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么过了半年,却还是没有讲舞霞救回来的希望,国事纷杂,讲温熙和宋寅弄得筋疲力尽,他们只能从探子手中得到一点点消息,却拿胡人一点办法也没有,皇帝依旧沉迷于求仙问道,不理朝政。
突然有一日,皇帝上朝来了,只是白发更多了些,他微微耷拉着脑袋,仿佛已经撑不住脑袋上的朝冠,小卓子陪在一旁,扶着皇帝坐下,皇帝没了精气神,叫众臣平身:“昨日,我梦见雲儿,她叫我去救她,你们看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皆讶异,皇帝许久没上朝,这么半年,又想着要攻打胡地了吗?温熙宋寅也不知皇帝在弄什么幺蛾子。却见苏将军上前:“陛下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相必是过于思念公主,若陛下真放心不下,臣愿意只身前往胡地营救公主。”
宋寅当即不满,自己还没开口,怎的被他抢了先。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宋寅身上,宋寅不满,准备出列,却被温熙逼人的目光拦住了。宋寅微微一愣,呆在当地。
温熙不紧不慢的出列问道:“苏将军这么说,可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只身闯入胡地?”苏将军一愣,随机昂首挺胸,傲然回到:“臣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愿意为了公主,为了陛下献出生命。”温熙暗暗翻了个白眼,惺惺作态,随即正色道:“苏将军,我想问你,陛下和百姓哪个更重要?”苏将军愣住了:“什么?”温熙又重复了一遍,下面传来群蝇般的嗡嗡声,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
苏将军考虑再三,他知道自己好像掉进了温熙的陷阱里,却还是梗着脖子应声道:“自然陛下为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这天下还有比陛下更大的吗?温相这可是大不敬啊。
温熙冷笑一声,身上的威仪一下散发出来:“苏将军不必往我头上扣帽子,陛下和百姓本该是一体,陛下是上天派来统治百姓的,但陛下本就是上天从百姓中选出来的,陛下和百姓并无不同,既然陛下威仪,百姓也该有威仪才是。苏将军不要忘了朝廷每年发给你的银子,可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苏将军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我可是心血澎湃,弄得我一个文官都想上阵杀敌,救回公主,可是如今我华安是怎样一番景象,难道将军心里没谱吗?将军乃是我华安万里挑一的人才,若是为了一个囚犯牺牲,那百姓该怎么想?你看宋将军想到这层,他虽心机如焚,却能沉的住气,你急什么呢?”
宋寅暗暗翻了个白眼,说就说,扯到我做什么?但是不得不承认,温熙这话说的极有水平,先是驳了苏将军先前的言论,告诉众人若是苏将军这么出征,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又暗暗嘲讽了苏将军有名无实,所谓万里挑一,无非是因为他投胎投的好,接着又解释了宋寅为何不出面的原因,可谓是一言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心头。
宋寅知道自己逃不过,只能站起来应付道:“臣认为温相说的极是,臣与雲儿本是共枕夫妻,本该用不分离,如今却……”宋寅说到这里,忍不住满心的怒意,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众人皆唏嘘。宋寅缓了缓,接着开口道:“臣无能,连自己的发妻都护不住,苏将军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也曾想冲去同胡人拼命,可是我一是放不下女儿,二是担心胡人在我死后在突袭华安,想来想去,也只能忍了满腔恨意,苏将军今日此言正是揭露了宋某人胆小怕事的一面,实在是无颜见人了。”这样说也算是个苏将军一个台阶下。
苏将军有些恼怒,这些文官能说会道,自己怎么可能占优势,他只能忍住怒意,微微弯腰表示歉意:“非也,实在是我思虑不周,若非温相宋将军提醒,怕是要酿成打错。”
其他人赶忙上前打圆场:“陛下相必是思女心切,才没想到这些,都是这该死的胡人的错!”众人皆应和。
只听的皇帝缓缓开口:“是朕太过思念舞霞,听闻瑜儿长的越发像雲儿了,朕真想见见。”
宋寅又翻了个白眼,好啊,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可是祖父见孙女,总不能不让见吧,但自己总归不愿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居然还拿雲儿做戏,随机开口道:“陛下说的是,只是瑜儿还小,都还没长开,就像个猴子一样,实在是看不出半点想雲儿,要不等瑜儿周岁,我便抱她来给陛下见礼?陛下看这样可好?”
皇帝暗暗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宋寅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如今都半岁了,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孙女,如今自己都开口求他了,却还要推个半年,罢了罢了都是自己的错,皇帝心一下落了下去,仿佛自己仅剩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他没在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小卓子扶着他,一步一步,倒像是挪出去似的。
宋寅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心软,去又想到现如今还在胡地受苦的舞霞,瞬间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散朝之后,宋寅看也不看温熙,径直走了出去。温熙连忙追上来:“怎么,真生气了?”宋寅不理,大步向前走。温熙叹口气:“你也知道,当时若不这样说,苏将军肯定是要驳辩的,我这不是无奈之举嘛!”宋寅冷笑:“那是,你都敢把公主说成阶下囚,人家哪里还敢还嘴?”温熙赔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该打嘴。”宋寅冷哼一身,算是原谅了。
温熙一下恢复了正形:“你说皇帝想见瑜儿干什么?”宋寅冷声说:“我怎么知道,总不能是要拿她去炼丹吧。”温熙考虑了一番,开口道:“有可能。”宋寅又不理人了,大步把他甩在身后,心里的不安却更加重了几分。
回到府里,宋寅看着床上睡着的宋瑜眼底满是温柔,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会护住她,这次,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皇亲贵胄,只要敢来碰自己的底线,自己拼死也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