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把照亮的地下演武场。
“容崽崽来了,来了就好,你不来我都想去拎你了,今天选人非常重要,虽然和你关系不大吧。
不过那边那几把剑你得去磨磨。
那群崽子一个比一个不像话,剑上粘着血都不知道擦一把就往哪一扔过两天不管还不得生锈。
还有那些暗器也是也得好好擦擦,包括这些个这这那那的药材分门别类的你都得摆好了,一会儿八成打架时候乐意用毒下药的都会用到的。
其他倒是没什么了。
暂时也就这些活,你先干着吧,要是还有什么一会儿再和你说吧!”
也就……这些活?
容崽崽也就是容九幺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看那些成堆,还是两大堆堆在地上的兵器,和数不出数的暗器和各种成包成瓶摆的乱七八糟的药物。
容九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忍不住伸出小爪子捅了捅面前那个语气干劲十足的中年男子:“这些……全是我一个人干么?”
本来一直挺淡定的软糯奶音此刻满是颤抖,两只小短胳膊比划了下那些兵器的大小,有颤抖的比划了下自己的大小。
容九幺抿着小嘴感觉自己这难得一次的听话,就是脑子被驴踢了的体现,早知道她才不来呢!
“对啊!廿三应该和你说了要来干活的吧,他刚刚还过来和我说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些都干了的,这么老些兵器就是大人都未必能在几个时辰里擦完,容崽崽居然能,崽崽真棒!”
一双大手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揉了揉容九幺的脑袋。
“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这些就辛苦容崽崽了哦,现在离子时还有好久呢,崽崽可以慢慢干,他们子时才会过来的,崽崽加油哦。”
大手按着容九幺的脑袋用力呼噜了几下,等把容九幺好不容易梳好的小揪揪揉的一团乱后,大手的主人就毫不犹豫的走掉了。
呆呆的原地的容九幺顶着一头被揉的像鸡窝一样的头发,难以置信的又瞧了瞧那一堆堆兵器,然后啪叽往地上一坐,小嘴一憋大眼睛泪汪汪,很绝望的干嚎出声。
“啊——坏蛋!都是坏蛋!我为什么要听那个凶巴巴的廿老嬷嬷的话嘛!!”廿三你千万甭落到人家手里嗷!!!
千不情万不愿,想着同组的那几个食物中毒可能是商七乐的手笔,约摸是为了让她混进宫宴,一时心虚容九幺才听了廿三的安排。
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多活,就算一个大人也得半天才能擦完这么多兵器,容九幺的身子可还是个标准的小奶娃呢!
“唉~”容九幺悲伤的捧着小脸,内心忍不住对廿三和商七乐甩起愤怒的小鞭子,至少要抽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说容九幺如何悲愤,单说说这个占地面积不小还存了不少武器的地下演武场,那也是有来历的。
焱王这人武功不咋滴,脑子也不是太行,作诗吟对什么的还能勉勉强强,但是在其他那些精通兵法武功又不错的皇子王爷的对比下,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承认自个功夫不行,自身上过不去只能在其他地方上找补找补。
当初焱王能出来立府是因为他那御史中丞的外公掌奉法拿着自个脑袋撞柱子,才强迫当今圣上答应的,所以心眼不大的皇帝一个小心眼上来,赐给焱王建府邸的地方硬生生比别的王爷小上两三圈。
这么一来好多建筑什么的也得往小了建,但是为了突出自己在功夫上不比旁的王爷差,焱王硬是让工部建造的时候用了一大半的府邸建了大型演武场,且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这还是明面上。
暗地里在掌奉法的支持下,他还在地下掏了个更大的地下演武场给不能见光的这些暗卫平日里练功用。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那些个工匠们本事到家,走在焱王府里头那都是有走着走着人就没了的风险的,毕竟有一大半的地面都处于悬空状态下的。
不过建造如何麻烦,花销如何大这些都是小事儿,重点是,就单凭着一个地下演武场和这么老些兵器,这要是哪天这地方被人捅出去了,焱王那脑袋瓜子肯定得满地滚。
本来嘛,暗卫这种类型的护卫,帝都哪个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家都有那么几个,这些皇室子弟私下里养个几百几十的也是常见,你要是有钱那就可劲造作呗,皇家都有暗缉处专门用来培养皇家专用暗卫影卫呢。
就算那种抠搜的大户人家不乐意花大价钱培养几个暗卫,那养几个影卫也是有备无患嘛。
这暗卫和影卫还有不同,暗卫的实力通常更高一些,培养起来花费的也更多一些,所以银子不够的情况下,经常有那拿能培养一个暗卫的钱,培养好几个低级些的影卫的人家,通常是希望能用数量比过质量,实际这样培养出来的影卫好几个捆一起也未必能比的上一个暗卫。
焱王就是属于那种既不乐意花大价钱培养一群暗卫,又不乐意输给其他王爷皇子所以大量培养影卫的人。
不过这凡事都有个度,就像全天泽的百姓都知道暗缉处里头的人是皇家暗卫,那为什么暗缉处还叫暗缉处而不是叫皇家影卫队或者皇家暗卫队呢?
还不都是为了那块臊死人的遮羞布嘛,你养可以,你就是养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府上有暗卫影卫都可以,但是要是被人捅出去了那就不行了。
这就等于在大家都躲在遮羞布后的时候有一个人赤条条的站了出来,对着这个天,对着这个地,对着这个朗朗乾坤把众所周知的秘密,变成了众所周知的八卦,你说这个赤条条的人是不是欠的让人想蹬一脚。
而焱王处于什么阶段呢,遮羞布半掉不掉的阶段。
他的外公掌奉法确实能给他一些经济上的支持,而且支持力度非常大,毕竟把子孙后代荣华富贵的可能都压他身上了嘛,但是御史中丞这官他从本质上就富裕不起来啊。
一个御史整天和旁的官员在一块吃吃喝喝像话嘛,一个御史整天这个宴会那个访友的像话嘛,一个合格的御史这些不仅不能做还得时不时的得罪这个弹劾那个才像话啊。
尤其是御史中丞御史中的头头,嘴炮中的战斗炮,还不得以身作则,就是以死进谏那都得冲到最前头,皇帝才能相信你是个好御史,天下人才能相信你是个好官,你有所求撞柱子的时候才能威胁到皇帝。
所以掌奉法能给焱王提供勾搭朝中大臣的银子,提供礼贤下士的银子,但是要让掌奉法给他提供养影卫的银子还提供养影卫的场地,那他实在也是吃不消,最多能提供一部分。
所以这么一大群影卫没地方搁,只能把焱王府底下抠出一个地方了,那一车车土运出去就算是借着建府的时候弄的动静也够大了,何况那阵子晚上搬过来的影卫那满天嗖嗖飞,可踩塌了不少人家的房顶。
影卫可以养,养这么一大群全堆府里可就有些过了,目前看着皇帝是没准备和焱王算账,但难保哪天有个由头焱王就得被收拾掉几层皮。
“所以,就这么个熊王爷,没准那天就把自个作死的货,商七乐非得算计下他干嘛呢……难不成真的看上老皇帝了,所以为心上人排忧解难?”
磨刀磨的火星子直冒的容九幺,喃喃的念叨了一句还是没寻思明白,反而被自个的猜测吓的浑身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