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你个老不羞，进屋不先敲门吗？”
唐蓦眼皮耷拉着，愤怒说道。
“啧啧，你看这眼皮都耷拉下来了，肿成这样！真惨！”
“还有这鼻子，都塌了！本来多高挺的鼻梁啊！现在全毁了，白长十五年了！”
“还有这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林老头，你有完没完了！奚落两句就行了，你点评什么？还有你磕血葵籽干什么？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给你找来一斤！”
唐蓦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冒着愤怒的火焰，林老头这看戏的姿态太过老练，如果不是打不过林老头，他一定给林老头这笑眯眯的脸上来上一拳。
“你还小，不懂，这血葵籽只有在这个时候功效才最大！”
“什么功效？”
“活血化瘀，舒经活络，防止气血逆行，精神受损！”
林老头边说着还不忘给嘴里扔一粒血葵籽。
“少来！不就是怕笑的肚子疼吗？”
唐蓦不屑地看着林老头。
“不错不错！有长进！”
林老头继续磕着血葵籽，“就是你这模样确实丑的好笑！哈哈！”
“……”
唐蓦突然感觉有些心累了。
脸虽然肿着，但林老头句句扎心真让他没脾气。
“好了，不逗你了！小年轻谁还没打过架！来，这药粉先用着，敷个两三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林老头磕着血葵籽说道。
“算你林老头还有些良心，不枉我费尽心思给你弄些血葵籽！”
唐蓦接过药瓶，脸上泛着微笑。
这药他以前也用过，属于林老头珍藏，见效速度比部落内的外伤药快上不少。
“不过你得赔我一斤血葵籽！因为你这幅丑样让我白白浪费我一斤血葵籽！这可是宝贝！”
林老头补充说道。
唐蓦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对了！还有今天的猎物也没带来，欠上一只，小黑屋里呆上一个时辰！”
林老头继续补充道。
唐蓦垮下的笑脸再次扬起。
“林老头！林爷爷，你看我今天被人打成这样……”
“说那么多废话，让你进去就进去，叨叨个没完了！”
只见林老头一掌利索地拍在唐蓦脖颈上，将唐蓦拍晕，之后如拎鸡仔一般将唐蓦扔进西面石砌的小屋内。
“哎哟！林老头，你大爷，伸手不打人笑脸不懂吗？哎哟……”
显然，落入小黑屋内的唐蓦被里面的机关强行唤醒。
“呸！就你那丑样还笑脸，丑人多作怪，不打你打谁！”
林老头熟练的用袖子擦了擦手掌，继续磕起血葵籽来。
“坚持住了，小伙子，我看好你！”
完全听不见唐蓦的惨叫。林老头朝着机关房拜拜手，仿佛与唐蓦告别一般跨入中间屋子的大门。
……
一个时辰之后，小黑屋的门自动打开，唐蓦从里面爬了出来。
如果说他进去之前只是个猪头，那出来之后他全身都是猪头。
身上的兽皮衣服破碎，从破碎缝隙里还能看到唐蓦密布的伤口。
“林老头，你大爷！等小爷我打的过你，早晚要拆了你这破屋子！”
唐蓦在心底怒吼道。
他瞥一眼林老头紧闭的屋门，里面烛光未灭，显然，林老头又借着烛光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原地休息一会儿，等身体恢复些力气，唐蓦蹒跚走向院里东面的角落。
那里有个大水缸，缸里一泓清水。
唐蓦小心将林老头给你药瓶拿了出来，小心往里面倒上一点药粉。
这药粉沾着水眨眼间便化的了无踪迹，呈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一泓清水。
估摸着剩下的药粉分量，唐蓦再次往水缸里抖搂一下药瓶，接着便将药瓶放在离水缸大约一丈来远的地方。
之后自己脱个精光，随手将兽皮衣服扔向药瓶，将药瓶盖住。
“扑通”一声，他一跃跳入水缸中。
“嘶——真他么疼！”
唐蓦眼睛睁的老大。虽然不是第一次就着药粉沐浴，但这疼痛感依旧让他恨不得将牙咬碎。
疼痛感持续大约半柱香时间，接着是浑身的酥痒感。
那是他身上的伤口在愈合。
唐蓦想了想，干脆蹲在水缸里，直接将头也浸没在水中。
“石空，你大爷！”
水缸咕咚咕咚冒了几个大泡，隔着月光与水，能看到唐蓦此刻扭曲的面容。
……
第二天，唐蓦早早醒来。
昨天通过药粉的浸泡，身上的伤口好了大半，只余些痂与疤痕。一张脸终于恢复，不再是猪头模样。
打上一套基础拳法，使上一套基础刀法，唐蓦感受自己日渐增长的气血。
“三百斤了，锻骨中期，最多半月便能再有突破！”
唐蓦暗自说道。
凡境也称蜕凡境，炼皮、锻骨、换血、蕴脏、通脉五个境界，以气血力量论高低。
炼皮，百斤。
锻骨，二百斤。
换血，千斤。
蕴脏，五千斤。
通脉，万斤。
待到能纳十万斤力量，便能接引灵气，洗涤全身，蜕凡入灵。
想的正出神，林老头从外头走了进来。
“唐小子，别练了！来，尝尝老头给你弄到的鹿腿！”
林老头双手抱着一条鹿腿，胡子上脸上沾满鹿肉的残渣与肥油。
“林老头！这肯定又是心柔家食物！你个老不羞，天天去人家里蹭食物不害臊！”
唐蓦收好石刀，不理会林老头那副大口嚼肉的饕餮样，反而席地而坐，摆正姿势准备进行最后的吐纳调息。
这样能够快速的平静刚刚晨练引起的气血，以及收敛心性。
“唉！谁叫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本指望你天天捕猎回来，结果还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林老头啃着鹿腿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就是可惜了这鹿腿，人家小姑娘听说你小子受了伤，多匀你一条鹿腿，可以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傻愣愣的练什么功！”
林老头继续啃着鹿腿，大口的嚼着。
“你说这是心柔特意给我的鹿腿？”
唐蓦弹跳而起。
“不早说！”
唐蓦一把将鹿腿从林老头手里抢了过来。
“还是心柔关心我！”
不管林老头留在肉上的口水，唐蓦大口咬着鹿腿。
看着鹿腿被唐蓦抢走，林老头也不生气，砸咂嘴自言自语说道：
“这鹿腿真嫩！真适合我这个老人家吃！”
“呜，嫩！香！真香！太香了！一看就是心柔亲手做的！”
唐蓦一边吞咽一边说道。
“谁说这是人小姑娘自己做的？这是人石空做的！大清早就给小姑娘送过去的！老头我也是撞上了，要不然还真没这福气！指望你小子得饿肚子！”
林老头说罢不知从哪掏出一把血葵籽。
“唉！老人家的日子就是这样才舒坦！”
林老头乐呵呵的磕着血葵籽，没有在意唐蓦已经停下来的狼吞虎咽。
“记得哈！老头子我舒经活络的东西不多了，这几天给老头子我找点来！”
“咔咔咔……”
林老头边磕着血葵籽边朝自己的屋里走去。
“石老二！你特么还真行！抢我的血鹿送给心柔！真有你的！”
唐蓦现在味同嚼蜡，感觉这嫩嫩的鹿腿怎么也咬不动。
他担心铁心柔因为一只血鹿便对石空产生好感。
关键这血鹿还是自己亲手猎的。
“不行！不能让石空那混蛋玩意儿得意了！”
唐蓦越想越气，随手将鹿腿扔在旁边的石桌上，他准备找铁心柔说清楚。
“林老头！走了！”
出了门，唐蓦顺着路直往铁心柔的住处奔去。
……
铁心柔的住所位于部落中心，南北二十丈，东西十五丈，是部落所有建筑中占地最大的建筑，它还有另外一个称谓——族长府。
唐蓦捏着拳头在部落内快速穿行。
现在正值清晨，部落内炼皮期的小子三三两两地聚集，迎着初升的太阳锻炼自己的气血。
妇人们也趁着这会儿凑在一起，谈论着哪家男人又有突破，哪家男人捕获到什么猎物。
“这不是蓦小子吗？又去找心柔呀！”
低头穿行的唐蓦被一妇人一把捞住。
丽花婶，熊壮的母亲，唐蓦一直觉得熊壮能这么壮有丽花婶的先天功劳。
“没…没有，婶子你说笑呢？”
唐蓦满脸通红说道。
“蓦小子别害羞，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懂得！姐妹们是不是啊？”
丽花婶吆喝道。
“是呢是呢！部落谁不知道蓦小子喜欢心柔小姑娘啊！”
过往看热闹的妇人纷纷打趣道。
“呀！各位婶子，就别打趣我了！”
唐蓦的脸红的更厉害，在野外的厉害劲被几位妇人用语言涮的一干二净。
“各位婶子，没什么事我便走了哈！”
看着妇人们都咧着嘴笑着，唐蓦赶紧挣开丽花婶的大手往铁心柔家跑去。
“哈哈，这蓦小子就不一样哈！平日里精的跟猴一样，这感情上比其他人更害羞呢！”
“哈哈……”
唐蓦听着几位妇人的声音已经渐远，心里松了口气。
这几位婶子他颇为头疼，泼辣不说，嘴上功夫了得，每次被逮住他便被臊的不行。
继续前行，刚到门口，他便看到如狗腿子一般围在铁心柔左右的石空。
那副模样，怎么都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没点屁用就会粘人。
眼见着石空准备将手搭在心柔肩上，唐蓦彻底看不下去了。
“石空，你准备把你的狗爪往哪放呢？”
唐蓦冲了过去，推了石空一把。
“唐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声音淡然，另一道则更多的是娇羞与惊诧。
“你怎么来了？”
石空一脸不爽，他刚准备拂去铁心柔左肩上的树叶，结果唐蓦居然莫名其妙的出来搅局，好心情顿时全毁了。
“对呀！你怎么来了？”
铁心柔同样问道。
她听石空说昨天两人打架，都伤的不轻，还准备与石空一道去看看唐蓦。
“心柔啊！是这样……”
“叫姐！心柔姐！没大没小的，说了多少次了！”
铁心柔翻了翻白眼。
“噗呲”一声，石空憋不住笑出声来。
哪怕这一幕看了很多次，但每看一次他都忍俊不禁。
“哈哈，听见没，快叫心柔姐！”
石空打趣说道。
“心柔，你只比我大两个月！”
唐蓦额头青筋若隐若现。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幕，但石空的笑声真的让他很糟心。
“好吧好吧！那你说吧！不是说你昨天被揍的鼻青脸肿，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铁心柔好奇询问道。
唐蓦脸色僵住，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他确定，石空那坏犊子九真一假地将昨天打架的事告诉了铁心柔。但那鳖孙篡改了输赢，在他的故事版本里，唐蓦肯定输的很惨。
想明白一切，唐蓦扭头瞪了一眼石空。
而石空则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唐蓦。
“石老二，你特么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能怎么滴！”
两人眼神瞬间交换了心思。
“唐蓦，你倒是说话呀！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铁心柔眉头微皱，这两人平时不对付，怎么今天还默契的用眼神交流上了？莫不是两人和好了？
“哪有？石空这家伙下手不知轻重，我被他打个半死！你看这，这，还有这，现在还有痂呢！”
“要不是我家老头子有些疗伤的药，我恐怕要在床上躺个几天！”
唐蓦眼珠一转，突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掀开自己的兽皮衣服指了指几处还留着痂的伤口。
“不会吧？”
铁心柔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
按石空的说法，两人打架都只用拳脚，而且都只往脸上招呼，没道理唐蓦胸膛上会有伤口。
石空也一脸疑惑，莫不成他记忆混乱了？那场架比他记忆里更加惨烈？
“怎么？心柔你不信？不信你摸摸，看看是不是假的？”
唐蓦突然抓住铁心柔的右手，将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的伤口上放。
当铁心柔的手指触碰到唐蓦胸膛的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瞬间通红。
快速的将手缩了回去。
“流氓！”
铁心柔捂着脸娇羞地跑开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