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千兰匆匆奔下楼去,又睡过头了!谁能想到堂堂宫氏集团的CEO,早起时也会有这种迷糊样。
这段日子千兰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集团事物的管理上,她不愧是宫壕亲手调教出来的商业高手,在宫壕病重这样大的风波之下临危受命,集团的运作仍然丝毫不乱。
昨天她看一晚上的欧洲股市,才累得忘了今天与几位总裁有约,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千兰匆匆路过大厅,身后还紧随行着一帮人,都生怕她又丢三落四,厅里一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但在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一大波人也训练有素的说停就停,丝毫没有慌乱。
“夫人,起来了吗?”千兰问向跟在一旁的管家菲姐。
“夫人在餐厅用餐,大小姐要不要也过去用一点”菲姐说。
千兰想了想,脚步转朝餐厅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千兰日理万机的忙碌着,难过的心情已经减轻了许多,而习佳荣却不能,她的生活依旧日复一日的单调乏味,明明家里发生了许多事,却都好似无关她事。
才刚步入餐厅,习佳荣的身影就映在了千兰的眼里,美好的晨光悠悠洒在她身上,安详而宁静,她浅抿了一口英式的伯爵红茶,舒心的微微上扬起唇角,娴静似水的容颜,平静了时光的流逝。
可这样的她却很孤独,千钰因为生病,去了美国治疗,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长桌尽头,即便仆人不断端来精美的菜式,她也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荣姨,早”隔着遥远的长桌,千兰朝她点了下头。
习佳荣眨了下眼,把目光转到了千兰的身上,悠悠放下茶杯,动作轻柔优雅。
“一起坐下吃点东西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习佳荣的大红唇意外地浮起了柔和的弧线,犹如血色蔷薇的两片花瓣。
她的语气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冷漠了,只是眼底依旧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氤氲,让千兰愣了愣。
“要是没时间的话就算了,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很喜欢吃起司三明治,我特地让厨房弄了一些,只是你早上出门都挺匆忙的,来不及叫你”,习佳荣走到千兰身边,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纸袋:“今天我让厨房打包了些,你带在路上吃吧。”
千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她认识的习佳荣吗?
“谢谢,荣姨。”
“去吧,路上小心。”习佳荣轻声叮咛道。
千兰转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荣姨,如果你想找人说说话,我就回来陪你一起吃晚餐,好吗?”
习佳荣舒开一抹笑容,用温柔如水的眼眸看着她,说:“当然,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怎的,千兰忽然觉得脊背微凉,她的眼底飘散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叫人心生寒意。
礼貌地告别之后,她就匆匆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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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和蔼的将光辉洒遍绵延起伏的草地,此时千兰正集中精神对着地上的小白球猛烈一击,白球随即在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一杆进洞!
身旁的人接连鼓起掌。
“兰总好球技,老家伙们真是大开眼界,呵呵”圣大财阀的老总,乐呵呵地笑着,不时抚弄自己的小胡子。
“贤侄女真是青出于蓝,可比你爷爷厉害得多。”百创集团的郑总也一并笑着。
“不错,不错。”端业集团的总裁段禄发出泰山般沉稳的笑声,架势十足。
千兰自然得意,因为两天前,她还是个连挥两竿都打不到小球的高尔夫盲,还好有雨泽给他强化训练,今天才能幸运地挥出这漂亮的一击。
“走吧,大伙再开一球去。”
这提议得到了众多人的附和,这些叔伯常年都打高尔夫,此刻还在兴头上,可千兰打了一上午已经觉得有些累了,无奈这些人都是与宫氏有密切合作的交情,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看着他们乘车远去,千兰才对走上来的雨泽,露出了泄气的表情。
雨泽粲然一笑,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顶,“累了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就回去。”
千兰瞬间像看见了曙光般,高兴地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当他们的球车才驶到球场的一边,却见百创集团的郑总已经驾车离去了,剩下的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老郑这次可头大啊,人都追到这里来了。”
“他儿子强拆了人家的房子,现在那人心梗进了医院,家属各种打击报复,他当然是能避则避。”
“这有什么好怕的,老郑又不是没见过风浪的,无非多赔点钱就是了。”
“要是早前他儿子肯多赔点钱,也不至于这么麻烦,关键现在闹上媒体了,百创的股价恐怕要跌一阵了。”
“这事闹得,打球的兴致都没了,大家今天就到这吧。”段禄悻悻说。
众人向千兰打过招呼后,各自散去。索性此事与宫氏无关,她正好可以解放。
此时,场边一位白帽子的青年,见段老板活动结束,赶忙跑上来,接过段老板随意扔给他的手套,然后追着他的脚步汇报,说:“老板,门口围着不少记着,我们不能从正门出去。”
段禄恩了一声,转头对千兰说,“现在外面有不少狗仔,千兰侄女,你们要不要跟着我的车一起出去?”
当段禄喊到千兰名字的时候,那位白帽青年,忽然抬起了头,像是有些意外。
“多谢好意,我们准备一会再走。”
“恩,也好”段禄转而对那位反应慢半拍的青年,斥责道:“还不快告诉洛总,哪个门是没有狗仔的。”
那位青年才反应过来,忙低下头,弱弱地说,“南,南门。”
可当雨泽他们的车驶出南门的时候,那个地方并不是没有记者的,虽没有前门的阵仗,却也来者不善。猫了这么半天才出现这么一个猎物,他们自然卯足了劲不肯放过。有拍照的,有录像的,有趴车的,有追车的,堪比习阳走星光大道的时候。
幸好,雨泽早让她做足了防御措施,口罩黑超遮面,严严实实的,简直怎么看怎么不像她自己。
却没想到,两天后的报纸竟还能登出头条:宫氏集团新贵洛雨泽甘为司机,后座疑是神秘千金宫千兰本人。
还好照片中的色彩阴暗,而且千兰向来低调,所以这新闻并没有激起太多的反响,而社交软件上的网友们也更多是把焦点放在了雨泽的美貌上,几乎没人去注意后排还有个人肉背景。
可即便如此,千兰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影若是化成了灰,别人不认识,可习阳怎么都能认得出,这段时间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一直骗他说她还在法国谈收购,若是让他看到了这条新闻,只怕会不顾一切赶回来。
千兰赶忙打电话给习阳,想要和他解释,可连拨了两通他都没接,想来他看到新闻后一定打电话回宫家了。
“喂,马克,我要你现在帮我查习阳的行程,我要马上知道他在哪。”
“怎么了?这么着急?他现在应该在新加坡准备明天的巡演。”
“说来话长,你先帮我找习阳,我怕他已经不在新加坡了。”
十五分钟后,马克证实了千兰的想法,工作人员在新加坡到处找不到习阳的人,那边内部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午餐的时候,千兰一直愣愣的出神,拿着刀叉心不在焉的来回割肉,却一口没吃,仔细一看,她根本连一块都还没有切下来。
“这个给你。”
雨泽的声音牵回了她的思绪,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雨泽已经在为她更换盘子,切好的牛肉在盘子里整齐排列出了棋盘的样子。
千兰微笑道了声谢后,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块,又放下了餐具。
“怎么了?”雨泽关心道。
千兰赶忙回答:“没什么,吃饭吧,下午还有会要开。”
雨泽现在是E-ray的总裁,不能让他知道习阳擅自离开的事。
等午餐结束之后,他们再回到宫氏总裁办公室门口,马克已经等在那里等了好一会,他别有深意的把头瞥向办公室门的方向,露出无奈的表情。
千兰就知道习阳终究还是回来了,而且马克把他带到了这里。
“马克,你带他上来的时候,有人看到吗?”
“没有,我们从专用梯上来的。”
“恩,那你再去帮我安排一下,让我的飞机一会在机场待命。”
“好的。”
马克离开后,原地只剩下她和雨泽两人。
“雨泽,下午的会我不去了,你帮我和大家解释一下。”
“到底怎么了?”雨泽追问。
千兰只好坦白,“习阳回来了,我得和他见一面。”
雨泽立刻想起,“明天就是他的演唱会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
“我知道,我会在那之前把他送回去”千兰望着他的眼睛,“但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追究。”
“他对你,很重要吗?”雨泽忽然问。
“恩”千兰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除了爷爷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
在千兰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雨泽深觉连呼吸都在扯裂他的心,怅然若失的哀伤从瞳孔的深处蔓延上来,他紧蹙起峻额,奋力把悲伤镇压在冷峻的外表之下,他用力攥着拳头,顷刻又无力的松开,好像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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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里。
习阳穿着一件黑绿相间的格子衬衫,鼻上架着一副暗棕色的熊猫眼墨镜,虽是一副素人的打扮,却仍是别出一格的俊朗不凡。
听到门开阂的声音,他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几个健步就飞到千兰面前,将她一把搂在臂弯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怨怪与心疼,“傻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我陪在你身边?”
千兰微楞住,鼻间顿时弥漫起那股熟悉的香气,习阳霸道地把她紧拥在怀里,瞬间瓦解掉了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倔强。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千兰乖乖地靠在他肩头,手竟自然地攀在他的腰上。
习阳这才缓缓地松开她,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侧,眼神仿佛要把她望穿似的看着她。
“瘦了”习阳凝着她的目光,口气像是在责备,却又是一种极其心疼的爱。
“你也是,又巡回了几个国家,辛苦了。”
他慢慢将脸靠近到与她只有分毫的距离,右手早已落在了她的脖颈后面,只要稍一用力,他就能覆上她的唇。她逃不开习阳的眼光,那是没有人能抗拒的毒药,毒蛇的毒只能凝住人的血液,而他的毒却能凝住时间。
可惜一阵铃声炸响在他们之间,瞬时勾回了千兰残存的理智,她赶忙别过头去,挣开了习阳的控制,装作有急务要处理的模样,回到了她的办公桌前。
扑了空的习阳,感觉一阵莫名的不悦不断朝着心尖涌上来,他按捺着心里浓烟滚滚的小火山,把自己摔进了一旁的沙发里。
“千兰,飞机已经安排好了”马克在电话那头提醒道。
“恩,我知道了。”
千兰有些庆幸这通电话及时,刚刚她真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是偷偷跑回来的吧,新加坡那边找你都快找疯了。”千兰的表情瞬时沉下来,冷冷地说。
他立刻坐起来,“兰,你听我解释。”
“以后不准你这么鲁莽,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可电话只能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却没办法让我拥抱你,我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去面对,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去做任何事,只想立刻回到你身边。”习阳眼中装满了委屈,真挚得像个孩子。
“那你也不能丢下巡回不管,如果演唱会开了天窗,这不是小事,不要拿你的星途开玩笑。”千兰的语气有些急,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习阳为了自己牺牲。
“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现在究竟好不好?在你最难的时候,我不想你的身边没有我,所以我一定要回来。”习阳蹙起了浓眉,表情有些受伤,若此刻可以,他只想将心都掏出来让她看。
而她又哪里是不明白,可是现在必须大局为重。
“习阳,我很好,真的,大小事我都处理得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冲动,你安心回去演出,其他的,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恩”习阳点头。
然后他手臂一扯,千兰顺势被一双雄健的臂弯锁喉式的箍着,很坚实又很温柔,他凑近她的发间,吮吸着沁人的香气,简直想要把她融到他的身体里去。
习阳陶醉了片刻又开口说:“小兰,我想听你说你想我。”
“我…”千兰想了想,转而冷静下来说:“想你们,你和艾妮,你们都好吗?”
习阳猛的睁开眼睛,松开了点手的力道,厌烦地说:“我们之间可以没有别人吗?”
可以吗?从前她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你们挺好的,你不要辜负了她。”
“可…”
千兰立刻从习阳的臂弯里挣脱出来,同时不给习阳反驳的机会。
“时间差不多了,我安排了飞机给你,马克会送你过去。”千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朝门口走去。
习阳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将头抵在她的额前,撒娇道:“不,我要你亲自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