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睡得有点晚。”她昨晚确实睡得晚,想着要离开就失眠了。但这样说,会不会太明显,显得她真的很不愿意离开他。
“最重要还是早上梦魇了。”她偷偷往上看,只能看见他的下颌。
他笑道:“做什么梦,都舍不起起来。”
“我···”她感觉自己挖了更大的坑给自己,“前面的很模糊,后来就看见你了。”
袁方木心中一震。
此时有一个铃声紧迫滴滴地响起。
齐英僵了片刻,那是去动车站的提示声,她到底睡了多久了,这时候得去动车站赶车了。
她翻身跃起,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折成团:“我要赶不上车了。”
他嗯了一声:“我送你去!”
“不用,我赶紧洗漱,这样也许来得及。”
他挡住她的去路:“我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回镇上来回差不多三个小时。
“要。”
她苦笑:“不用的。”
“要。”
她被磨得无可奈何。
“好吧!”
坐在车里的齐英偷偷看了一眼袁方木,他已经保持这种姿势开车开了一个小时,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车子压抑的沉闷。她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觉得时间还是走得太快。
好不容易走到这样的地步,是关系突飞猛进的时候,却要分开。这样戛然而止,下个礼拜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续上去。五天不能见面,想想就觉得哀怨。
“你待会回去要很晚了。”她说的很晚其实只是天黑,她知道他天黑要开车就觉得揪心。
“我请你吃饭。”他猛地这样说,仿佛刚刚惊醒。
“可是这样子,你回去就更晚了。”齐英一味担心他,反而忽略了他的失落。
他又恢复刚才的神色,专注地开车。
“我们还是去吃饭吧!”齐英想起中午出门得匆忙,他没有吃什么东西。
“好啊!”他顿时兴奋。
她抬头刚好撞见他的眉眼,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她回首望着窗外渐亮的灯火也偷偷笑了。
她相信彼此从零开始,也能合成一个圆。
他们慢吞吞地吃了饭,顺便散了一下步,等回去时指针已经指向了九。
“晚了。”齐英皱着眉。
“没事,你待会早点睡。”
“我是说你回去太晚了。”齐英嘟嚷,心里觉得自责。
袁方木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宁可跟她守到天亮,只是不舍:“好,我回去了。”
她见他迅速地开门进车,却迟迟不发动车,隔着一层玻璃,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她只好挪着步子进去,躲到后墙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很久,她才听见车发动的声音,那一刻她又有点想哭,只是一个转身就这么这么想他。
这个礼拜是怎么过去的,她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很漫长。同事说她好不容易放个假,却丢了魂。叫人人不应,回话慢三拍。
直到星期五,她见人三分笑,眉梢眼角春意浓浓。
齐英当然知道她的症结在哪里,晚上就能见着了,光这样想着,身姿都轻盈许多。
她做完事提前下了班,买了四点半的车票,预计五点多就能到达,她决计要装作一副淡定的姿态出现,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
她打算不通知他她来了,然后在他回家开门的那刻,风轻云淡地说一声:“回来了。”然后在他怔愣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说:“我今天来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她想他措手不及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可现实是,齐英跨出出站口,一眼就望见人群里的那个人,他微微笑着,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齐英怔怔地走过去:“你知道我过来。”
他不自然地侧了一下脸:“不知道,我算了一下时间,提早过来接你,没想到你也这么早。”
“我,我事情比较少。”她想解释,确切说是想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
“哦,我今天事也很少。”
她勉强笑了笑:“这么巧。”
他有片刻地窘迫:“很巧。”
她嘴角忍不住弯起:“下次不要提早这么久,万一我事情多呢?”
他又拘谨害羞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那你下次提早,记得发信息给我。”
“好吧!”
她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偶尔相望只是笑着,她想起座位搬回去的下午,他和她也是这样笑着,很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相望而笑。但她心里知道,那天下午,那些情不自禁的笑已经揭露了什么。
他们彼此不问对方这短短五天怎么过的,是不是想念了,是不是经常拿起手机又往下,是不是会忽然就失落,是不是莫名其妙就会微笑。
他们只是将彼此的手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