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率先钻进卧房的爬行物种不知钻到了何处消失了声音，房门开合的细缝扩大，三个人影走了进来。
“17号，接受临时检查。”是医生在说话，这名医生专门负责17号平时的检查，今天早晨才来过。
17号揉了揉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他心里有着自己的思考，这样的临检是头一遭定然有着其它深意，他抬起头，因为卧房的灯并没有被打开他借着走廊亮起的声控夜灯的微光发现此次检查自己的除了医生和护士还有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黄种人，但皮肤偏白，他的年纪约二十多近三十岁左右，穿着儒雅的古典长袍，端庄地站立着观察着17号。
由于光线实在太差，只能看到这么多，17号拘谨地爬下床坐在床头习惯性地笔直端坐准备接受检查。
“博良度阁下，可以开始了吗？”医生看向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儒雅男子，从医生的尊称和请示来看今晚的临时检查行为应该由该名儒雅男子主使。
“嗯。”博良度点点头。
博良度?好奇怪的名字，就和洛无期这样的名字一样，又有些不同。17号第一次心思不在正常的思量水平上，因为今晚的临时检查出乎意料，且不寻常。
接受完普通的检查后医生示意17号站起来，17号乖乖站起身来，瞪大着眼睛，他表现的很平静，但最能表达心的眼睛却在出卖着他，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窥探着四下。
“噔～”
护士翻开了床板两侧收在底下的护栏，然后取出了一件衣服，一间淡蓝色的拘束衣，这是管教不听话孩子及特例情况下才会使用的物品。
17号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看着拘束衣被撕开束绳由护士帮他穿戴好，至此17号完全丧失了自主的行动能力，最后再在护士的协助下躺在了床上。
如同即将接受重大手术的病人，望见了主治医师拿出了寒光锃亮的手术刀子而自己却迟迟没被上麻药，17号更加紧张了，心脏跳动的频率翕然加快，数字显示在搭配了探测仪的拘束衣外壳左胸前的电子屏上。
“你很紧张?”博良度微笑，声音特别的温柔，温柔的过分，即使幽暗间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单以纯澈至净的声音判断他的脸蛋不会差到哪里去。
17号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极力让自己放松身体和心灵，想象着自己就是在做普通的检查。
“我看了你来到福利院后所有的检查记录，你从来不会紧张的17号。”博良度走得稍微离床位近了些，出奇的温柔声音继续，“所以请你这次也一样，不要紧张，拜托了。”
拜托了？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太奇怪了，这些上等居民区来的位高权重的人都把彬彬有礼这四个字放在嘴上吗？17号挥散去脑海里逐渐形成的博良度那邻家大哥哥般温柔的形象，清醒的认知占住高地，他相信对方只是惺惺作态，否则自己怎会被绑着接受检查。
“指数正常，可以进行。”护士检测着17号的身体各项参数，报告道。
“进行吧。”博良度应声。
医生将平时用以检测大脑的头盔戴在了17号的脑袋上，开启开关后医生同博良度站到了一排，观察标本或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观察起17号的变化。
没，没什么不同。17号心里这样想，他感受着脑袋的变化，和每次一样只是那电流般的刺激串过了他的大脑，引起短暂的阵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17号发现医生没有取下他脑袋上头盔的意思，检测还在持续，他感受到自己脑袋的阵痛感逐渐强烈，他的胸口开始上下起伏不定，短暂急促喘气呼起，仿佛下一刻一口气断掉就陷入窒息。
头盔……头盔，是头盔释放出的类似电流一样的刺激感在增强，如果说平时是大脑的刺痛，那么现在就是裂痛，并且疼痛的程度还在加深。像是有一块块完整的玻璃在17号的大脑里迸裂，溅碎起无数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以他的大脑为中心环绕着转着圈，速率不停地飙升，锋利与高速双双联手达到了真正的割裂程度，裂痛感赫然剧增。
17号咬着牙也无法阻止喉咙一直要释放的叫声，他痛苦地嘶喊出声，他感觉自己的头颅要碎裂了一样，里面的脑仁和脑浆也蹦跳出来，他的大脑本本源源的将要不属于他自己一般。
死亡，是死亡，这样的裂痛超越了生理上的认知，17号脸上，背上，汗如狂风暴雨宣泄，他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去再继续戴着脑袋上的头盔。头顶戴着的不是头盔！而是枷锁！他终于明白为何给自己穿上拘束衣了。17号鲤鱼打挺数次欲要挣脱而不得，崩塌了的精神世界难以完全的维序意识。
他停滞了思考，放弃了挣扎，脑海里环绕飞刺的无数碎片沟壑难平更加狂热地转动，割裂着17号每一丝思维的缕线，那是最后的阵地——千万思维缕线包裹着的中央一颗悸动着宛若脉动起伏的心脏的东西。
17号的双眼早已经被汗与泪粘合了眼皮，也可能是他早已经失去了反抗愿意闭上双眼，忘记了刚刚46号对他说的“活下去”。
“嘀嘀嘀……”
拘束衣外嵌着的电子屏上显示心跳指数的曲线几息后趋于平行。
“博良度阁下，看来如在下来之前所预测的一样，虽然17号潜力巨大但还没有到被开发的时间，现在一切都完了，于事无补。”医生带着侥幸的微妙骄傲感看向博良度，又有些可惜地叹息。
……
霍普城，政府大楼顶层霍普城主席办公室。
“我的二位得力干将，这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一个酒罐子的事件却调查到现在没有答案！动科行动不便，情报科情报不灵，有趣……那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晃动着高脚杯，勃然大怒的吼斥。
“是属下失职，非常抱歉主席阁下。”一男一女分别是现任霍普城政府行动科科长及情报科科长，他们愧疚不已地低头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