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眼泪,有些自嘲。这些弯绕,她一直是明白的,只是一不小心就贪心了。一开始,只能守着,后来盼着他能给她一些在意,渐渐地希望那份在意是喜欢,再后来奢望他们之间是爱情,现在居然觉得那爱情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她应该回去了,回到原点,回到自己最初的时候,只是一心一意喜欢他的时候,那样的喜欢只要自己知道便可以,他的回应就该是额外的惊喜。
动车站大厅内,提示牌上一片红光,所有的动车都暂停了。外面的雨伴着狂风拍打着窗户,车停了,人快散光了,唯独她沉浸在情绪中,滞留在这里。
动车外,除了私家车以及旅行大巴,看不见出租的影子。台风天,这座喧闹的城市一下子空了。旁边的人来来往往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索性冒着雨,顶着包包冲进雨幕,其实没几秒衣服就淋透了,可是顶着包包好像就没那么可怜,又或者想遮住的只有脸。
现在她能去哪,总之不想回他的地方,不想见他,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有时候因为喜欢所以更害怕被看轻。
她拧干了衣服才进的酒店,衣服不再贴着身体,却皱皱巴巴的将她的窘迫展现无遗。前台的小姑娘,尽量不将目光触及她。
过了好一会,她才为难地开口道歉,客房满了。
小姑娘越抱歉,她越局促,原本冰冷的地板好像烙铁一样,让她觉得烫脚。她几乎是快步冲出大厅的。
现在能有一个地方能躲起来就好了,怎样的地方都可以。
她窝在地下通道中,头顶的雨声很大,大到穿透筋钢水泥,包围住她,也许等雨再小点,她就可以去找找小旅馆,小旅馆大概不会被滞留的旅客也包圆了。
世界很安静,她的悲伤也可以很安静地流淌了。
这时,手机响了亮起的屏幕上,梅子两个字特别炸眼。她一慌就按掉了,手机重新又响起,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按掉了。接着响起的是信息的滴声:你生气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齐英动了动冷得有些僵掉的手,才回复:没有生气,放心。
信息发出后,手机又滴滴响了几下:今天吴谓过分了,我替你教训他了。你别放心上,你很好,是他们无理取闹。你在哪,雨下的挺大的,你晚上住哪?我们提早定了酒店,你过来和我一起吗?偷偷过来,我自己一间。
这么多问题,最后齐英只能回两个字,不了。
回应她的又是电话,她心里发慌又摁掉。他会不会就在她身边,他会发现她跑来了吗?若是知道会很生气吗?会觉得她很傻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
电话另一头的梅子看着一再打不通的号码,有些急了,最后下通牒:再不接电话,我会怀疑你被人挟持了,那我就报警了。
吴谓见她一直低头看手机,忍不住道:“怎么啦!”
“齐英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不接电话,怪怪的,该不会出事吧!”
吴谓听完看了眼对面的袁方木,他正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心不在焉。
“问她在哪?我跟你去接他。”
“她不说。”梅子叹了口气,突然屏幕就亮了,果然威胁才有用。
“喂,你在哪?”
“你在哪?能找个地方接电话吗?”
梅子气极反笑:“这时候,你还管我在哪?”
她的声音引起其他的注意,林晓问:“是谁?你老公查岗吗?”
“切,才不是,是齐···”梅子刚想说,就接收到吴谓的目光,“我朋友。”
袁方木似乎也朝她看了一眼。
齐英听到林晓的声音,更慌:“你出来接电话吧!”
梅子原本要出去,曾雨泽笑道:“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还是秀恩爱不想某人听到。”
吴谓先给他一道白眼。
梅子训道:“口无遮拦,是谁我就不告诉你。”
“那我自己看。”曾雨泽趁她不注意,扑身抢去,看了一眼,笑容渐渐冷了,“我确实不认识。”
以他的个性真的不认识,也会插科打诨取笑一番,可是他就这样放过,简直此地无银。
大家一下把目光放他身上。
手机上的名字一下子挑起所有人的兴趣。
梅子也知道现在不说,呆会也会被逼着说出来,索性不躲不避地继续问:“你在哪?”
齐英听见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以为梅子已经走出来,心渐渐放下,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雨声怎么这么大?你今天冒着台风来做什么也没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怎么,你的声音怎么不对劲啊!”即使她压低声音,梅子还是听出她浓重的鼻音。
“感冒了。”
“就一会时间,怎么就感冒。”那声音分明是哭了。
“没事的,我们回去再说吧!”
她这样遮掩,梅子忍不住问:“齐英,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齐英否认,梅子想继续追问,手机却被抢走了。
“在哪?”袁方木的脸色大变,却还是努力压低声音去问。
齐英看着手机,吓得想把它甩掉。
另一头的人还在问她在哪?一遍比一遍克制。
“齐英。”
他的声音还是很柔,可以称得上是哄,她忍不住想哭,若是一开口,一定会哭出声。
“把位置发给我,然后接我电话。”
看着冲出去的人,饭桌上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什么时候联系上了?”陈泉灵问的是梅子。
梅子摇头:“他们怎么了嘛?他们有什么嘛?”
“是没什么?”曾雨泽说:“曾经不知道算不算有什么?”
梅子问:“他们曾经有什么,我不知道吗?”
“不应该问曾经,应该先问现在吧!现在有什么,曾经才能算得上有什么,不是吗?”曾雨泽突然就笑了,“不过好像不应该就这样,曾经不算清楚,现在怎么会有了后来?”
“好了!”吴谓打断他的话,转向梅子:“傍晚,我说什么了?你帮我回忆一下。”
“你说你们讨厌齐英。”
吴谓一下激动了:“这句我没在她面前说吧!”
其他两个一下慌了:“什么叫你们,是你一个,不是我们。”后又转向梅子:“你确定她没听到。”
“没听到吧!”梅子一脸云雾,“齐英和袁方木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关系目前我们也不知道。”吴谓有些头大,“总之,傍晚我的话说得有点急。”
“关系,我似乎知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人。”陈泉灵回忆起在方木公司的一瞥,“真是她,不是相似就是她,那时方木还赶我走,怕是不想我们知道。”
“没药救,十几年前没药救,十几年后也一样。”
“原来袁方木很早就喜欢齐英了。”说话的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林晓。她笑了笑没在再说什么,吕峰抓紧她的手,两个人又释然一笑。
“是这样吗?”梅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