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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逢挚友河畔诉肺腑

正在贾代偲魂飞魄散之时,忽听得身后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然后就是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接着就是那个将刀刃举到贾代偲脸上的人,一声哀嚎,连滚带爬,翻到了一边;紧接着又是一只箭矢飞来,正射在另一个人的右手臂上,这个人手中的朴刀,顿时把握不住,掉在地上。

一声声调不高,却格外威严的断喝,在贾代偲身后响起:“你们两个,快给我滚!”那两个人忙捡了朴刀,连滚带爬,跑到了密林深处。

惊魂稍定的贾代偲,只觉得身后的声音格外熟悉,忙转过身来,只见一匹黑马之上,坐着一位戴着宽大斗笠的人,斗笠的边沿,将此人的大半个脸都遮住了。

贾代偲犹犹豫豫,叫了一声“竹泉先生”。这人也不答话,一转马头,就往林子外跑去。贾代偲慌忙捡起地上的包裹,上了马,急追而来。

一直等着上了大道,那匹黑马才慢了。贾代偲忙纵马疾走几步,赶了上来。

竹泉先生道:“贾兄如何一个人在这里?”

贾代偲忙道:“因奉家兄之命,回金陵办点小事。原是带着庄儿的,因他回家探望老父,我看他父子多年不见,哭得痛断肝肠,不忍让其即刻分离,故而让他在家住几天再来。我平日里都有家仆带路,从不记得路径,胡乱之间,就走错了路,不曾想就遇上了这桩事。”

竹泉先生道:“贾兄果然是个心善人。”

贾代偲忙道:“竹泉兄如何也到了这里?”

竹泉先生笑道:“自那日贵昆仲走后,我也立刻就下山了。因四处乱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贾代偲道:“不想竹泉兄竟还有一身好功夫。若非竹泉兄搭救,我今日命将休矣。”

竹泉先生道:“原是小时候身体弱,就练些功夫,强身健体。如今到处乱走,竟也派上了用场。当下太平盛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盗贼,不过偶尔有庄户人家过不下去,为生计所迫,出来劫掠一些小财物,算起来也都是可怜人,我也不忍伤他性命,只需赶跑了就是了。”

贾代偲道:“竹泉兄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客栈?我们不妨去到那里,买几碗酒喝,叙一叙离别之情,如何?”

竹泉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附近并无投宿之处,再往前走十来里路,倒是有一条河,河边甚是宽阔,不会有盗贼出没,不如我们就在那里歇一会儿,说说话,天大约也就亮了。”

贾代偲忙道:“就依兄台。”

两人遂打马赶路,不一时,就到了河边。河水白茫茫一片,河边又有肥美的青草。二人便下了马,让马自在吃草。二人捡了一块草地,就坐了下来。

贾代偲道:“我与兄台,可谓有缘。正巧遇上盗贼,正巧竹泉兄就到了。”

竹泉先生笑道:“你竟不知道?你在那集镇上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故意一路随你而来的。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说着,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来一些点心,又道:“我看贾兄一路上并不曾再吃饮食,想是也该饿了。这都是我在路上买的,贾兄可将就用些。”

贾代偲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胡饼,边啃边道:“既是早就看到我了,竹泉兄如何不与我说话?”

竹泉先生笑而不语。

贾代偲心下也有些明白,不好再问。又道:“兄台又有什么计划?难不成就一直四处飘荡?你那个房子,我又去过一次,安安静静的,并无人迹涉足,不如兄台还回去,咱们二人也可时常会会面。”

竹泉先生笑道:“回去已是不可能了,南方山林更加清秀,我倒有意再在这南方的山林之中,寻一个僻静之所,平平淡淡,了此一生,也就罢了。”

贾代偲也不好再劝,吃了一个胡饼,倒也有几分饱了,就仰面躺在草地之上,看到天空繁星灿烂,月光皎洁,笑道:“今儿晚上这情景,倒和那日咱们在你房后的湖中差不多,宁静,安谧,仿佛又与天地混为一体,超然物外了。”

竹泉先生也躺了下来,仰视着苍穹,笑道:“贾兄心胸豁达,刚刚遭遇了一场劫难,这会儿就觉得宁静、安谧了。”

贾代偲笑道:“若是总想着过去不好的事,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想我家中,当日父亲在日,我也是阔公子,从不知道愁为何物。如今父亲不在了,嫡母偏心,只分了我一些薄薄的产业,日子甚是艰难。但今儿到了我那家童家中一看,我的处境竟可以算的是神仙日子了。想来人总是要往好处想,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便是我们的父母不在了,也总是希望我们做儿子的,能快乐一些,你倒可是不是?”

竹泉先生笑道:“贾兄这话,可是另有所指?”

贾代偲笑道:“岂敢!岂敢!我因今儿陡然遇上了两件平生不曾遇上的事,故而略有感慨。”

竹泉先生笑道:“贾兄若是困了,可小寐一会儿,有我在身边守着,你大可放心。”

贾代偲笑道:“既是如此,我就睡会儿,等会儿换竹泉兄小睡一会儿。”说着,从包袱中拿出一件斗篷,盖在身上,又将包袱枕在头下,朦朦胧胧之间,竟已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一道金灿灿的霞光,正在地平线跃跃欲试,挣扎着要跳出来。不远处的农田之中,已经有了农人在劳作。只是竹泉先生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贾代偲的那匹青马,正在河边饮水。

贾代偲揉揉眼睛,想起昨晚的事,竟像在梦中一般。他愣愣地坐了一会儿,便踱到河边洗脸。虽然已是四月的天气,但清晨的河水依然冰凉。冰凉的河水,让贾代偲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捡起河畔的一颗鹅卵石,用力掷向河心,一圈涟漪便在河面荡漾开来。

贾代偲在心内暗自思忖,自己究竟该到哪儿去?上次到扬州去,原是为了游玩一番;这次准备到扬州,是因为庄儿说看到了楼下有竹泉先生,自己潜意识里,是要到扬州,看看能不能再遇到竹泉先生。如今已是无意间遇上了,话也说尽了,竟是不必去扬州了。但若是不去,自己又和庄儿约好了,在扬州的那家客栈会面。

思来想去,贾代偲只得又上了马,继续往扬州而来。

骑了马赶路的贾代偲,没有注意到,就在路边的树木后面,有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上马离开,方才也骑了自己的黑马,往金陵城的方向奔去。

那家迎宾客栈的门口,依然一片繁华,但贾代偲已无心赏玩,只在客栈内闷头睡了三天。

第四天傍晚,庄儿方找了来。一见贾代偲,又跪下磕头,百般感激。

贾代偲笑道:“这可值得什么?以后你攒了体己,咱们府中有上金陵来的,或者每年冬天,田庄上的人到京城送菜蔬粮米的时候,尽可以交于他们,让他们给你父亲带过来,也好让老人家能生活好一点,你也安心。往常你如何不说?让老人家衣食都没着落。”

庄儿又是笑又是泪,道:“小的已是府中的奴才,哪里还敢说家里的事?只恐主子见怪。倒是小的心胸不坦荡,揣度错了爷的胸襟。小的以后唯有尽心竭力,回报主子。”

贾代偲又笑道:“家里都安置好了?”

庄儿笑道:“已安置好了,请了几个工匠,将家里的房子再修一修,另又添置了一些家具。我父亲这些年,有些小的病疾,也请了大夫,给他开了些药,这三五天的功夫,竟好了许多。小的也大可以放心家中之事了。便是村里的人,见小的回来,对我父亲也客气了许多。等小的再攒了钱,就按照爷说的,托人捎回来,给我弟弟娶房媳妇,我父亲也得个儿孙绕膝,再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

贾代偲笑道:“你自己的媳妇还没有着落,倒想着你弟弟了。”

庄儿脸一红,忙道:“按照咱们府中的规矩,小厮们都是二十五岁才成亲,小的还早着呢。”

贾代偲一笑,也没再说话。二人在楼下吃了饭,歇息一晚,第二天又到码头乘船,返回京城。

这次回京城的水路不太顺,故而一直用了四五十天,贾代偲与庄儿,才在通州码头下了船,奔家中而来。

到了家门口,看门人一见到贾代偲,一边给他请安,就一边急忙忙说道:“爷怎么才回来?西府中出事了,等着爷赶紧过去呢!”

贾代偲忙走进去,妻子雷氏竟也不在家中,小丫头也道:“奶奶到西府中去了。”

贾代偲忙问怎么了,小丫头道:“我听得说,是那边二爷出什么事了,爷还是别问了,赶紧过去吧。”

贾代偲只得又忙忙地出来,重新骑了马,直奔荣国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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