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里怎么会没有数,来的时间点可是掐的刚刚好,早朝将要散去,老夫人便到了谨德殿外。看门的女婢见了,慌慌张张就要迎老夫人进来。老夫人慢慢开口:“老身今个是来请罪的,你们忙去吧,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女婢们不解,只知道老夫人是当今圣上亲自封的诰命,万万怠慢不得,也给了老夫人随意出入宫门的权力,哪里敢叫老夫人在外面站着吹风,三求四请的将老夫人请进了院子。
老夫人进了院子,便看见阶上坐着的姬雲,只是道:“连公主殿下都在这请罪,老身心里愧疚难安,便在这请罪等陛下。”说罢,撇了衣摆跪在地上,老妈妈也跪在地上,那些女婢都吓坏了,连忙来请。
姬雲本是要在阶上睡着的,突然一阵吵杂惊醒,眼见的这就是这一幕,连忙起身,把老夫人从地上扶起来:“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地上那么凉,你赶快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伺候的?”侍女们连扶带拉的把温老夫人拉起来,老夫人慢慢站起来,反握住姬雲的手:“好孩子,让你受惊了。”姬雲刚要回答,却见外面走进来一个明黄身影:“她都胆大包天了,哪里会受惊吓?”
众人纷纷行礼,姬雲赶上去抱着皇帝的手臂:“父皇,雲儿知道错了,下次万万不敢了。”皇帝睨着她:“老夫人在这,你这成何体统,还不放手。”姬雲委屈巴巴的放了手,乖立在一旁。皇帝看向温老夫人:“今日老夫人是难得进宫。”老夫人连忙行礼:“今日老身进宫,是来向陛下请罪的,我这个老婆子没能看护好公主,叫公主受了惊吓,差点伤了玉体,老身该罚。”皇帝瞪了眼旁边立着的姬雲,连忙将温老夫人扶起:“是雲儿不懂事,一出宫就添麻烦,外面凉,我们进去说。”说罢,率先大步向殿内走去。
一行人坐下来,侍女们奉上茶水。皇帝端起茶盏来轻抿了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惹了老夫人大老远跑一趟来向我告罪?”老夫人连忙起身,平平的将事情讲了,没有半点的添油加醋,也不藏着温家和姬雲的过错。皇帝听着,面上微怒,心下却是了然的,事情经过皇帝怎么可能不知晓,昨天事情一出,便有暗卫来报,只是没出大事,若是出了大事,昨天夜里也就不会这么太平了。皇帝此刻只是想着,温家老夫人还是个明事理的,叫人挑不着什么错处罢了。
皇帝面上佯装微怒,事实上,老夫人又何尝不知,心下也是清楚明白的。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不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若是不知,就是被人掩了耳目,只是这件事,断然不会有人替温家遮掩,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皇帝故意装傻,好看看温家是否有二心。
姬雲也没有想到,温老夫人如此公正,真真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这样一来,温家的责任可就真的大了。本来以为温老夫人会尽力把责任撇清,现在看来,老夫人还是之前那个老夫人,这么多年,依旧不失傲骨。
老夫人说完,连忙跪下请罪,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姬雲见状,也连忙跪下请罪。皇帝张了张嘴,被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气坏了,她若是不说自己有罪,老夫人断然是不敢将责任推到公主身上的,如今,姬雲却自己请罪,那若是严惩了温家,想必公主也要受些惩罚。自己的心头肉,出了这档子事,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罚,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温老夫人利用了姬雲,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