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表情略显尴尬,手放在袖袋里,犹犹豫豫的迟迟不肯伸出来。宋瑜见了,心下通透,像一口堵在胸口好久的闷气一下就散去了,宋瑜扑进绣春怀里,直接从袖袋里吧东西抢了过来。绣春一惊,微微低下头:“绣春是个下人,没什么钱,自然没法送小姐什么珠宝,只能自己做了个小玩意,送给小姐,就希望小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一生,绣春就算不负先生的嘱托了。”宋瑜摸出来的是一个细长的木簪,木簪打磨的光滑,簪头轻巧的雕着一朵木芙蓉,含苞待放,仿佛能传来阵阵幽香。确实,这木簪自带一股暗香,可见木料不凡。
绣春从宋瑜手里接过簪子,拨弄了一下那朵木芙蓉,只听啪嗒一声,竟从里面抽出一把短剑来,剑锋轻薄,却发着寒光,确实是用来自保的不二之选。将那木芙蓉花瓣掰开一瓣,有个小小的暗格,里面藏着指甲盖大小的粉末:“这是剧毒,碰到一点,几秒就能让人断气,另一头放着解药,就不怕小姐误伤了。”啪嗒一下,芙蓉花合,那木簪又恢复古朴的模样,除了在场的人,谁也看不出来这简陋的簪子竟如此暗藏玄机。
宋瑜眼眶一红,如此精致的玩意,不知要费人多少心血,白日里绣春与自己寸步不离,想必是晚上就这昏暗的烛光,一点点做出来的,绣春想的周到,想必也是被自己吓坏了。自己身处其中,自然是知晓这切身之痛,但绣春与爹爹关系也亲如父女,她又是怎么能忍住这锥心之痛,还每日笑脸相迎,与自己玩笑打闹。明明年岁相近,她却能事事操心安排,能文能武,女工绣活无所不能,如此精巧的暗器,能仅凭自己做出来,也不是平常姑娘能做出来的。想必绣春,自己又有何脸面将自己的遭遇怪在她身上呢?
宋瑜将那簪子戴上,虽与这一身衣裳不配,却也别有风情。绣春一见,眼泪又要下来,宋瑜连忙拦住:“既然今日是我生辰,自然是见不得眼泪的,你可千万忍住,好叫我有个好心情,给你回个礼。”绣春一听这话,又笑出来:“小姐说笑,绣春可是当了真。”宋瑜煞有其事的点头,凑上去,在绣春脸上蜻蜓点水亲了一口:“本小姐的香吻给你一个,可是价值千金。”
宁音当下就不干了:“小瑜儿,我可是也送了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宋瑜翻了个白眼:“登徒浪子,别做梦了。”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总算不似以前的沉闷。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苏濯倒是不知道这时候拿出自己的礼物是否合时宜了,宋瑜好不容易阴天放晴,自己的礼物怕是又像一个白日惊雷,等等又炸出什么火花来。但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大家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提宋寅。苏濯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不露声色,挥挥手,下人便端了盘子上来,红布盖着,却也隐约显出形状来。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宋瑜也从才得到的一点欢愉中探出来,迎面而来的依旧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哀伤。家仇还是国恨,现如今有有什么分别呢,宋寅冲往前线,背后有宋瑜,有蓉城的千百百姓,有中原的千万黎民,又哪里说得清到底是为了谁而战呢?长枪盔甲仍在,现如今,又有谁还能一往无前地披上战袍,为了这一切而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