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在牵手这事上，倒是有十足默契。
李掌柜给两人奉上一杯清茶，茶汤色泽晶莹，香气浓郁，苏濯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李掌柜笑到：“少爷见笑了，这是小的刚淘回来的，二位是贵客，小的才舍得泡上一杯。”
“是啊，我都没这个口福。”徐老先生穿过层层书架，来到众人面前，老先生发白如雪，用墨蓝色的粗布发带束起，一身墨蓝布衣称的老先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出一点苍白无色来。但徐老先生一双眼睛却不像别的上了年纪的老人那般混浊，像是有光，显得精神矍铄。
众人见老先生出来，皆站起来行礼。老先生连忙抬手去扶：“都是自己人，何必行如此讲究，都坐，坐下来说话。”
众人应了声，坐下来，李掌柜一边沏茶一边笑道：“还记得上次你们来，可是叫了半天徐老都没有应声，如今倒是听见动静自己出来了，可见老先生耳力越来越好，老当益壮啊。”
宋瑜连忙点头：“看老先生步履轻快有力，可见身体好极了。”
苏濯没有开口，倒是捏起小巧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
徐老先生嗔怪地看了宋瑜一眼：“你倒是好，这么些年，都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一眼，哪里知道我老头子身体好坏。倒是苏濯还常常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宋瑜嘿嘿赔笑道：“都怪我不好，没多来看先生。”
徐老先生摆摆手，眉眼慈祥：“罢了罢了，你在那深宫大内，出入都在人眼皮子底下，总归是不方便，老头子也不强求。”
宋瑜轻轻抬起手来挽住徐老先生的胳膊：“先生说的哪里话，锦玉以后定多来看你。先生便不要拿这事同我生气了。”
徐老脸上带着从容慈祥的笑意，宋瑜这样，倒像是在同嫡亲的爷爷说话，徐老心下安慰，这两孩子，都是个好的：“好好好，只要你们肯多来看我，我便心满意足了。特别是肴升，我这还有好些书没来得及整理完，还要劳烦你帮帮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
“先生说的是，我得空便会来的，那些孤本可不能让他断了。”苏濯温声应下。宋瑜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两人眼神相交，都明白了些什么。
两人的眼神互动都落在了徐老先生的眼里，老人笑眯眯地捻着胡子，满眼欢喜：“好啊好啊，第一眼见你们便觉着你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看来，果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圣上何时赐婚，我等着和你们喜酒了！”
宋瑜向来不要脸皮，就是刚才两人在桃溪路来来去去的学子们面前同苏濯手牵着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如今却被徐老先生这一句话说的红了耳廓，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濯倒是浅笑着回了话：“先生莫要取笑学生了，学生如今无权无势，哪求的到陛下赐婚。”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徐老先生看着苏濯，意味深长。
“诶呀，你们在这说这些个闲话吧，我还有点事找掌柜的，我先下楼去了。”宋瑜算是听不下去了，连忙找了个借口开溜，顺道带上了在一旁斟茶的掌柜。哼，没人给你们煮茶，看你们还能讲多久。
苏濯看宋瑜泛红的耳夹，倒是没有拦，瞧着她走远，面上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徐老先生接过煮茶的担子，为苏濯面前的茶杯斟满清透的茶汤。
“先生，我来吧。”苏濯反应过来伸出手去要接，被徐老先生轻抬的手止住了：“这好茶，可不能叫你糟蹋了。”
苏濯失笑，只得由着徐老先生去了，京中谁人不知苏家大公子茶技精湛，谁能想到，却被徐老先生半斤八两的技术压过一头。
“先生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眼睛，多休息一下，万万不要累着自己了。”苏濯还是有些担忧地望了望徐老先生。
徐老先生爽朗一笑，却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妨，年纪大了都如此，只可惜那些孤本了。”
苏濯看着徐老先生，郑重而又坚定的说到：“先生所托，苏濯定当全力以赴，定不会叫先生留下什么遗憾。”
徐老先生拍了拍苏濯的肩膀：“好小子，”随即却又皱起了眉，“说起来，却有一件事我记挂许久，前不久我寻到一套前朝著名律法家的残卷，我费了一番功夫，如今只差最前面一卷，听闻。”
徐老先生说到这，倒是犹豫起来该不该和苏濯说这个事。
苏濯看出老先生有所顾虑开口道：“先生但说无妨，若是能帮上忙，苏濯必然全力以赴。”
徐老先生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残卷在心里的地位占了上风：“听说是你父亲收了去，还想请你帮我借一借，我只借一借，等我抄录完，我便原封不动地送还回去，绝不损伤一点点。”
苏濯稍微皱了皱眉，倒不是这事有多难办，只是最近自己才出了个风头，苏涣本就气急，现在再去求他，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可是他也知道徐老先生既然开口，便说明这卷残卷比普通的更重要一些。苏濯犹豫再三，点头说道：“我去试试，但也不一定能求。”
徐老先生眼睛一亮，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没事没事，若是为难，这事作罢也行。”
苏濯点点头，将这事岔开了。徐老先生便知苏濯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言此事：“说起来，锦玉这次来必然不是老看我这个老头子这么简单吧。”
苏濯点头：“是温先生安排的，希望宋瑜能尽快接受宋府事物。”
“温先生是个正直的。”徐老先生感叹道：“宋家若不是温先生护着，这点家当早就被那些个虎视眈眈的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我看温先生也该卸卸担子了。”
苏濯倒是有些忧心：“我却听说最近京内经济不太景气，我倒是怕瑜儿接手后一团糟。”
徐老先生安慰道：“锦玉聪慧，总会有法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