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更衣,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来害我!”
我当即更衣洗漱,气势汹汹地出了后院。
大堂里很是热闹,三个打扮艳丽的媒婆各执一词,七嘴八舌说个不同,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大打出手了。
我爹一直坐在主位上冷眼旁观,见到我,赶忙用眼神示意我回去。
“谁让你们来的?”
我立在门口,背着日光大声喝道,恐怕脸色已经黑的不像样了。
争辩声顿时停下,她们齐齐看向我,同时站了起来,大有扑过来的趋势。
“都坐下!”我接过蝉儿递过来的菜刀拎在手中,蝉儿插着腰立在我身旁给我助威。
她们见我这样,又惊又怕,不情愿地挨回到椅子上。
“谁让你们来的?”我大步流星进了屋子,坐在我爹对面,把菜刀拍在桌上。
“铛”地一声脆响,余音不绝。
“小……小姐啊,老,老身是杜家老爷托……是杜家老爷托老身来提亲的。”一个年过半百的婆子举着血红色的手帕,战战兢兢地开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另一个粉衣的中年女子道:“这就是白家小姐啊,果然秀外慧中,生的可人呢,还是我们孙公子的眼光好!”
呃,这是睁眼说瞎话。
“你呢!”我转向另一个蓝衣婆子,冷声道。
“告……告辞!”
她当即起身,兔子般的消失了。
“老身还有事,告……告辞……”
又走了一个。
“白小姐,我们孙公子可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粉衣女人并不畏惧,开始夸夸其谈。
“什么孙公子我不认识,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败坏我的名声的?说!”我起身,拿起菜刀指着她,恶声恶气地问。
“哎呀,小姐,你怎么这么想呢,这是好事,怎么就败坏名声了!”她似乎怕了,靠在椅子上的身子使劲往后扯。
“你说不说!”我又逼近她几步。
“说说说,是洛家公子吩咐的。”她倒是识时务。
“你们三个都是洛凡溪指使的吗?”我盯着她又问。
她身下的椅子动了动:“有话好好说。”
“是还是不是!”我抓着菜刀的手晃了晃。
“是……是……”
“滚!”我怒喝一声,摔了菜刀。菜刀落地,溅起一片尘埃。
她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沉着脸上前,以为我惹了事。
“爹,我也是有苦说不出!”
越想越气,可恨的洛凡溪,果然是他!
我爹听我说完昨日的事,也怒了。
“怎么他仗着家中势力就要来为难我的女儿?真以为这天下的不平事没人管了?我是不能同他善罢甘休了!”
“反正他落了水差点淹死,也算得到教训了。他这么做大概只是一时气不过搞出来的恶作剧。”
我真怕他一时情急做出什么事来,不值得。
劝慰一番后,他却训斥我成天在外头招摇生事,要把我禁足。
为让他宽心,我没有反抗,乖乖面壁思过去了。
到了下午,伴随着花锦城的回归,他带回一个让我难受的消息,林慕白今日迎娶莫鸢公主,举国上下一片喜庆欢腾。
怪不得我爹要将我禁足,是怕我伤心吧。
“你爹不在家,蝉儿也出去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花锦城躺在窗台下的摇椅上,抓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啃得正欢。
我立在桌子旁,捏着狼毫正写到“静”字的最后一笔,他一开口,我写偏了。
“不去。”我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以后你可就更难见到他了。”
“不去就是不去,你有这闲情,不如帮我想想怎么……”
“什么?”他回头看着我,满是不解,红唇上水光透亮。
我提笔上前,在他额上写了一个“王”字。
“你干嘛?”他反应过来丢掉苹果,用手胡乱地擦着,结果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大花脸,两只手也满是墨迹。
“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生气?”我背过手,俯下身子笑望着他。
不料他眼眸流转,长臂一捞,夺过我的笔,就在我的脸上涂起来。
笔尖又凉又软,带着淡淡的墨香在我的脸上肆意游走,花锦城一脸悠闲肆意的笑着。
我不闪不躲,任由他动作,恍然间,我看到一个白衣胜雪,墨发飞扬的少年,如他这般笑得开怀张扬,如他这般明眸皓齿,顾盼神飞——
我伸手抚上他光泽暗淡的右眼。
他愣住了,手中的笔掉落在洁白的衣襟上,滚了下去,拉出一串奇形怪状的黑色符号。
“你的右眼受过伤吗?”
我记起来了,他的右眼是个假的,根本看不到东西!我跟他回去的第十日无意中发现的。
“真可怜。”我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他这只眼睛,原本多好看啊。
他不悦地拍掉我的手:“要你多嘴!”
接着他又笑起来,指着我的脸,又指指桌上的菱花镜。
“怎么一直不见小乖?它最喜欢睡懒觉了。”
我接着道:“我都想起来了,你每次喝酒都会喝醉,一喝醉就来找我要青瑶。”
他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你又胡说。”
我忽然生出戏弄一下他的想法,径直扑到他的身上抱紧了他。摇椅随着轻轻摇动起来。
“青瑶——青瑶——”
我学着他的语气在他耳边呢喃着,喝醉了一般。
花锦城身子僵了一僵,随后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早知他会这样做,便死命地抱着他不撒手。
“白惊羽,你真是贱!”他似乎气极了,竟然说这样的话给我听。
我真想把他给揉碎了再做成肉丸子,沾着醋和蒜一口一口吃下去,可我听说狐狸肉是酸的,不好吃。
“你也知道这样很讨厌吗?那你每次喝醉后岂不是都在犯贱!”
他停止挣扎,颓然倒在摇椅上,没了声响。
我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听到胸口的心跳声乱了节奏。
摇椅渐渐停了,他深吸一口气:“青瑶说的没错,是我辜负了她,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你满意了?”
“我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我推开他下了地,脸上被日光晒得发烫。
“既然是你做错了,你就去向她忏悔,别再让我整日提心吊胆,恐怕她半夜又来找我。”
他突然冷笑起来。
“你原来是怕这个?那我就遂了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