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楚的病在楚衡和沈清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好转了,但夜晚还是特别咳嗽,闹得楚衡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沈清看着楚衡渐渐憔悴的脸,心疼他,可小清楚就是只缠着他,不然怎样都会和他分担一下的。
“楚衡,你还好吧。”沈清眼里藏不住的担心和关切。
楚衡看着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小清楚,看着楚衡便笑呵呵的,楚衡心里别提多欢喜:“无事,他一笑啊,我就精神了。”
他们计划明天一早就出门找路阎王庙了,其实也不必等这么久的,是怕遇到来时遇见的雾气,再加上无缘无故多了个小清楚,还生着病,所以只能拖着了。
这些日子让沈清有了种错觉,他好像有个家了,他渴望了十几年的感觉,仿佛在这几天感觉到了。
真可笑。
沈清都忍不住想嘲笑鄙视自己了。
晚上,有星无月,风格外的大,老旧的木窗被吹得“咯咯”作响,沈清躺在地铺上全无丝毫睡意。
“楚衡。”
见楚衡没有反应。
“楚衡。”
“楚知臣。”
“楚知臣小弟弟。”
“玉衡长老。”
“冰清美人……”
“还没死呢,做什么?”楚衡本来只想听听他多叫几声“楚衡”,没想到他越喊越离谱,终是忍不住应了。
“冰清美人”还没有喊完整,楚衡就应了,沈清有些尴尬的摸摸头,感觉楚衡一定是听见了之前的那些无礼的称呼。
“也……也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喊着玩罢了。”沈清也当真没有什么事。
楚衡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着地上盘腿坐起来的沈清:“那……我给你说故事吧。”
沈清眸子灵动,不可置信,严肃古板的玉衡长老还会讲故事啊。确实挺意外的。
沈清期待的点头,正襟危坐的听着楚衡娓娓道来。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特别善良,善良到为人打伞淋了自己半身,善良到没天给大街上的乞丐送馒头,善良到因为一个流浪儿被他父亲打……”楚衡说着忍不住瞥了眼埋头的沈清。
“可是他也坏,他骗了个人,说会回来带走他,可是都不曾回来,那个人傻傻的找了他十几年,就想亲口问问他,我还在原地等你,为什么你未顾向前了?”
沈清似想起了什么,但想不清楚,童年的回忆他强迫着自己忘掉,剩下的不过是些零零散散的罢了,再也拼不全了。
“那找他的人最后找到他了吗?”沈清疑惑。
楚衡眼里透着悲凉和失落:“找到了,可时过境迁,,早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清听得出楚衡语调里的哀默,楚衡这个人挺感性的,别看他待人冰凉冷漠,但都是不善言辞罢了。
“楚衡,问你个事呗,你有喜欢的人吗?”沈清怀疑楚衡这故事说的是楚衡他自己,又连想到刚到归姝苑时那个“红豆姑娘”。
楚衡只是看着沈清,看得满眼都是他。
沈清感觉被楚衡怎么深情款款的盯着,莫名觉得不对头,心脏有些急促,脸也发烫的,反正就是奇怪。
“算了,还是睡觉吧。”沈清赶忙拿着被子盖住了头。
“有,是个良人,我想与他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沈清听到楚衡说有,反倒开心不起来,要是以前,他一定刨根问底的八卦一下。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似落了千丈悬崖。
原来楚衡这么好的人,也有个挂居于心的良人啊,还是那种想执子之手,与子成说的良人呢。
沈清怎么也睡不着了,烦闷至极。
第二天早上,楚衡准时起,见沈清还在躺着,也没有叫他,想让他多睡睡。
可是楚衡不知道的是,沈清一个晚上压根没有睡着。
“起了,我弄些吃的给你吧。”沈清笑意浓浓的看着蹑手蹑脚下床的楚衡。
楚衡转头看向沈清,意外极了,沈清会早起吗?
“不了,既然起了,就走了吧。”楚衡小心翼翼的拿过归安,又慢慢抱起熟睡中的小清楚。
沈清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今天是要离开了,都呆了十天了,是时候走了。
沈清缓缓点头,还是照例把被子叠好,将桌上的碗筷收到柜子里去,在拿扫帚扫了几下……
楚衡没有催促他,只是站在外面静静的等着,他知道沈清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小房子。
沈清心情沉重的关好了门,对着大门愣了一会儿,立即若无其事的转身面对楚衡,笑嘻嘻的说:“我就是不想下一个人来住的时候嫌弃罢了。”
楚衡只是浅浅的笑着,他分明看见了沈清眼里有泪,说慌都这么违心吗?这是他认识的沈清。
“小清楚,走了哦,带你离家出走喽。”沈清轻轻戳了戳小清楚的脸颊。
今天奇怪了,小清楚没有哭,反而冲着沈清开心的笑笑,发出稚嫩的声音。
家?沈清把这当了家。
楚衡抱着孩子跟在沈清后面,沈清刁着狗尾巴草,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的走着。
“我带你俩浪迹天涯。”沈清自信的拍拍胸脯。
楚衡冲着怀里的孩子笑笑:“就这样,好不好?”
没想到的是小清楚笑得更大声,笑得沈清都驻足看看。
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没有之前来时的雾气,也没有什么怨气。
沈清他们到了黄昏才走到镇上,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但比不上阎王庙那里热闹,毕竟只是小镇,人自然多不到那里去。
沈清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不由得眼前一亮,撒腿就去。
楚衡摇摇头,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哎呦,这小仙君年纪轻轻就有孩子了啊。”小贩说话的时候很惊讶,但惋惜的意味很浓。
楚衡为难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只得莫不吭声的看着满嘴都是冰糖葫芦的沈清。
沈清咽了糖葫芦,冲着小贩摆摆手:“不是不是,他不会生孩子的。”
楚衡眉头微蹙,有这么解释的吗?
小贩想了一下,眼神奇怪的看着楚衡和沈清,嘴角微微一笑:“哎呀,是我糊涂,俩位定是双修喽。”
沈清和楚衡同时愣怔,沈清咬着糖葫芦,眼珠子倾斜看着楚衡。见他脸上已经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真心叹服他的处事不惊啊。
“双修你个鬼啊,糖葫芦我还不买了。”沈清将吃剩下没几个的糖葫芦扔了回去,拉着楚衡便走。
“这年头了,脸皮还这么薄。”小贩捡起糖葫芦,并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