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有些疲惫,下楼吃了点包子之类的典型,又毫无头绪的闲逛起来。广府的繁华,到处都是,就看街上形形色色的美女,真是迎面扑来,比比皆是,各个都装扮的花枝招展,又各有特色。不过不知怎么,小树总提不起精神,心里总有些挂念,内心有个声音,这些人等于月乡楼樱桃相比,确实差了很多。说来奇怪,自己本是个浪人,怎么突然间却变了个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自己也不甚知道。
一逛又到了中午,小树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烟柳巷旁的文德街,找了家做叉烧饭的老字号,坐下来吃了饭。在饭桌对面,正好坐在一青年,不自觉的聊了起来。
小树:小哥,隔壁烟柳巷怎么样
青年笑了笑:男人的天堂,你是不是想去呀
小树:你是不是经常去
青年:我只能偶偶去一下中间的,西边的不屑去,东边的去不起
小树:那东边的都有哪些好名头
青年:你刚来广州府吧,这个都不知道,东边的头牌当然是月乡楼的樱桃,听说才色双全,又温柔体贴,称得上广州府一等一好牌。
小树:那一定很贵吧
青年:那不是钱的问题,听说去她那的都是大富大贵有声望之人,即便有钱那门也不一定进得去。
小树:原来是这样。
青年看小树痴痴的样子,讥笑了起来:小兄弟,你想都别想,先回家自己照照镜子吧,哪天老天看眼了,没准中个彩头,然后菩萨保佑,估计能睡一觉。
小树也没在意青年的话:这个殷桃什么来头
青年:她的故事都烂大街了,广府的人都知道。殷桃原名叫邹灵儿,目前二十有一。原本他家老父做着花草小生意,不能算大富大贵,但在这花城但凡家里有点钱财的,都爱种些花草,所以他家还算可以。只可惜五年前,听说大洋对岸的西米大地发现了金矿,这广州城就闹翻了天,大家都跟疯了一般,尤其是大户人家,纷纷造船雇人去西米采金土运回神州。他爸心大,想着一夜暴富,但家底子没那么厚,于是找了两三个朋友一起筹钱造大船,不过还是缺上几千辆,最后没办法只得借高利贷。不过这金山银山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有的大赚,有的只能糊口,更有的则是家毁人亡。他家就是没发财的命,运回的金土含量极低,来去都是亏损,又不得不干,到头反而亏的更多。到头不仅血本无归,房子也没了,家也没了,那船卖了也还不上那利滚利的高利贷,最后他父亲受不了这打击,上吊自杀了,留下了母女姐弟三人。
小树听着,感到有些惋惜,还生出了些怜香惜玉之情。
青年:人虽然死了,债还歹还,那打敲梆子的家伙都是些街面混混,不好惹。邹家没办法,住的地都没有,更别提有老本接着做花草生意,这样就断了生活。还好去了民务局,安排住了间来回二十来尺的小屋,算能安生躲个雨了,至于生活,她妈也只能打个临工糊个口了。但高利贷那些家伙可放不过他们,三天两头上门闹,用尽手段,每天都给这破家撒些盐,如果不是看在两孩子份上,他妈估计也和她爸一起去了。
小树听的入神,竟有些动了情,嘴巴微微动了几下。
青年:这高利贷也贼的很,这样闹下去也闹不出钱来,倒是这家女儿,不仅长得俊俏,而且还爱读书,琴棋书画都会,是块好料。所以逼着让去月乡楼。刚开始母亲死活不肯,一来二去,这姑娘看着这日子,又厌倦了这天天闹腾的生活,性格倒也硬气,最后就从了。到了月乡楼,阿妈看完,高兴的紧,答应帮他们还债,但要求至少签下十年合同,那姑娘二话没说就签了。
小树心里又油然了些敬意。
这姑娘到了月乡楼,简直就是那摇钱树。他家老爸从小到大花钱没白培养,没出两年,名满广府,即便临近的州府也没有不知道的,达官贵人等来这都要渡上一夜,即便排不上,见上一面也莫感欣慰。起初只要有些钱,就能见上一面,共度一宵,这两年则是有钱也再也见不上。你看街上那些纨绔子弟,都是家财万贯,都想进那月乡楼,只可惜没那能耐。
原来是这样,小树心想。
聊完之后,小树心里变了些敞亮,但好奇思念之情却尤甚。
好无聊赖的一天,原本在这繁华之地,处处是玩乐场所,怎不知就是提不起神来,和往日竟是两个人。不知不觉又到了睡觉的时候,小树上了床,心里却来了悲伤,转来转去,无法入睡。
要不再去趟月乡楼,去看看心里想的她。不由分说,起了来,穿了鞋,目前已是九月初,天气依然燥热的很,胸中都有些阴火。
来到月乡楼三号楼下,照旧上了屋顶,打开房瓦,依旧边看边听。这次来的是侯府的人,说了些府邸之事,小树也不甚了解,两人完事后关了灯睡了觉,小树也回了家。
接下来些十来天,基本上每隔一二天换一人,从他们言行中可知便是:什么铁器大亨、船运大亨、银造局、巡捕房头目等,果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
这殷桃,不对应该叫灵儿,小树不知不觉在脑子里换了名字。每天看着她和不同男人在一起,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心里那醋缸打了一坛又一坛,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拿什么养活灵儿这一家呢。他有时又生了些怜悯,觉得一个女子这般处境,也真是个不容易,一天到晚混在男人堆了,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话说这灵儿,倒也不自甘堕落,闲来无事也看看书练练琴,并非一般风尘女子,这也让小树更加的喜爱。
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小树这家伙,年纪不大,却被这事给降住,自己也吃惊奇怪,喜爱这东西,就是连自己也无可奈何,也许这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