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看着沈清重重的黑眼圈,心里满满的愧疚,早知道这么累,他就自己来了。
沈清重新打起精神,但没有多久又开始瞌睡了。
突然间一曲悠扬婉转,曲风清幽的笛声传入耳。
叶泽吃惊的瞥了眼认真吹笛的楚衡,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楚衡还会吹除了《魂镇》以外的曲子呢。
沈清缓缓抬头看着一脸认真漂亮的楚衡。
他感觉一席白衣,一支暗笛,一个雅人便可组成一幅浓墨相宜的水墨画了。
一曲过后,楚衡首先抬头看了眼,确认他没有那么难受了,才看向别处。
“楚知臣,你不是说不会其他曲子吗?不会是刚学的吧。”沈清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归安认真的瞧瞧。
叶泽这次真的相信了,归安不伤沈清。
楚衡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来:“不是。”
不是?
是谁为了学习这首曲子,在姣城的时候,特意每天蹲在怡红院的楼下角落?
是谁害怕被别人发现,没听完半曲又慌慌张张的跑回客栈?
是谁半夜三更的时候,偷偷的去荒山野岭练习?
是谁因为没有在他想听曲子的时候,因为吹不上来而耿耿于怀?
……
沈清还真以为那时楚衡说不会其他曲子是骗他的,就是不想吹与他听。
“玉衡长老,这曲子不错哎,叫什么名字啊?”叶泽满脸的好奇。
楚衡瞥了眼低头玩归安的沈清:“《拾少》。”
叶泽听完点点头,觉得曲子调子和名字倒是很配。
这曲子前部分欢喜,中间哀伤,后部分期许。
像极了一个人的一生。
“《拾少》?意思是拾起少年时吗?”沈清看着楚衡那满眼星辰的眼睛。
楚衡一脸期待的点了点头。
是,是拾起少年时。
楚衡想拾起那个在少年时为他打伞却自己淋了半身的少年。
沈清眼里暗淡无光,冷不丁的笑笑,似乎凄凉占了上风。
“少年时,有什么好拾的,忘得越来越多才好呢。”
楚衡看着蛮不在意的沈清,有些哀伤。
他是归安,望归来时平平安安。
他是忘越,望少时永不相见。
“好了,看看。”叶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沈清莫名其妙的看着叶泽将绑了红线的手递到他们面前。
“什么鬼,难不成我得请月老下来瞧瞧?”沈清看着没有什么变化的红线,实在不知道该看什么。
叶泽没有忍不住给了沈清一个白眼,沈清的智商他是真的为他着急。
“是位置不对。”
叶泽朝楚衡点点头:“玉衡长老说的不错,是位置不对,方才我的结是在手指的右侧,现在是左侧。”
叶泽像在打哑谜。
“意思是你手指头会转啊。”沈清一脸诧异。
叶泽差点没有被沈清气死,连楚衡都怀疑沈清用这智商是怎么长大的了。
“转你个头啊,是红线会转。这线我是绑在最东面的竹林里,现在线结方向变了,说明竹林方向也变了。而且方向是顺时针变化,也就是说明,祁韫殿是转动的。”
沈清听得似懂非懂:“那既然祁韫殿会转动,那红线结的方向应该不变啊。”
“这里没动,但四周动了。”楚衡低沉着声音。
叶泽又满意的点点头:“是的,这里没动。刚开始你们告诉我沈子夜晚上出去回来的时候,路线都会发生变化,而且还是周期性的。我当时就这么怀疑了,只是不确定,所以今天晚上让沈子夜特意去最东面,就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
沈清算是知道聪明绝顶是怎么回事了,难怪楚衡要让叶顺诗来,这作用太也大了啊。
“那也不对啊,为什么我上了屋顶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祁韫殿在转动啊。”沈清对于叶泽的说法就特别怀疑了。
叶泽仿佛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把扯下手指上的红线,二话不说的直接扔到屋外。
叶泽指着屋外乱作一团的红线:“你我都可以看到这红线,但祁韫殿的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因为这是往生殿的障眼法。”
沈清瞬间明白了,意思是他们现在看到的是祁韫殿特有的障眼法,除了拥有本殿灵核的人能看见,其他人看见的都是幻境。
太可怕了,住这么多天,都还不知道祁韫殿究竟什么样子。
驱动障眼法会伤身,祁韫殿这障眼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且还是范围这么大的障眼法。这样不用几年那驱动者岂不是油尽灯枯了啊。
沈清忍不住四下看看,万一他们这屋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呢。
楚衡看着沈清那难看的脸色,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必担心,忘越安静,这里无事。”楚衡安慰着毛骨悚然的沈清。
沈清听楚衡这么说,才安安心心的坐着。
“不过除了障眼法,应该还有其他阵法,不然祁韫殿不会转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叶泽补充道。
楚衡现在确定祁韫殿一定有鬼,不然不会弄这么大的阵仗。障眼法加阵法,这不是欲盖弥彰的意思吗?
“我要先回去了,明日会和禁笙长老一起过来。不然明天祁韫殿主回来了,就不好解释了。”叶泽站起来,拂袖而去。
其实也不是不好解释,就是想回去看看那不会做饭的郁闲饿死了没有。
叶泽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灯还亮着,明晃晃的。叶泽都有些担心照郁闲这么铺张浪费的点灯,怕是有一天这房子怎么烧的都不知道。
叶泽听见锅碗乒乒乓乓的声音,跑到厨房一看。
便看见了魏曦蹲在火炉前吹火。
“魏曦?你怎么在这儿?”叶泽没有吃醋,对于魏曦他是相信的。
魏曦抹掉脸上灰,委屈巴巴的看着门外的叶泽:“啊,叶师兄——”
叶泽听着魏曦悲惨的声音,想她莫不是被虐待了?
“怎么了?”叶泽同情的给她递了张手巾。
魏曦接过后,认真的擦了擦,干净圆润的脸露了出来。
“郁公子威胁我,他让我做饭给他吃,他还说我不做就告诉禁笙长老把我许配给李行风。啊——”魏曦一脸绝望。
事情是这样的……
郁闲在家左等右等,又不见叶泽回来,他自己又饿得眼冒金星。刚想怎么出去吃霸王餐的时候,魏曦就十分倒霉的来找叶泽。
叶泽不在,郁闲恢复了以往凶神恶煞的模样,魏曦一进来就提剑相向。魏曦敌不过他,被郁闲用剑抵着她的脖子。
魏曦当然知道郁闲不会要他的命,毕竟叶泽是他的人。
郁闲见自己这强硬的手段都不能让魏曦去做饭,于是就开始了他的胡言乱语。
他放了剑,邀请魏曦坐下,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说什么他是禁笙长老暮含笙的远房表哥,说什么暮含笙见他都得礼让三分……
魏曦单纯啊,信以为真。真的害怕禁笙长老这个表哥让她嫁给李行风,于是不会做饭的她,忍辱负重的来做了人生第一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