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楚衡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人愿意先打破这寂静。
客栈的价格虽然贵,但是其他方面都是很好的,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夜里还可以自由的去听听曲,嬉戏姑娘。它虽然叫作客栈,但真实来说,它主要是妓院,赌坊。
可是睡觉的地方离那污秽之地还是一些距离。这里大得物超所值。
沈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见楚衡一动不动的躺着,突然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似乎过分了些。
“楚知臣,睡了吗?”沈清声音不好说大,试探着。
楚衡眼睛缓缓睁开眼,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我这个人不好,说话也不好听,自然也不讨人喜欢……”沈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衡还是没有说话,认真听他说。
“其实你很好,我说真的。”沈清微微笑了一下。
他说楚衡好,是说实话,沈清虽然平日处处针对楚衡,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楚衡挺好的,挺干净,挺简单的这个人。
楚衡眼角划过一滴眼泪,感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难受。想嚎啕大哭一场。但他努力的控制自己忍不住颤抖的身体,不想被沈清看出来。
“沈清,你不必担心,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我会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不小心成为了你的负担,请你一定说出来,我一定会离开。”楚衡努力压制着哭腔,用平日冷冰冰的语调说着。
沈清吓了一跳,突然觉得一些尴尬。他本来以为楚衡睡着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怎么会呢,我还想你护着我呢,怎么会让你离开。”沈清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乐呵呵的笑着。
楚衡愣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一会儿楚衡发现沈清打了几下哈欠就没有说话了。
“沈清,如果有一天你对别人笑累了,可以不用笑的。”楚衡翻了个身,打算真的睡了。
沈清心里一颤,楚衡竟然能看透自己,能明白他的笑其实和开不开心没有关系,只是为了人情世故,习惯罢了。
不笑,真的可以吗?他不是楚衡,没有福气遇到像叶朝华,叶夫人,叶泽,旋机,烟宁……这样的人。
他父母惨死,很小就被人贩子卖到窑子里帮妓女洗衣服,经常被喝得烂醉的男人当马骑。后来十五岁的时候,人长开了,英俊潇洒。就为了几文钱买纸钱烧给父母,就和妓院里看中他的女人发生了关系,时间长了,对这样的事也就无所谓了。再后来被青冯当奴隶带回长生殿,他吃的东西都没有狗的好,每天都被青冯当做试验品,天天忍受着蛊毒噬心的痛苦,生不如死。
还好,他没有这么悲惨下去,他遇见了青冤,一个让他感恩戴德的人。青冤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好,病恹恹的。她为了沈清竟然威胁自己的父亲,于是她在青冯面前提剑剜臂,鲜血淋漓,流了一地,她因为失血过多,昏了三天三夜。
因此,沈清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青冤,好好对待这个第一次心疼自己的人
青冯只有青冤这么个女儿,被逼无奈终究还是饶了沈清,让沈清练习术法,让他去往生殿修灵,也不过是不想让别人说自己的女儿嫁了个窝囊废罢了。
沈清看着楚衡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叶泽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心里兴奋着。于是他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间,打算去赌坊看看,虽然对妓院充满好奇,但是还是没有那个胆量。
进了赌坊,这里热闹非凡,和他睡觉的那栋楼简直是截然不同的。
叶泽乐得眼睛都发光了,到处走走看看。
“咣当”一声,叶泽自己都吓了一跳,转身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撞着人了,还把人家的酒瓶子撞到了地上。酒味弥漫着整个赌坊,但这小小的插曲没有打破其他人的活动,看都懒得看。
男子眉眼凌厉,高挺的鼻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高级,嘴唇红润,薄薄一层。头发用银白色的法冠高高隆起,干净利落,衣着黑色金边华服。
叶泽瞥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这不是尚合寺的空竹大师吗?”
郁闲,字空竹。是尚合寺的和尚。
叶泽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这个人他认识,是晁露殿的弟子李行风。
但他来姣城做什么?
男子的视线离开了叶泽,转眼看着李行风,眼神瞬间变得很危险,李清风看到四下无晁露殿的人,非常害怕的行了个礼退去了。
李行风怎么会不知道姣城有郁闲这个人,郁闲虽然没有修灵,但却自身结得让人羡慕的有色灵核。李行风鲁莽,但也有自知之明,他绝对不是郁闲的对手。
“和尚?”叶泽看了面前这个黑发及腰的男人,怎么都不会认为他会是个和尚,哪家和和尚怎么好看,而且还是这副不羁的模样,这人怎么看都像个地痞流氓。
郁闲微微偏头,冲着叶泽微微一笑,叶泽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心里有些发麻。
“你真漂亮,叫什么名字?”郁闲的眼里满满都是温柔,生怕自己把叶泽给吓跑了。
叶泽听到郁闲无比温柔的声音,更慌了,他真后悔偷偷的跑出来。
说真名?这天底下有什么人会不知道往生殿的少殿主叫叶泽,字顺诗?可是说了对自己怕是会引来不少麻烦。
叶泽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郁闲,郁闲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其实郁闲笑起来很好看,如沐春风。可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特别难笑,现在却满满都是暖洋洋的笑容。
“没有关系,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此时此刻你必须知道,我心悦你。”郁闲看着惊呆了的叶泽,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枕边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可是现在他想谁也都不要了,就带眼前人回家。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而深。
什么?我被表白了?对方还是个男人?叶泽真的是哭笑不得。
“我是你爹,心悦我是好事,你孝顺我是同意的。”叶泽冲着郁闲翻了个白眼,都有想让他断子绝孙的冲动了。
这是什么鬼和尚嘛,分明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叶泽说完,正准备要走,但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郁闲看了看屋外的大雨,嘴角上扬的耸耸肩。
叶泽见他这样,说什么都更要走了,管他淋湿不淋湿哦。
郁闲没有想到外表温和秀气的叶泽居然脾气和牛一样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