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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看到林涵美哭了,好几个女生围了过来。叶中华就大声地叫于子洋:“于子洋!于子洋!你同桌哭了。”于子洋于是回到自己座位坐那了,小声地自言自语地说:“咋哭了呢?”

高增英有些语气不好地问于子洋:“你同桌咋哭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于子洋很无辜地说:“我没有啊。”叶中华说:“不能。他俩从来不干仗。”

其实林涵美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成绩没考好。

周围的人都劝着林涵美。叶中华对于子洋说:“快哄哄你同桌。”于子洋趴在桌子上,脸朝着林涵美说:“别哭了,别哭了。”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哭了一会儿,林涵美不哭了。

语文有需要背的,李老师就让学生们自己背,然后同桌互相考。林涵美感觉李老师似乎不太重视语文,他真正看重的是数学。

几乎每次语文课互相考都是于子洋先考林涵美。林涵美背东西背得又快又好,每次考完林涵美,于子洋脸上都露出赞赏的表情来。

而老师给的时间,学生们先自己背一会儿,然后同桌互相考,却一般只能一个人考完另一个人就下课了。所以一般的同桌都是这节课我先考你,下节课你又先考我。林涵美觉得每次于子洋都先考自己很不公平,于是也要求先考他。他却说:“不用了。”林涵美问:“为啥呀?”他笑着说:“你会了就行了呗。”偶尔的剩点儿时间,林涵美也考考他,发现他都没怎么背下来。一背不下来他就乱背,林涵美就说:“你背的是什么呀?”他就“呵呵呵”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林涵美的后桌变成了叶中华。叶中华是女生,却梳着男孩式的分头,林涵美看她,觉得她长得也有几分男孩的英气。

叶中华大概是听别的同学说的:林涵美在老姑家呆着。于是有一天自习课的时候,叶中华就问林涵美是不是在老姑家呆着,林涵美说:“是。”她又问林涵美有没有父母,林涵美说自己有父亲没有母亲。她接着问林涵美有没有钱花,林涵美说有钱,爸爸要走时来看自己,给自己留了钱。她还问老姑给不给林涵美买衣服,林涵美说老姑不给她买衣服,但她有衣服。

叶中华可能觉得林涵美没什么衣服,却不好意思说,因为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用书包背来了自己平时上学经常穿着的一件红衣服,要给林涵美。林涵美不要,其实林涵美真有衣服,大姨她们给林涵美买的衣服,林涵美带来不少。叶中华却非得给林涵美,还说袖子那有点儿坏了,她缝上了。然后就把衣服塞在林涵美的书包里,不许林涵美拿出来。

林涵美回到老姑家,展开衣服一看,袖子上果然用尽量小的针脚仔细地缝上了。虽然针脚不是很匀称,但一个孩子,能缝这样,一定是很用心地缝的。林涵美真的很感动。

老姑见有同学送林涵美一件旧衣服,又笑话了林涵美一通。意思是那件衣服是同学不要的,拿来给林涵美送人情。

林涵美心想:你就知道是人家不要的,这是人家天天穿着的,甚至昨天还穿着呢。人家那么爱穿,一定是人家很喜爱的,却怕我没衣服穿送给了我。哪像你,挺大个人了,却只知搜刮我的东西。

真的,林涵美带去的好多衣服她都给国梁穿了。国梁一个男孩,她却让国梁穿女孩的衣服。再说也大,她本来会改,但舍不得改,好留着给国梁多穿几年。就让国梁那么拖拖捞捞地穿着。

大表嫂曾经给林涵美买过一套粉色的衣服,因为林涵美告诉大表嫂自己最喜欢粉色,大表嫂于是给林涵美买了一身特别鲜艳的粉色衣服。林涵美很喜欢。可是那套衣服带到老姑家之后,老姑非说林涵美穿着小了,给国梁穿上了。一个男孩,穿一身透粉透粉的衣服,林涵美瞅他咋那么来气呢。

林涵美有一副皮手焐子,是大姨之前给林涵美的,林涵美去老姑家的时候,戴着去了。老姑有一副自己做的布手焐子,想跟林涵美换,其实林涵美不想和她换,只是没好意思说。而且林涵美那双皮手焐子是小孩戴的款式,她戴着有些瘦,却常常拿去戴。有一次,她去抱柴禾,也戴着林涵美的皮手焐子去的。她回来林涵美一看,皮手焐子被柴禾磨得有点儿发白,因为她需要用手从柴禾垛上拽柴禾。林涵美和爸爸很像,天生的惜物,一看,当即心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见了,却冲到国梁面前把国梁狠狠地打了一顿,边打边说:“你作啥?这些日子你就作。我看给你点儿脸了。”国梁本来在那好好地呆着呢,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打,感觉有些懵,但是很疼,于是大哭了起来。

林涵美想:这就是所谓的“指桑骂槐”了,没想到第一次感受是从自己姑姑的身上。

林涵美那时还刚去老姑家不久,和国梁还挺要好的。看到她打国梁,很心疼。而且是因自己而起,于是给她跪下了,求她不要打国梁。她把林涵美扶了起来,说:“老姑不是拿你撒邪乎气,涵美,你别多心。”林涵美心想:你还不就是跟我生气,没好意思打我,打你的孩子给我看呢。我心里明白着呢。

林涵美曾经偷过大姨家大表嫂一个头花,那个头花很精致,是由黑色和黄色组成的。大部分是黑色的,带着几个黄色的珠子垂下来。好像是大表嫂结婚那天戴的。

老姑在林涵美家见了,让林涵美上她家时带着。于是林涵美去她家时带着了。到了她家,她就把那个头花霸占了去。她当时还是梳个学生头,根本戴不了,却把头花不给林涵美。后来,她把头发养起来了,就经常戴那个头花。

爸爸留下的钱,她借去一百之后,过几天还给了林涵美。林涵美还挺高兴,以为她从此不会借了。

没想到,过不了几天,又找了个借口,借去了一百,却没见她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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