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月光玛格丽特吧。”
唐念说着，把包绕到身前然后坐了下来，又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顺手的左手边。
“好。”许牧拿出玛格丽特杯，“你昨天回家了？”
“昨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里呆着，就没来这儿。”
许牧点了点头：“看来我倒是白担心了。”也不怪许牧多想，实在是唐念这段时间经常走神经常魂不守舍地，看起来就很不在状态。
对于唐念来说，玛格丽特与月光玛格丽特最大的不同就是颜色不同了。
蓝色的月光玛格丽特在灯光的照耀下非但没有失去本色，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加绚烂更加有层次感。
“许牧，你会一直在这儿工作吗？”
许牧挑了挑眉：“怎么？”
唐念晃着腿开玩笑道：“我也好想开家酒吧啊，当时候我把你挖来你会不会同意啊？”
说得开心的唐念没注意到的是，许牧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能随意因为喜欢就说得出开一家酒吧的人，要么是不自量力爱吹牛的人，要么……就是真的有钱。
不过显然唐念并不是前者。
许牧笑了笑，自己早该察觉到的，从她严肃时候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来，绝对是以前受过良好教育又不拜金的人。
“好啊，如果是你，我觉得可以，”察觉到这句话似乎是有些歧义，许牧连忙话锋一转，“毕竟作为好朋友，你给我开的工资应该只高不低吧？总不能亏待了我这个好朋友对吧？”
“那是当然。”
“诶，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帮客人调完酒送过去的小陈强行跳出来凑热闹。
唐念主动开口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在说以你们两个的实力，我总觉得让你们在这个小酒吧屈才了啊，要不然我挖你们走？”
“真的吗阿栗？你什么时候开了酒吧？在哪儿？明天我得请假看看去。对了，阿栗姐，你缺不缺调酒师啊？”
“……”
果然，有了神经大条的小陈的加入，三人倒是聊得愉快，不止没有了两人相处时时不时冒出来的尴尬气氛，而且时间也过得飞快。
“不止是这样，我跟你们说，那次还发生了件好玩的事呢……”小陈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压低了声音，和两人凑在一起手舞足蹈地说着。
“叮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安静雅然的清吧响起，好在唐念眼疾手快地迅速掐断了，才没有引起旁人打量的目光。
唐念看了一眼手机号，显示是本地的，所以她猜测可能是来找她谈比较着急的工作的。
为了不得罪人，唐念放下了早已经空掉甚至聊天时已经被她握得温热的酒杯，扣紧了自己大衣的扣子，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一边走着，唐念还不忘又回头恶狠狠地指着小陈警告道：“我先去借个电话，你故事还没讲完呢，憋着别讲，我回来再一起听。”
“知道了阿栗姐，快去吧。”
一出酒吧门口，唐念脸上就没有了刚才温柔近人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高不可攀，声音也跟着平淡了下来：“你好，请问您是？”
“你是XX平台上的阿栗吧？”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老，唐念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却是从电话中就能听出对方话里的算计，甚至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阴险狡诈的笑脸。
唐念皱了皱眉：“嗯，我是。”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我有个重要的宴会，缺个女伴，有位老友点过你，说你特别漂亮特别优雅，于是就跟我推荐了你。
主要也是因为事发突然比较急，我这临时找个女伴也是无奈之举，所以价格自然不是问题，你看看，明天我去哪儿接你？”
因为已经决定好拒绝这个人，所以唐念听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听他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唐念甚至已经开始无聊地站在黑暗的巷子里四处打量。
又长又窄的小巷子里放眼望去只有巷子尽头的小灯以及这家清吧门口的霓虹招牌算得上是光源了。
因为特地避开了清吧门口，所以唐念此时正站在巷子最尽头的黑暗处。
“喂？阿栗你在听吗？”对方见唐念迟迟不肯答复，不由有些不耐地问道。
唐念回神，视线不再停留在站在巷子口的那个人身上，随口敷衍着：“嗯，我在看日程表呢……是哪天来着？”
“明天上午。”
“这样啊……我明天已经有工作要忙了。”
“是这样的，我比较急，所以我可以给你双倍，哦不，三倍的价钱，而且……”
听着对方的长篇大论，唐念又一次走神，仗着站在最黑暗的地方，呆呆的看着那个单手插兜站在巷子口似乎也在看她的那个人。
许久不见，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他。
他似乎是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工作太多太累的缘故；他还是以前那个穿衣风格，总是一身西装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当初那个白衬衫少年已经变成了黑西装帅哥。
即使隔得这么远，远到看不清他的面容，唐念还是一眼能认出他确定是他——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所以还是我明天早上去接你吧。”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电话那头的人连忙喝了口水缓和一下干得要冒烟的嗓子。
意识到电话里没了声音，多少听懂一点儿的唐念连忙道：“多谢您的好意与信任了，不过……很遗憾，恐怕只能下次再约了，毕竟是预定好的东西，做这一行还是要讲究个诚信吧？”
电话那头的老李刚想说什么，转念又想到自己的酒友说的那些话——
“对，给你看看，就这个人。”酒友说着，“怎么样？漂亮吧？而且身材也超级好，一看就……啧啧……”
酒友像是回忆了一下，舔着嘴唇说着：“我估计滋味肯定很不错……她真的除了臭着一张脸以外，没有其他缺点了。”
想到这儿，为了尝尝这个传说中的辣妹的滋味，老李又继续洗脑道：“你找个人替你一下不就行了？出双倍的钱，我出，你放心。”
“不用了。明天没有时间。”唐念又一次拒绝道。
“还真是贞洁烈女呢，你当了女表子还立什么牌坊？老子都说了，钱不是问题，你他妈搁这儿装什么清高呢？你们做这一行不就是来卖的吗？操……”
“乓——”
对面传来一声清晰的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不等唐念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当然，至于是他挂断的还是手机摔坏了就未可知了。
挂断电话后，被骂了的唐念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起伏变化，反正奇葩见多了遇到这样的也都不觉得奇怪了。
手机屏幕被她快速按灭。
巷子口的顾景知不知是不是站久了的原因，又换了一个站姿，稍微挪了一下位置继续面朝巷子的位置。
唐念却能看清了顾景知的面容了，他一定是眼眸坚毅鼻梁坚挺，薄唇紧抿的样子——这些早都已经清清楚楚地刻在唐念的心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