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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薇雨 星期二

毫无预兆的,她问了句我喜不喜欢她,毫无预兆的我回答了句“我也喜欢你”,是醉了也说不过去,因为我清楚的听见是陈薇雨说的,意识很清晰,那晚告白没有按照我计划的进行,也没有成功,但是有意外收获。

那时房间里原本只留下我和余香荣,但是没过多久余香荣就跑出去,叫人进来说我醉倒了,原本这样就该草草结束这次的作死式告白,被同学拉回宿舍,也不会有下面的故事了,醉醺醺的我坐在地上,被从外面进来的南建刚拉起来,准备回宿舍,陈薇雨却把所有的人赶出了房间,她把我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就坐在我的身边。

陈薇雨和我两个人在房间里单独聊了起来,她没有说让她做我女朋友,或者说一些明的暗的对我有意思的事,说了些什么至今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记得她笑着问我,还记不记得曾经和她一个班。我看着陈薇雨的短发,和带着小眼镜很可爱的脸,想着她第一来班里上学的那天,虽然她没和我说过什么话,但是这些年我一直记得她曾经和我一个班的,毕竟她的形象很可爱啊,短发小眼镜,有点像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

那晚和她说了好多,大部分都忘记了,但是有些没有忘记,比如我在这个没接触过几次的女孩面前痛哭流涕,一直被她安慰的狼狈样子,还有就是我哭不是因为余香荣拒绝我,而是很感动她会过来安慰我,实在说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她会来安慰我,故事的最后陈薇雨说:“如果你没有其他朋友可以诉说,就找我吧!我们可以做朋友。”说完我们用了我们那时小孩子最爱用的发誓方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当时我没有什么值得她为我做的,15岁的我是个愣头愣脑的少年,长的不帅,可能还丑,没有什么优点,可以用穷屌丝形容。我甚至还中二病,有这样一次经历,我初中时穿着漩涡鸣人的衣服去上课,那天我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受成为全校最靓的仔。自我认为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不被我的穿着所吸引,那时《火影忍者》佩恩篇刚刚完结,正处于连载的火爆期,就算没有看过《火影忍者》,也对漩涡鸣人的形象有所认知,陈薇雨应该也看见了吧,那次余香荣还激动的要给我拍照片,此后的很多天我也是穿着忍者鞋度过的夏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cosplay漩涡鸣人,所以陈薇雨对我影响深刻。

经历过告白事件,我此后在学校里每一次见到陈薇雨都很尴尬,那时不成熟的我没有勇气去找她说话,她也没有主动找过我,每一次在学校里,她在远处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时,我都在精神上抓狂到了极点,但外在却平静如水,我会在远处先偷瞄着她,她带着眼镜,丝毫表情都没有的脸,然后注意到白皙的皮肤,最后在对上她微眯着的眼睛的瞬间,低着头快步的从她身边离开,等确定陈薇雨背对着我走开了,我会看着陈薇雨的背影在原地抓耳挠腮,上蹦下跳。因为今天和她见了面,我可以魂不守舍的想一天,很在意,如果没有哪次告白,就没有她后来她安慰狼狈的我,就没有每一次在小镇上和学校里见到她的尴尬,比我在学校里再次和余香荣狭路相逢还难受。

但此时此刻回忆起这件事的我,却倍感幸福,哪个孤独的青春时期,谢谢她在我作死后安慰我,毕竟世界上还有很多男孩在那个时期,在经历过第一次纯情的告白被拒绝后,是独自一人承受孤独的悲伤,现在的我没有后悔那次作死式的告白,虽然没有收获余香荣的芳心,但在我黑白色的青春电影里,有陈薇雨给我添加了别致的彩色剧情,原本很单调的人生有了她的意外出场,变得有意思,使我流水账般的生活,多出来让我终生难忘的彩色青春回忆。

尽管现在陈薇雨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但我想永远在心里铭记她的存在,如果未来的哪天可以再次见到她,我想用更成熟的样子去找她聊聊天,不会再像那个15岁一见到她就不知所措的笨拙少年,在远处偷偷瞄着她,明明心里想去找她聊上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往后的初中生涯,直到初中毕业也没有和陈薇雨说过一句话,后来高中时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上过一年学,每次见到她时我的反应还是没有变,先是心头一怔,假装没注意到她,却刻意的偷瞄着她的脸,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她每一次都是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幻想着上去和陈薇雨聊些什么,但聊什么,我既不是她的朋友,也不善于表达,甚至和我原本关系很好的女生陈丽琰也渐渐的疏远,青春期是我对女孩各个方面幻想最多的一个时期,也是我对现实中每一个女孩都疏远的时期,我挺渴望去接触她们,但每次都事与愿违,莫名涌上心头的恐惧、焦躁、慌乱让我疏远他们。

五年后的一个冬天,在小镇里坐上去市里的客车时,我特意坐在了一个被刘海盖住脸的女孩身边,她百无聊赖的玩着王者荣耀,我想着搭讪来着,可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我也不会打王者荣耀,我先是和司机聊天,而且有意将自己的嗓音提高,期待可以引起身边的女孩的注意,让她和我主动说话,慢慢发现她像一个冰山,我的热情不会感染到她。

聊着聊着司机大叔就突然问到我要去哪里,我说了要去的地点后,司机大叔问我知不知道新公安局在哪里,我说我知道,于是司机就指着我身边的女孩说:“这个人要去新公安局她不知道路,你给她讲一下路。”可以看得出这个司机大叔是懒得带她去,所以甩锅给我的,但我并没有不高兴,一个人出来是比较无聊的,我瞅准搭讪的机会。我微笑着用我最清爽的嗓音,假装好奇的问坐在我身边的女孩说:“你也是小镇里的人啊!”我和她说了一句话,她没有理我,我心中则是“What the fuck……!”有点小尴尬,但是我没有放弃,于是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见女孩缓缓的抬起被缭乱的短发盖住的脸,瞟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都认识你”说完后闭上了眼睛懒散的靠在车窗上,原本我微笑着看着她的脸,瞬间僵住了,心跳加速,血脉喷张。那晚的情景占满了我整个大脑,我迷茫的眼睛上看下看,瞟东瞟西就是不敢看她,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我重复着问自己,原本在脑海中定制的搭讪计划全没了,全程我没和她说一句话,因为我把陈薇雨的名字忘记了,车开到一半我想起了她的名字——陈薇雨,记忆的最深处是叫陈雨薇的女孩。

我一瞬间回忆起了被陈薇雨安慰的那天晚上,多年后,我毫无征兆的再次遇见了陈薇雨,这次在命运的安排下我没有躲着陈薇雨走开的机会,从那天晚上分开五年后,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也是小镇里的人啊?”她回答说的“我都认识你”我怎会想到,已经被遗忘的尴尬过去,因为这次的偶遇又重新涌进脑海,一路上我们还是没有说话,我回忆着从那天晚上,和每一次在小镇上、学校里偶遇她的尴尬经历,这次她就坐在我的身边,该对她说的谢谢,五年后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对她说,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此时此刻我也不感觉我像个男人,婆婆妈妈,遮遮掩掩的。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镇静,再次和她相遇,在不会被环境或者熟人所打扰的情况下和她再次单独相处,这是我五年前那晚过后的夙愿,五年前的期待,五年后有了着落。我在脑海中计划着怎样粘着她,把自己心中对她的感谢用委婉且自然的方式表达出来,一会儿到市里了我要送她去公安局,和她聊些什么呢?就从她在哪里上学开始聊起吧,然后再聊些有的没的。

一路上,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躲着她,我想我可以装作很坦荡的样子去和她聊天,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距离新公安局最近的一个路口,我提醒她该在这里下车。下车时,由于陈薇雨身上没有零钱,司机又找不开,我在心中惊呼万岁,司机你这时候缺钱缺的太特么是时候了,这情节有点像偶像剧啊,接下来我俩就会因为还钱的缘故捆绑在一起,我就可以粘着她,瞅准机会,我装作也要下车,假装顺便帮她一起付了车费,陈薇雨笑着看了看我,就这样我两一起下了车。

下车后她主动加了我微信,说要有机会把钱还给我,我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毕竟这是除了淘宝女客服主动给我微信之外的第一个给我微信的女孩。陈薇雨主动给了我微信,情愫泛滥的我满脑子幻想着和她约会什么的,一起去冷饮店过个悠闲的午后,或者在电影院看场电影,亦或者一起压马路……

我当时一紧张说了句:“没事!你也帮过我的!”陈薇雨疑惑地看着我问:“我什么时候帮的你?”她这么一问我就怔怔的把那天晚上她安慰我的事提了一边,自己给自己插刀的作死行为,陈薇雨笑着回答说:“哦!那件事儿啊!我忘了!”但是我从她看我的表情看出来她没有忘记。那些年,在小镇上和学校里碰见时的尴尬气氛,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我感受的到。

陈薇雨主动问我要去哪里,我骗她说我顺路也要去新公安局,她笑着说:“太好了,刚好我不喜欢一个人,你可以陪我去,其实我做什么事都希望有人陪着,就算上厕所的时候也是。”我当时很在意她说的这句话,因为我也不喜欢是一个人,但是生活却总是一个人,我假装很淡然,带着她朝新公安局的方向走去。

原本陈薇雨是直接打车去的,我没好意思拦着她,但是感觉这偶像剧般的剧情是在故意帮我,陈薇雨拦了好多出租车,但是司机都不知道新公安局在哪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里的人和指的是无意间和我的想法合拍,新公安局没有多少人知道它在哪里,但是我却特别熟悉,和她一起压马路的愿望可以实现了,我不记得上次走着去公安局花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和她一边压马路,一边尴尬的聊着有的没的,走到一个商店时,口渴的她去商店买了一瓶奶喝,之后我们站在公交车站,想看看有没有去新公安局的公交。其实,这次和她的接触也应该是我从五年前那晚之后,想象的再次见面,不是低着头不理对方,而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虽然还是有些尴尬,但是却可以都假装忘记了那次的尴尬回忆,然后走在路边散心,聊着开心感兴趣的事,不是在谈恋爱,却可以和陈薇雨聊着有的没的,她不会感觉不耐烦,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无聊,可以找个人一起随便做些什么。五年前,15岁的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小镇上那时也没有冷饮店,或者适合约会的地方,我能做的,也是想做的就是把陈薇雨叫出来,在街边的烤红薯摊给她买个烤红薯,或者去商店里给她买包辣条什么的,然后两个人围着小镇压马路,吃零食、散步、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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