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看到叶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楚衡单手撑着下颚,时不时的朝窗外看。
沈清背着剑,笑着蹦蹦跳跳的踏门而入:“怎么?我不回来还继续等了?”
楚衡脸上难得的悦色,但表现得不明显。
楚衡瞥了眼熟睡的叶泽,施了法将叶泽和外界隔离起来,避免说话的声音的吵着他。
“饿了吗?”楚衡收了灵,幽幽的说到。
沈清微微愣神,不是应该问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吗?怎么还问起饿不饿了?
“饿——怎么不饿。”沈清嘟着嘴,抚摸着肚子。
楚衡半信半疑,沈清说话真的是半真半假,但却真假难辨。
“那我去厨房煮些面。”楚衡本来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但却特意练习了煮面,沈清爱吃。
沈清看着起身要走的楚衡,急忙拽住了他修长白皙的手:“骗你的,你怎么也信?”
楚衡瞥了他一眼,眼里道不尽的心绪。
楚衡站了一个小会儿才坐下来,将自己面前的点心盘推到沈清面前:“那郁空竹那怎么样了?”
沈清心里真的感动,楚衡总是不计较,哪怕骗他烦他,他都是温婉如玉,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气恼。
“也没有什么,他和颜如玉确实有交易,但现在他选择站在我们这边。”沈清轻叹了口气。
楚衡抿唇,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服不了自己。
沈清没有将郁闲的事情告诉叶泽,时机不成熟,越少人知道越好。
魏曦急匆匆的跑到楚衡的房间,叶泽一大早起来就走了,沈清没有回去,而是陪楚衡说说聊聊的等到了天亮。
魏曦第一眼只看到了沈清,再看一眼才发现被沈清挡住的楚衡,一脸温柔含笑,如出水芙蓉,清馨雅洁。
沈清转过身微微一笑的看着魏曦:“找我?还是找楚衡?”
魏曦和楚衡俩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沈清,魏曦眼里都是不解,楚衡眼里都是欢愉。
沈清自己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还奇怪魏曦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魏曦嘴角弱乎极微的上扬:“沈师兄唤玉衡长老名?”
沈清这才后知后觉,谜之尴尬的闭眼咬牙。
“差点忘了正事,颜如玉死了,魂飞魄散,永无轮回的死了。”魏曦说得蹊跷。
楚衡和沈清面面相觑,眼神都是不可思议。一个行动自如的精魄,怎么说没就没了?更何况颜如玉是个精魄,众人皆知,精魄难灭,除非是灵力怨气强劲无比的人才可能毁掉。
楚衡多次纵容颜如玉胡来,是他自己明白,他对颜如玉造不成什么实际的危害,灭了她,让她魂飞魄散,根本不可能。
但现在竟然有人做到了。
“如何确认是颜如玉?”楚衡还是不相信,毕竟这太难以置信了。
魏曦拿出了个小瓶子,恭恭敬敬的递到楚衡面前,瓶子里面是灵灵闪闪的东西。
沈清看了眼闪闪发光的瓶子,冲着楚衡点点头:“是颜如玉的精魄,可是都碎成渣了。”
每个修灵人都有独特的灵核,修邪人也不例外。可以根据灵核来辨别灵核原本的主人,因为颜如玉被练成精魄,所以她的灵核是可以透过身体裸露可见的。这也是为什么可以确认这破碎的魂体是颜如玉了。
楚衡运了灵,打算审魂,可是魂魄太碎,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两个人影,也只能辨别出是一男一女,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连那俩个人的容貌都模糊不清。
楚衡手指微扬,轻轻一弹,瓶子便碎了,颜如玉的魂体得以散开,随风飞扬,散到天地之间。
魏曦看着那些纷纷扬扬的魂体,突然心口一热,有些心疼颜如玉,明明是个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好女子,偏偏落了个这么下场。还好玉衡长老让她随风而去,免了在这玉瓶里受罪。
“这是怎么发现的。”沈清心里纳闷。
魏曦回过神来,认认真真的回答:“是我在外面守夜,天刚刚泛鱼肚白的时候,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女人送来的,她交代我送进来给玉衡长老。”
沈清眉头紧蹙,一脸疑惑。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也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眨眨眼的功夫。”魏曦说得都觉得神乎其神的,若不是自己经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打死都不会相信,谁能这么快速度啊!当时她自己都吓到了,以为是活见鬼了。
楚衡心里可是担忧,第一次出山陪人历练,就遇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先是和自己一样拥有双灵核的练尸人,再是百年难遇,几乎是话本里杜撰的精魄,然后再是现在魏曦描述得神乎其神的女人。
“她长什么样?看清楚了没有?”沈清继续追问。
魏曦点点头:“当时天是暗暗亮了些,她给我瓶子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斗笠黑纱下若隐若现的脸。”
“嗯……”魏曦为难的瞥了眼楚衡。“有点像浮华殿死……死了多年的烟宁师姐。”
魏曦说完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楚衡的责罚。
楚衡听到“烟宁”二字身子忍不住颤抖,眼里涌上千股情感,悲喜交加。
魏曦当然知道烟宁是楚衡的心病,当年烟宁的事传遍了整个灵修界。魏曦那年七岁,她听到烟宁为了救一个孩子甘愿舍命,她当时只是听别人说了,就泣不成声,她可怜烟宁。
长大了些后,她知道被烟宁保护的孩子就是灵修界赫赫有名的玉衡长老。
沈清心疼看着楚衡突然低着头,手紧紧的拽着归安,仿佛拽着什么希望似的。
沈清不会不知道烟宁的事,只是他从来没有在楚衡面前提过,他不愿意触动楚衡心低最脆弱的执念。
可是……
“沈清,我们去找烟宁吧。”楚衡抬起头,眼里的泪终是落了下来,眼角却是弯弯的笑意,恳求的说着。
沈清心里突然一紧,乱作了心里久违的柔软。
“好,我们一起去。”沈清回答得温柔,但脸上都是懊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