旁的一把扫帚朝着东玦尚劈头砸下。洪猛反应不慢,当即冲过去将扫帚夺下,掷在地上,满脸怒容。
洪猛道:“丹神受惊了。”。
东玦尚笑道:“没事没事。”。
洪达道:“洪老爷子这么瞎跑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把他给捆起来,等问出了些什么再给老爷子松绑,赔个不是。两位看如何?”。
张天治道:“可以。”。
随即,洪达洪猛二人便找来了一根粗绳将洪老爷子给捆在了椅子上。洪老爷子被捆了起来,虽然行动上被限制了,但并不影响口中的大喊大叫:“鬼啊,鬼把我抓住了,鬼啊.....”。
张天治走上前去,伸手将一张符箓贴在了洪老爷子脑门上。只见方才还满口胡言,上蹿下跳的洪老爷子渐渐安静下来。
洪达洪猛哪里见过这般手段?不由赞叹道:“笸箩道人好手段。”。
东玦尚一听张天治被叫做笸箩道人,虽然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只见张天治上前问道:“洪老爷子,那鬼长什么样啊?”。
洪老爷子眼神空洞,道:“好大,有这么大。”,说着,洪老爷子便用手在那比划,但奈何手脚身子皆被捆住,压根就比画不出来。
东玦尚在一旁看着洪老爷子的比划手势,认真道:“看起来这鬼也不大嘛!”。
洪达洪猛二人只得在那陪笑。
张天治继续问道:“还有呢?除了大呢?”.
只见洪老爷子惊恐道:“三个头,一个中间,两个两边的,好大的头,这么大的头......”,说着,洪老爷子又用手在那比划起来。
一听三个头,张天治陷入沉思。东玦尚心想,上次在南诏的那个青面獠牙鬼也就一个头,已经把自己快折腾死了,拿着三个头的鬼岂不是更加厉害?那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来,那就是十死无生了啊!小爷还没活够呢!
东玦尚见张天治也失神了,不由更加觉得可怕异常。东玦尚将张天治拉到一旁,问道:“我们要不找个理由走吧?”。
张天治道:“虽然三个头的鬼没见过,但好歹现在也算是有机会见识见识了,怎能错过?”。
东玦尚一听张天治这话,立即道:“扯淡,你确定你斗得过?”。
张天治道:“若是一个头的话,我说不定还能行,但这三个头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斗不斗得过那是另一说。”
东玦尚劝道:“我去,我理解你为民行善,积攒功德的心情,但这小命都没了,拿什么积攒功德啊?你说是吧?”。
张天治道:“你说的也对。”。
东玦尚立即道:“对啊,所以嘛,咱跑路!反正到时候坏的也不是咱的名声。”。
张天治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说你说得也对,但是,我们不能走,我就一道家的小道士,虽然怕死,但也不忘祖训。今天这鬼我是会定了。打得过最好,打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两腿一伸,白布一盖,唢呐吹起。”。
东玦尚道:“您这境界还真非比寻常。”。
张天治拉住东玦尚道:“你今天也得跟我去。”。
东玦尚道:“凭啥啊?我不去。”
张天治道:“你今天要不去,以后你的心境上就会有污点,到时候领悟剑道,大道的时候,可能会出意外,小则伤身,大则殒命啊!你可想清楚了。”
东玦尚嘿嘿笑道:“这你就说错了,我爱惜自己的性命,我问心无愧。”。
张天治一听,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说着,伸手一贴,一张符便被贴在了东玦尚背上。东玦尚当即动弹不得。
张天治带着东玦尚往外走,回身道:“你们给洪老爷子松绑吧,我跟你们的丹神姐姐去除魔卫道!”。
洪猛一听,提醒道:“丹神姐姐小心些!”。
洪达则给洪老爷子松了绑,深鞠一躬道:“洪老爷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但这洪老爷子一动不动的,不叫也不跳,吓得洪达洪猛一跳。
洪猛道:“是不是笸箩道人的那个符纸还没撕下来?”。
洪达一听,觉得有理,随即伸手将符箓撕下。刚想看看这符箓上面画的是什么,那符箓便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不见。
洪达洪猛看得目瞪口呆。
去除符箓后,洪老爷子便渐渐恢复过来,在屋子里瞎跑瞎叫唤。也算是回归正常了。
回过神来,洪猛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帮一帮他们?”。
洪达想了想道:“不,我们不去,以我们这水平本事,不帮忙总好过帮倒忙!”。
洪猛一想,道:“也是!那我们去哪?”。
洪达道:“去村口接着守夜啊!”。
接下来便是洪达洪猛两兄弟只见一些不可告人的密谈,多是两人与这位丹神姐姐之间的一些畅想罢了!两人有说有笑。
张天治将东玦尚弄到河边才将东玦尚背后的符箓撕去。但这张符箓并未像洪老爷子身上的那张那样化为灰烬。
东玦尚缓缓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骂了声张天治,随即便躲在了张天治身后。张天治道:“大哥,你好歹也是并肩王的儿子,在东洲的名气都不小啊。竟然怕这个?”。转念一想道:“要不你先回去?”
东玦尚骂道:“操,回去你给我等着。”。
张天治未理会东玦尚,径直走到岸边,仔细打量着河水。东玦尚无奈之下,只得跟在张天治身后。
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东玦尚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往这一站,这鬼一定是不敢出来了。”。
张天治想了想,道:“说得有理,不如你来。”。
闻言,东玦尚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天治,刚欲倒头就跑便觉身体不受控制般地倒退回去。
东玦尚大叫道:“张天治!你大爷,你等着,你大爷的。”。
张天治道:“唉,辛苦殿下了,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张天治就这么把东玦尚定在了河边,自己则躲在了一旁的树后。
又是半晌过去,河水里终于有了些动静。东玦尚只觉得背后毛毛的,浑身冷汗直冒,随即大叫道:“张天治,救命啊,来了,来了,救命啊......张天治......”。
张天治从树后偷偷瞄去,只见河中渐渐浮现出一只披头散发的水鬼,一身素衣,不见面容。紧接着,两个、三个、四个水鬼浮出水面,缓缓游向岸边的东玦尚。
张天治找遍了所有水鬼也没见着哪只水鬼是三个头的。一时间心中有些困惑。
看着水鬼即将拉到东玦尚,张天治走了出来。黑猫从张天治肩上跳下奔到东玦尚身边,又窜上了东玦尚的肩头。
黑猫就这么往东玦尚肩头一站,“喵”的叫了一声。只见所有水鬼皆是退避三舍。
正在这时,一阵凄惨的婴儿啼哭声摄入东玦尚耳中。
东玦尚浑身一震,头皮发麻,只觉得这婴儿啼哭声比这水鬼更加可怕,忙叫道:“我去,听见没,赶快给我放开,我感觉大家伙要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