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四周，弥漫着一种无形而又密集的压迫感。
吱呀一声，房门开过，又合上。
无央躺在床上，意识还有些模糊。
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绣粉色合欢花的白色床帐，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她是月寒宫献给西疆霸主的女奴。
今夜，十二月十五日。她第一次侍寝。
她是十月初，被宫主花梓语送到西门府的。
西门府于总管将她安排到下媗阁。没几日，府里的大丫鬟箩儿便领着她，与一些新入的女子，学习闺阁之事。
教导的她们的，是一体态丰腴、风韵不俗的女人，四十来岁，称作“闵娘”。
闵娘给她们美人发一本图册，称作“避火图”。翻开一看，其他姑娘又惊又吓、又羞又涩，手一软，图册便滑落在地。
闵娘娇笑一声:“姑娘们别害羞，有幸伺候主上，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其中一长相出众、姿容艳丽的女子，红着脸问道:“主上，真如传闻一般吗？”
传闻，西门胤风华绝代、英俊不凡。
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闵娘掩唇娇笑，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态:“那是自然！咱们主上，可是当代绝世的美男子！若得主上眷顾，有幸近身伺候，你们呀，此生于愿足矣！”
她说完，众女子娇羞之余，面露欣喜。
身份尊贵，又英俊不凡的男子，谁不倾心向往了？
闵娘瞥见角落里翻看避火图的无央，笑道:“别人看了，都是又惊又羞扔在地上，怎你这般感兴趣？莫不是偷偷看过了？”
无央看过。
但看的不是避火图。
月寒宫是医道世家。医道入门，第一所学便是人体骨骼、经脉、器官等。这种光溜溜不穿衣服的人体，无央见多了。
无央从未听过这个词。她正要询问:这是何意？一张嘴，却只听见嘶哑的咿咿呀呀声。
她震惊的发现——那正是自己的声音。
无央这才想起，一个月前，宫主将冰蚕寄养在她体内。她的身体，会因宿养冰蚕而发生变化，第一个变化，便是季节性失声。
“哑巴？”闵娘皱起眉，“哪个不要命的敢送个哑巴给主上！”
闵娘火大的把她轰了出去！
箩儿向闵娘解释:“这是大小姐送来的，怠慢不得！”
闵娘道:“不教不教，一个哑巴？出去出去，别辱没了我的名声！”
此时，她明白了。
今日午时，箩儿差人传话——今晚无央侍寝。
她便由婢女领着，沐浴更衣。箩儿把她带到芷兰阁，熄了烛火，便退了出去。
黑暗中，她并未看清，人人口中的“主上”，究竟是何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