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将手里的忘越递给楚衡,楚衡看了一眼还是乖乖替他拿着了。
沈清不紧不慢的靠近床上的颜如玉,颜如玉冲着他含笑低眸,好一副娇羞的姿态。
“你——喜欢我?”沈清用力的掐住颜如玉的下颚骨,仿佛要捏碎一般。
突然沈清看到自己面前的颜如玉化作一缕青烟,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了。
“沈哥哥,说这话什么意思,如烟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当如何?”那缕青烟在楚衡身边聚成了红衣薄纱的颜如玉。
沈清转过身看向楚衡身边风情万种的颜如玉,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精魄,无形烟尘,有形人身。
楚衡冷冰冰的瞥了眼颜如玉,他感觉颜如玉方才的回答就是说喜欢沈清。
也是,她生前沈清待她极好,如何不喜?
沈清突然莞尔一笑,眼里布了几分戾气阴郁。
“你陪祁韫那老头子睡,不配谈喜欢我这事。”沈清眼皮微垂,一双凤眼锐利,仿佛要将人看穿。
楚衡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这样的沈清怎么那么可怕呢?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是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沈清?
“沈清。”楚衡吓得忍不住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沈清瞥了眼悲凄的楚衡,心想怕是吓着他了。
沈清收了满眼的阴郁和怒怨,冲着楚衡开心的笑着,眉眼弯弯,红唇皓齿:“没事,不是凶你。”
楚衡心里暖暖的,沈清这是第一次在照顾他的感受。
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沈清。
颜如玉收了笑容,被沈清吓得不轻,她怕如果楚衡不唤沈清,下一秒自己可能真得灰飞烟灭了。
别人不行,但他可以。
颜如玉瞬间规规矩矩的站着,唯唯诺诺的看着沈清:“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容貌不腐,并没有想怎样。”
颜如玉生前修炼邪术,导致腐烂至骨,死后三魂七魄不全,得一魄被炼成精。但依旧延续生前的腐身之苦。
“为何是祁韫?”楚衡头微微偏向颜如玉,用着质问的语气。
颜如玉悄悄的瞥了沈清一眼,撞上的是更加凶狠的目光。她吓得急忙收眸。
“因为……祁韫改活尸,怨气极强。”
楚衡眉头紧蹙,和沈清对望了一眼。
祁韫改活尸?祁韫怎么会懂?
沈清走到楚衡面前,也没有看一旁的颜如玉,拿回了忘越,用手指轻轻敲了脑袋:“郁空竹,懂得诡道改邪术。”
楚衡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是修灵人,第一次去阎王庙的时候,就知道那里面的仆人是活尸,但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觉得不伤人,便无事。
但祁韫虽然练习蛊毒之术,但忘越接近他的时候并没有异动,说明他没有修炼什么诡道邪术。
但颜如玉说祁韫改活尸,怨气极强,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这样,那颜如玉和祁韫行鱼水之欢对她自己不利反害。邪灵和仙灵是极阴极阳,相生相克,不死即伤。
可是刚刚出去的人就是祁韫没有错啊。
难道……
沈清和楚衡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似乎都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了。
“郁空竹?”沈清担忧极了,他最不希望事情和他想的一样。
楚衡轻轻的点了头,似在确定沈清所想的。
颜如玉见他俩都有些出神了,感觉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于是便趁其不备的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衡不在意颜如玉,她本来就是个受人控制的精魄,对于颜如玉,他杀不了,顶多伤她个重伤。
沈清听见门外传来动静,下意识的拽住楚衡的手腕:“来了。”
楚衡被沈清这么一拽,瞬间心乱如麻,耳根通红。
出了门,屋外亮堂堂的,祁韫带领了一众修士站在外面,脸上的阴戾清晰可见。
“玉衡长老和沈客卿对老朽这三十二夫人可是关心备至啊!”祁韫说话的声音都是压着怒气说出来的。
沈清处事不惊,依旧一副笑脸:“不是我们想关心,实在是不得不关心。”
楚衡没有听过这么裸露的话语,真是佩服沈清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
祁韫听这话倒是不怎么生气,感觉这是应当发生的一样。
楚衡看沈清都这么说了,祁韫还是不理睬这事,心里的怀疑又多了几分把握。
上次无意间听叶泽和沈清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郁闲就是阎郎的事,当时只是说者无意,却听者有心了。那个时候楚衡就在心里对郁闲起了防备,现在颜如玉说“祁韫”会改活尸,怎么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此祁韫非彼祁韫。
在姣城的时候,楚衡就在想,阎郎娶妻,新娘剥皮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后来他确定了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之前他想错了,当然有关系,莫大的关系。
阎郎和颜如玉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无人可知的交易。颜如玉需要阴气和喜气极强的新皮,所以阎郎娶了妻。大难不死被放回来的新娘只因为她们身上有叶泽的模样。
如今娶妻之事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所以颜如玉只能从阎郎身上获得怨气补体。
可阎郎需要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想和颜如玉行苟且之事?这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郁闲,问个清楚。
“玉衡长老,你们先犯老朽在先,别怪我不客气了。”
祁韫抬手,在面前画了几个符撰,不一会儿一团黑气包围了楚衡和沈清。
“是蛊术,小心点。”沈清挡在了楚衡面前。
楚衡看着沈清留给他高大的背影,莫名的心安。
灵术好破,可蛊术没有可寻的招数,防不胜防。
楚衡看着这些黑气时不时的出现些各种各样的蛊虫,一个疏忽就会被狠狠的咬上一口。
楚衡突然发现沈清脖子上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心想不妙,这是被咬到了。
“不碍事,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沈清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表情有些痛苦。
楚衡心拧作了一团,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这不是什么邪术,他对付不起来。
只能守,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