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米阳光
与贾宝玉分手后，花袭人觉得很郁闷，只好用上网来打发无聊的生活。有一天，一个网友闯入她的视野，要加为好友，也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头几次聊天还是很投机，有了一定的好感。后来，突然收到他的一支玫瑰花：“我每天在想你，想着你的音容笑貌，不能忘怀，见不到你我每天寝食难安，夜不能寐。”看着这段文字，花袭人想又是一个痴心的汉子，人都没见过一面谈什么爱情，未免太夸张了吧。
花袭人做出一张鬼脸，写到：“我们没有见过面，就谈喜欢，你知道我长得什么样，我很丑，人送外号‘猪妹’，见到人你就不会做梦了。”
“不是的，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我知道你是一个绝色大美人。”屏幕上现出这样一行字。
“没有出错吧！‘猪妹’能是个大美人吗？”电脑上出现这句话。
“你！高挑的个子，舞蹈演员的身材，比明星还漂亮。”
谁呀！如此的熟悉，应该是一个老熟人。
“你到底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一个熟人！”
袭人不安了，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起与宝玉的第一次见面，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位同学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本市，希望能见一面。花袭人应约在下班后急匆匆的赶到了街心花园。
“史湘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她兴奋地说，与好朋友拥抱在一起，让站在一旁的男士羡慕不已。
过了好长时间，才松开对方，亲热的聊起来，忘了旁边的男人。还是小伙子提醒她们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
“两位美女，到饭店聊吧！”男人彬彬有礼的说。
“哈！光顾着亲热了，忘了给你们介绍！”史湘云介绍起女孩：“宝玉，这位是本市的明星主持人花袭人小姐，我的好朋友，高中同学。你们应该认识，都在一个台里工作。”
“你好！”贾宝玉绅士的向女孩打招呼。
女孩微笑了一下，轻轻地说：“认识你很高兴！”
“什么？你们不认识！在一块工作竟然不认识，太天方夜谭了吧？”史湘云惊讶的说着。
三人坐在饭店里，宝玉低头吃着饭，静静地听着两个女孩的谈话，她们叽叽喳喳，嘻嘻呵呵，没有停止过，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偶尔，袭人也会侧脸看一眼身边的帅哥，他太帅了。虽然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种久别了的温暖，像久别的老友，她的心不由得被触动了。他温文尔雅的气质，漂亮的外表，少女久已沉寂的心蠢蠢欲动了。
几天后，史湘云走了。
花袭人有着一丝的遗憾，几天没有见到他，深深的责备自己不够主动，多好的机会让自己放跑了。每当遇到他，心里会升起一点点期待，还有一丝的憧憬。
终于再次接到宝玉的电话，约她一块去郊游，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说：“一切听你的安排！”
头两次约会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街道两旁，街心花园，护城河边，各种的花儿争相开放，与城市的现代化建筑交相辉映。碧绿的河水，潺潺的流动着，映照红男绿女的倩影，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被爱情的春风吹拂的恋人们，心里有点发飘，也吹开了爱情的种子，被甜蜜包围着。
贾宝玉是个有心人，带来照相机，让她摆出了各种的造型，把最灿烂的笑容，最青春的靓影，留在永恒的记忆里。玩累了，疯够了，在公园的绿地上，花树旁的长椅上，不知疲倦的畅谈着，人生、理想、生活、爱情，都成了永恒的主题。
他们恋爱了，狂热的相爱，相互产生了依恋和不舍，不能再分开，哪怕是一天的时间，也会恍然若失。
一次联欢会上，贾宝玉弹起心爱的钢琴，贝多芬的交响曲荡漾在演播厅的上空，美好动听。演奏完一曲，掌声雷动。袭人忍耐不住激动，拿着一把小提琴，款款走上台，秀发轻轻飘扬，翩翩的走近贾宝玉：“我们演奏一曲吧！”
《梁祝》，一曲催人泪下，优美动人，在演播厅上空飘扬。他们珠联璧合，心有灵犀，配合的十分默契，演奏的十分成功。当最后一个音符已经远去的时候，她侧身看着还沉浸在余韵中的宝玉，一个美丽的梦想在她的脑海中升起。
“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花袭人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网上痴情的话语，在她的心中已经不能渗透，不再心动了，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宝玉，这一切已是不可挽回了！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忘掉我吧，相信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儿。”她敲出了这段话就下线了。
电视台要做一款节目，采写各地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反映祖国的新貌。派出了一个摄制组，花袭人作为外景主持人随行。当他们就要出发的时候，贾宝玉也来了，也带着行李要一块去。
看着她惊异的脸神，宝玉没说什么，笑了一笑。导演对大家说：“贾工程师要随我们一块去，为节目的顺利拍摄提供技术保障。”
袭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都是为了工作，即便是宝玉，或者领导有什么企图，她也没有办法了，在座位上坐好不再说话了。
一路颠簸，车队来到古城，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湖水、大江、雪山为这里的山山水水增添了不少的亮色，成为世界闻名的风景区。
在古城的拍摄了几天。摄制组又分成两组，导演带领摄像去一组拍摄，留下宝玉、袭人在雪山采风。
听说本地有一个溶洞很奇特，叫做“一米阳光”，溶洞里每天只有十五分钟能见到阳光。为了做好节目，给观众以奇美的享受，袭人决定到那里拍摄一组镜头。
他们问清路线，两人踏上征程，坐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终于来到云杉坪。这是一片被绿树包裹的草地，神秘、静谧，进入神仙的世界，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寻寻觅觅，劈荆斩棘，上下颠簸，才找到这个神秘的洞穴。站在洞口，环顾四周，景色太迷人了，让人赞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上天赋予人类的太多太多。他们贪图的拍摄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恨不能把所见到的一切都定格下来，成为永恒的记忆。
这个被称为“一米阳光”的溶洞，被一大片原始森林包围着，密密的森林把洞口遮挡起来，阴森恐怖。走进溶洞，怪石林立，畸形怪状，走进童话的世界。虽有宝玉的保护，花袭人心里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高兴又紧张，大自然太神奇了，不是亲临此地，绝对不会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美丽的风景。
他们的运气还是比较好，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光线透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撒到溶洞里，把洞里的景物照的清清楚楚，圆了这对青年的心愿，用摄像机把每一个细节都录下来。十五分鈡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们顺利的完成了拍摄，心里非常愉快，放松下来。眼前的景物深深的吸引着年青人的心，引发了他们探险的兴趣，袭人把摄像机交给宝玉，说：“咱们到里边看看吧！”
贾宝玉有些犹豫，这里的地势很险要，到处是绿色的苔藓，又湿又滑，起伏不平，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危险，劝说：“里边的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进去，别发生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袭人一边说，一边迈步往里走：“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说不定会对我们的节目有点用处呢。”
贾宝玉无法说服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放心不下，只好放下摄像机和绳索，追上花袭人，紧紧拉着她的手，慢慢向里边走去。
当他们走到洞里时，这会儿太阳已经无法照进洞里，里边变得黑暗起来，越往里走越黑，看不见对面的景物。
意外还是发生了。路滑天黑，不慎，花袭人滑到了，尖叫一声向洞里滑去，幸好宝玉拉着他手，才没有摔下去，挂在半空。下边，由于光昏暗，不知地下到底有多深，更为严重的是苔藓又湿又滑，加上她的体重，趴在地上的宝玉也不住的往下滑。宝玉出了一身的冷汗，下边不知有多深，这下完了，两个人将命归地府。他死死的拽住花袭人的手，活着不能成为恋人，死在一起也是一种情分。嘴里不断的说着：“抓住我的手，使劲往上爬，往上爬！”
花袭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不停的挣扎着，拼命地往上爬，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白费，反而不断的拉着宝玉向下坠去。她哭了，喊道：“宝玉，不要管我了，我已经上不来了。你放开我，免得连累你，同归于尽！”听到这话，贾宝玉的手握得更紧了，说：“就是死也要死到一块，绝不能放弃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贾宝玉还是没有停止努力，一只手抓着一块尖锐的石头，使劲浑身的气力往上拉着，慢慢的坚持不住了，拽石头的手已经磨出了鲜血，另一只手失去了知觉，再也拉不住花袭人了，两人一块摔了下去。随之，洞里传来两声沉闷的声音，两人都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一阵剧痛将宝玉疼醒，睁开眼睛望着四周，一片漆黑，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想起身上带着的手电灯，立刻掏出来，把洞里照亮。原来他摔在一块石头上，日积月累的树叶等救了他，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花袭人就在他的身边躺着，没有睁开眼睛，不知道情况如何。最让宝玉害怕的是这块石头仅有五六米方圆，下边仍是深不见底的山洞。如果两人的坠落点再偏一点，就会粉身碎骨。
又过了好长时间，袭人醒了，她的伤势较轻，没什么大碍。面对眼前的处境，他们只有一个想法，想办法上去。于是他们拉着手不停的向上爬。
他们付出了不懈的努力，无济于事，还是停留在原地。还真的有点累，不再往上爬了，原地坐下，贪图的呼吸着富含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稳定一下紧张的情绪。
四周的一切，静极了，静得让人心里发酥，感到恐怖。
“宝玉，讲一段故事好吗？”
“好吧！就讲一个‘失落的天使’吧。”
从洞里往外望去前边不远处，披着面纱的玉龙雪山隐约可见，贾宝玉缓缓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早晨，一辆农用三轮车上坐着几个男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显眼的要数坐马札上的一个小女孩子，约有十四、五岁，中等身材，鹅蛋脸，白净的面庞，不是多漂亮，但青春无丑女，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大山在车轮的滚动下，不断地向后退去，翻过一道道山梁，没有一点减少的迹象。前方仍然山峦叠嶂，无边无际，从山头望去，像浩瀚的大海，一望无际，一道道山梁就像起伏的巨浪。
车子不停地前进着，蒙蒙的细雨，袅袅的飘洒着，打湿了人们的头发、衣服和周围的一切，还有人不时的骂着这个鬼天气。
女孩没有一点表情，一副漠然的样子，无神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景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紧接着换来的是一阵呵斥：“哭什么！你爹妈死了？”
女孩没有理会这声呵斥，哭得更凶了，泪流满面，与雨水混合，分不清雨水、泪水。一个凶悍的中年妇女，不耐烦了，抡起胳膊打在小女孩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手掌印。小女孩停止了哭泣，眼神里笼罩着巨大的恐惧，惊恐的看着这些凶恶的人。
女孩儿叫妙玉，是一个地道的江南女孩儿，生性快乐，对未来充满憧憬。老家在江南水乡，父亲多病，家里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为了让父亲和弟弟过上幸福的生活，悄悄的跑到北方打工。她相信通过自己努力，一定会改变命运的。她在一个省城里找到了工作，虽然辛苦，但毕竟有了一份收入，能养活自己，还能接济家里，非常快乐。在给家里的信里，对弟弟写到：“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改变命运，以后过上幸福的日子！”然而，命运之神又一次将厄运降临到她的头上。在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生活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过完春节，妙玉又返回北方，在一个城市的火车站里碰上两个中年妇女，声称可以为她介绍工作，一见面就称赞妙玉心灵手巧，将来一定会挣大钱的。
年轻幼稚的她贸然相信了两个骗子的鬼话，正是这一时的幼稚，使厄运缠身，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轨迹。
颠簸了一天的她，终于被送到了目的地，卖给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
当她知道自己命运的时候，妙玉肝胆俱烈，痛不欲生，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一定要逃出去！”然而，老头的到来，把她的希望彻底的毁灭了，把她由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她被糟蹋了！
妙玉欲哭无泪，呆呆的坐在炕上，无神的看着窗外，冬雨变成大雪，漫天飘着片片雪花。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的思想。这个老头，又进到屋里，说：“走吧！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婆家。”
可怜的她，又一次被卖掉，这一次被买得更远，卖到更远的深山里。路上，刺骨的寒风不停的吹着，冻得路人不停的呵手，人们都想办法取暖。满眼的洁白，漂浮的雪花，把世界上的一切丑陋都给遮掩住了。无助的小妙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击昏了，剩下的只有痛苦的眼泪。但是，妙玉还有一线希望，她无法忘记生她养她的父亲，还有可爱的小弟弟。她在寻找机会，能逃出大山，然而，“夫家人”看管严密，根本不给她任何的空隙，经过小半天的颠簸，终于到了“夫家”。这是一个破烂的院落，“夫家”的经济状况也很不乐观，一贫如洗。
这个村庄很小，几十户人家，都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许多人一生一世也没有走出过大山。看到与世隔绝的环境，妙玉的心里更加绝望了。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她无法在这里生活，养儿育女。坐在新房里，隔着窗户，望着远处一座座大山，无穷无尽，只有唯一的一条羊肠小道通向遥远的地方。
丈夫没在家，在外边打工，邻家的媳妇都是被拐骗来的，她们告诉她没有人能够跑出去，就是跑出村没有人帮助，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过了几天，“丈夫”回来了，这是一个比她大十岁，长相一般的男人，是一个典型的农家汉子。当天，在众人的看管下，妙玉和这位丈夫成婚了。
丈夫不善言谈，没有文化，两人相对无言，生活过得十分沉闷，更加剧了她逃跑的决心。短短一个月，三次逃跑，三次被抓回，换来的是一阵的毒打。痛苦的妙玉选择了自杀，趁人不注意服用毒药，但命不该绝，没有成功。后来，她的心死了，像个木头人，终日无精打采，默默不语。
公公婆婆也是一对普通农民，为给儿子娶到媳妇，把一生的积蓄都花掉了。看到媳妇的情况，两人也忧心忡忡，害怕稍有不留神，弄个人财两空。开始用各种办法留住媳妇的心。他们知道媳妇非常惦念家乡的父亲、弟弟，就主动让她给父亲写信。
妙玉满怀希望的想让家乡的父老来救她，但是，信发出去泥牛入海，没了消息。原来，公公婆婆背着她让人把信改了，地址改成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还托人将信带到遥远的某地发出去。
接到女孩的来信，痛苦的父亲赶快到公安局报案，多方周折，四处出击，也没有发现妙玉的踪迹，一无所获，只能不了了之。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公公婆婆觉得她已经死心，再也不会离开儿子，就决定让他们一块回到家乡，探望父母，时隔六年，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到了家乡。
家里只有弟弟一人，爸爸还在各地寻找她的下落。等见到父亲，见到他为找她变得沧桑的面容，花白的头发，一家人抱头痛哭在一起。
妙玉和父亲商量，不想再回到那个山沟里，过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啊！这种不情愿的婚姻她一天也维持不下去。
父亲找到女儿本来应该高兴，但这个本分的庄稼人实在高兴不起来，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女儿再不是黄花闺女，为人妻，为人母，负担起一份责任，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农民只得无奈的承认这个事实。
“女儿！你还要回去，不管你是否情愿，是不是强迫，都无法改变了。再说，你已经结婚，即便与他分手，再也不会找到好的人家了。”说着，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更加阴沉了，浑浊的眼里含着泪花。
“真的无法改变了吗？”妙玉不甘心，追问着父亲。
“是的！无法改变了。”父亲说。
妙玉不再说话，眼里有着说不尽的痛楚。
“这个小伙子也是一个朴实的庄稼汉子，娶个媳妇不容易。”父亲一边哭一边说。
万般无奈，她只好跟着丈夫又回到大山深处，又过上那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的心已经冷了，恨透了那些做坏事的人们，也为自己的命运哭泣，是命运之神把她推到一个绝望的境地。
这一辈子的命运从轻信两个女人的鬼话开始，葬送她的一生，一朵鲜艳的花朵还没有开放，就被无情的暴力凋落了。
这个山村是一个环境极为恶劣的地方，满眼看去，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看不到什么农田，人畜饮水都很困难，需要走上几里地到一条小河边挑水。
多少年，没有人进来过，孩子们娶不上媳妇，只好用老人们一生的积累，从人贩子手里买一个媳妇，传宗接代。老人们，家长们多么希望孩子们能够上学，将来能走出大山改变命运。师资是一个大问题，根本没人愿意到这里来教书，这已经成了山里人的心病。
因为没有老师，村里的小学被撤销了，孩子们要到十几里以外的外乡去上学。山高路险，孩子们无法翻越险峻的大山，放了羊，成了一群没人管的野孩子。
家长们向教育局反映，上边几次派人来，没有几天就都跑了，只好停课，眼看着孩子们又成了新一代的文盲。教育局只好找代课老师，可在这个小山村，找来找去，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中心学校的校长，知道妙玉是当地的一个学历最高的人，就产生了让她代课的念头。几次翻山越岭找到她，苦苦请求，被妙玉无情的回绝了。
她恨透了这个地方，不想在这里耗费大好的青春。
校长深知她的情感，很同情她的遭遇，但山里的孩子也很可怜啊，他们需要知识，需要文化，用知识改变他们的命运，于是，就动员学生们、家长们、村长，轮番到妙玉家苦苦哀求，想办法动员她出山，出任山村小学代课老师。
善良的妙玉，被感动了，那一张张淳朴的脸，孩子们期盼的眼神打动了他，最后，还是下决心接下这个任务，成了村小学唯一的老师。
妙玉并不想当这个山村老师，经济方面是一个大问题，乡村教师的收入微薄，每月仅有二百元的报酬，还不如随便在某个地方打工。婆家的经济拮据，为买她而欠下了一堆的债务，压得全家喘不过气来。娘家的情况更是糟糕，父亲为了找她，奔走了六年的时间，落下一身的疾病，不能劳动，债务缠身，无法维持日常的生活，多么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份支持啊！
校长和乡亲们听到她的陈词，也都不在说话，这是一个实际问题，任何人都无法回避，村里拿不出许多的资金，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在妙玉的心灵深处，还有一个心结，她是一个被买回来的媳妇，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是一件过日子、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这场劫难，她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痛恨眼前的一切，让她去教书真的有点勉为其难。她没有资格担当人民教师这个职业，害怕学生们看不起她，学生家长信不过她，害怕受到歧视。这个地方禁锢了她的青春和幸福，留给她的只有屈辱和卑微，无论如何也别不过这个弯子。
晚上，当她结束一天的劳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那间低矮的小房子里挤着一群孩子和他们的家长，正在热闹的向婆婆说着。当看到她进来时，立刻肃静了，一脸虔诚的人们对她说：“妙玉，你是十里八乡文化最高的，乡亲们恳请你给孩子们当老师，教孩子认几个字，不一辈子当放羊娃。”孩子们围了上来，说道：“老师，教我们读书吧！”这一张张被山风吹得发红的小脸，眼睛里噙着泪花，渴求着知识的营养，她的心动了，当年，她也是这样带着希望走进了教室，从这些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她在想，应当承担起这份责任，点亮山村的智慧之火，用知识改变命运，让这些山村的放羊娃走出大山，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不能让自己的悲剧在这些孩子的身上重演了。妙玉擦干眼泪，坚定地说：“好吧！我试试。”
学校有二十多个孩子，被分成几个年级，教师就她一人，她过去的追求完美，积极上进的那股劲又回来了，认真研究国家的教学大纲，经常到山外学习观摩，把其他老师的教案一点一滴的记录下来消化吸收，还自费购买了一些旧报纸扩大自己的知识面，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骤然加快的生活节奏，让她觉得充满了力量，每天都快快乐乐的。过了一段时间，各种功课步入正轨，她又不失时机开设了音乐、美术、体育等课程，在这个山村小学里，第一次传来了音乐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妙玉的教学不仅成就了山村的孩子们，也成就了她，使她摆脱了命运的磨难，走出了悲观绝望的阴影，受到了村民和孩子们的尊敬和爱戴。在大家的眼里，再也没有了轻蔑，再也不是过去被卖来的媳妇，而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丈夫再也不敢打她，骂她，虐待她，害怕引起众怒，受到大家的谴责。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政府解救行动让一部分被拐来的媳妇回到了家乡，结束了屈辱的生活，走上了自由之路，但是她没有走，在这所山村小学里耕耘着，并不也是她不想离开，不想在外边多彩的世界翱翔，她已经无法走开，她离不开这里的孩子们，他们也需要这个善良的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