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自述。
那一年,我还是顾清河。
在我还是顾清河的时候,我便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我常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有时梦见自己在爬山,有时梦见自己在弹琴,更多的时候,我会看见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跑来跑去,扭着小身子甜甜的唤我哥哥。
起先,我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怪梦,可后来我发现自己只要稍加回忆,那记忆便会似浪流般涌来。那突然回忆起来的记忆不算完整,但是这断断续续的记忆却一直折磨了我很多年。我在梦里和记忆里看着那个小姑娘做各种有趣的事情,她太淘气了,总不听我的话,可我还是好喜欢她。我看见她慢慢长大,从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变成一个好看的姑娘,我看见她慢慢变的温柔端庄,也学会了弹琴作画,再后来,我看见她离开家门,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自她离开家门后,我的梦和我所能想得起来的记忆就变了。我开始一个人走,一个人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庭院中,有时抚琴,有时饮茶,更多的时候是去她的闺房闲坐,却总是坐立不安。家里的老仆总提醒我该娶妻了,可每次都被记忆里的我回绝了,我说,我无意中人。
我无意中人吗?我只是记得那一天,我抱了很多卷画像放到她的面前,她当时很惊异,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我,我猜她一定想不到,那画里藏着一副我的画像。
再后来,她不在的日子里,我亲手为她做了一件嫁衣。那件嫁衣极美,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她穿上的话,一定会非常的美丽。
再后来,记忆里的我没有等到她的回来,不过,我却在现实里遇见了一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我大抵是第一次瞧见那样可爱的姑娘,那时的她扎着双花苞头,穿着一袭碧色的衣裳,抬头之际,便是那张与我记忆里的黄衣小姑娘一模一样的脸。那时的她一个人坐在亭子中,眼神迷离的很,就像没睡醒一样,我走到她面前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对我温柔的笑了一下。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答:云阳。
云阳,多好听名字啊。
与梦中的小姑娘相比,云阳显得沉静许多,她的眼里仿佛总有一团化不开的愁绪,我倒颇为怀念她调皮捣蛋的时候。
我总觉得我同云阳有一种莫名的缘分,因为她是清河的云阳郡主,而我,叫顾清河。
我很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她,我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看着她开开心心的活过每一天。她还是会唤我哥哥,不过却总小小声的温柔的唤我,生怕我听见似的。然而我却不愿意叫她妹妹。
与梦中的黄衣妹妹不同,这一世的我与她总算少了束缚,我期待着我与她的以后,满心欢喜的为未来的所有作准备。
自八月节相识后,我便与云阳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此后虽因路途遥远家风严谨甚少会面,但是两人的书信却没有断过。云阳有时会千里迢迢差人给我送一幅画,我则会千里迢迢快马加鞭托人给她寄一枝早晨新摘的花。
我觉得世间的美好,大抵也就如此了。
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我江原顾氏一族本是握有重权的将军府,后来虽被封为了侯府,但也被夺了兵权,树大招风,本就是这个道理。再后来,顾氏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这大抵便是命吧。
罪名确立前夕,我曾快马加鞭带信寻求其他两侯的帮助,不料路途被伏重伤,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流落到了清河。
那是我与云阳时隔半年的一次见面,我与她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境况。那时情况特殊,已有大臣参奏顾氏一族,我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求助,因为我已经明白了顾氏一族必亡。为了不拖累清河侯府,我准备带伤离开,不料云阳却拦着不让我走。那大抵是她第一次哭,鼻子红红的,一双眼噙满了泪水。
于是我留了一段时间,一是伤势过重,二是想留在她身边,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段时间里,她总活蹦乱跳的,天天在我旁边叽叽喳喳,说园里新开了什么花,清河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的云阳啊,那时的她还不知道,顾氏一族马上就要覆灭了,而我,也必须要离开她了。
我在决定离开的前夕见到了一个人,我的好友,失踪了好几年的林原,他在云阳的身边当起了侍卫。那时的我,大抵有些明白他为何愿意隐姓埋名的待在清河侯府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也愿意这样陪在云阳的身边。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若留在清河,清河也将被波及。我想,如果云阳能跟林原在一起的话,想来也是好的,因为我能看得出来,林原爱她极深。
再后来,我离开了清河,回到江原与顾氏共存亡,之后没多久,帝王的围剿令便下来了,清河侯府也在围剿的大军之中。我听说她病了,病得很重很重,可惜我不能去看她,我的好妹妹啊,只愿上天佑她平安。
我没想到,我还能与云阳再见面。
那夜,南崖的风很大,她骑着马裹着风雪而来,那时我便后悔了,如果当初不教她骑马,是不是就能拦住她呢?不,拦不住的,依她的性子,她就算是走着也会来,她本就是这样固执的性子。
她下马,奔到我的身边,扑倒在我怀里。我不希望她那样抱着我,我的盔甲上全是血,肮脏冰冷又刺骨,我真怕污染了她的一切。
她缩我怀中,肩膀不住的发抖。那是她第二次哭,为我,为她,为这命运。
细细想来,我与云阳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怀里,我看着她的面色一点点苍白,感受着她一点点变冷的身体。我突然想起了从前,那时,我也是这样左等右盼,最后只盼来她一副尸骨。
我的云阳啊,我可怜的妹妹,我又一次看见她躺在我的面前。
我死后去往了黄泉,可左顾右盼,却没瞧见云阳的影子。我在奈何桥上站了许久,始终没等到她来,我想,她不可能不等我,于是我离开了黄泉,自此灵魂在世飘荡了五十三载。
我四处寻她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期间我还遇见了林原,我以为死去的人已是不幸,却不曾想,活着的人也同样痛苦。
找寻无果后,我便转入轮回了,一碗孟婆汤下去,我便忘记了云阳的模样。
再后来,我成为了段易。
这一世,我又慢慢的回忆起了那个黄衣的小姑娘,还有云阳。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一直在找寻回忆中的那个身影,可这一次,上天没有安排我遇见她。
我在想,如果人间没有她的身影,那她会不会在天上呢?于是我开始修道,可我不觉得我能够飞升,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借口远离凡尘。
我在寒山待了许多年,寒山在我心里不同于世人眼中的凄清地,因为这里远离繁华,所以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味,这正是我所追寻的。春花秋月与夏蝉冬雪在这寒山都显得美极了,我好想让她也来看看啊,可天大地大,她到底在哪里呢?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若是她在身边,确是十年一瞬,可她若不在身边,便是一瞬十年。
后来,我做了帝王,可自那我也知道了,就算是帝王也有许多得不到的东西。
她是我不能宣于口的思念,我想,我要是拉着一个人说:许多年前,清河有过一个小郡主啊,她是那样那样的好啊,总喜欢小小声的叫我哥哥呢,还有更早更早之前啊,有一个黄衣的小姑娘啊,她可调皮啦,可惜我每次总不忍罚她,因为她惯会使坏,每次闯祸了就委屈巴巴的拉着我的衣袖,一声一声奶声奶气的,直叫得我不忍重罚。。。我要是真的这么说,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很离奇吧。有一次我问旁边的宫内总管,问他相不相信人会有前世的记忆,那老总管笑了笑,说那大抵得是神仙才能记得住吧。可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血肉凡人,只能困在人间,困在人间里生老病死。
我修了许多道观,以此来向世人表明自己的决心。因为我还记着我与云阳的约定,若有来世,她就嫁我为妻,可来世已经来了,云阳却迟迟未来。
白日里我是一个端着架子的帝王,到了夜里,却常常痛苦到辗转反侧。我的云阳啊,她会在哪里呢,她过得好吗,她叫什么名字呢,她会不会。。。会不会早就忘了我啊?
八月节的时候,她曾指着天上的月亮对我说:天上人间共此时。于是我在睡不着的时候,如果恰逢外面有月亮,便总要坐起来瞧上一阵,我以为在寒山之时,心境当是最悲凉的,可不曾想,在深宫里望月的时候,居然更觉悲苦。大抵是年纪大了,慢慢的知道寻不到她了,心里的霜结的多了,热血也凉了一半。
五十岁那年,谢誉带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调皮可爱的很,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极了某个人。我很喜欢她,这便将她养在了宫中。
我给这个小姑娘取了一个名号,称宜旋。
宜旋小的时候又爱闹又爱吃,常常一言不合便去翻墙拔草了,我倒不生气,只是比较担心她会受伤。我常常望着她的身影发呆,旁人说我当真是喜欢小公主,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是在透过宜旋看另一个人。
我从未觉得自己老了,直到有一天宜旋抚上我头上的几丝白发,问我头发为什么会是那个颜色,我能怎么回答呢,告诉她岁月的流转吗?不,还是算了,这种事情我可不想告诉她。其实我的心里是很高兴的,如果我老了,那么离死也不远了,那样的话,下一世便快来了。
可这一世我被磨灭了太多的期待,我有些后怕了,我怕自己来世还是寻不到她。
这种恐惧一直折磨了我许多年,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才稍微解脱。
宜旋出嫁那天,我学着记忆里的嫁衣为她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她穿上后美极了,我为此大哭了一场。
七十岁那年,我终于带着对她的厚重思念去了。
再后来,我成为了元旭。
可这一世,我还是没有寻到她,是缘分已尽吗?不,若是缘分已尽,我怎么还总会想起她,怎么还是忘不了她。我觉得,我同她之间一定还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时候未到。
我在人世踽踽独行许久,回想前尘,当真如大梦一场。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啊,可惜,又只有那么短短的一些时日,此后很多年,我只能把那些记忆反复咀嚼,最后在心里酿成苦涩的思念。
我穿上了最开始穿的青衣,只盼能遇见最开始的她。
我依旧向道,道,或许并不能让我寻到她,但至少能给我一个安慰。
我后来又遇见了宜旋,隔世来看,当真觉得奇怪。宜旋老了,成为了大家口中和蔼可亲的南郡将军府老夫人。
宜旋还是喜欢同我说笑,她在第一次见我时便塞给我一块糕点,那是宜旋最喜欢的藕粉桂花蟹子糕,她只会给喜欢的人吃,她果真还是那样天真美好,到老了也一样。宜旋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我像极了某位故去了好久的人,又问我世间有没有鬼神,我该如何回答呢,若说没有,可我却记得这许多事情,这难道不算神的眷顾吗,可若说有,我求神问鬼那么久,却没有谁回答我云阳的去处,有还是没有呢?这丫头总问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宜旋临去之际,托人给我带了封信,让我去见她一面,我快马加鞭的赶去了,然后见到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她。
小宜旋啊,当初才那么大一点,现在已经苍老的我快认不出来了,可她的眼睛依旧那样有灵气,以前天真可爱,现在和蔼慈祥,都是最最美好的样子。
宜旋终究还是去了,去时幸福安详。她很努力地活过了这一生,是个好孩子。
我的几世都流连于这宫墙中,毕竟,宫墙内有着我与云阳太多的记忆。我当帝王的时候,常常会去同云阳相遇的小亭闲坐,那亭子已经很破旧了,可我舍不得拆掉。我是元旭的时候,那亭子果然不见了,早知道当初就该留一道旨意保存那亭子,失策了。
宜旋死的第十年,我也去了,这一世走的也算快,浑浑噩噩着便过去了。
再后来,我成为了姚平之。
村里有一座破观,里面供奉的是几百年前救人无数的药师,我看着那像沉默了一会儿,这便想起了背着篮子采药的时候,不过那一世的记忆很模糊,大抵是因为她不在,所以便没细细记住什么。
我同云阳总有一些很奇怪的联系,我总能在一些地方看见云阳的影子,这一世,道观便是这样的存在。我常常到道观里面去闲坐,然后慢慢的回忆当初的故事,虽然那些故事我已经回忆过无数遍了。它们也似腐烂了成灰了一般,可每次我只要想起她,这些腐烂的旧事里便会抽出一截新芽儿。
思念浓重,慢慢的堆积在了我的心里,几世的寻求无果已经让我麻木了。我还是想她念她,却不声嘶力竭了,我看见一朵好看的花儿还是会想折给她,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也想拉她一块来瞧。我会下意识回头:云阳啊,你瞧——可回首之处,什么都没有。
我有时也会觉得很失落,有时也会觉得怨恨,我真怕自己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其实我怕的不只是寻找无果,我怕的是一次一次的期待,却一次一次的失望,我不知道尽头,不知道她在何方,不知道她现在姓甚名谁,我甚至觉得她已经不在人间了。
每一世,我都会绘好她的画像,托人四下去寻找,可惜,没有一个人是她,甚至没有一个人像她。
到了姚平之这一世,我也算远离宫墙了,也罢,那宫墙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
后来,我的身边跟了一个叫姚小桃的姑娘,她很可爱,也很聪明,有时我也会猜想她是不是云阳的转世,可惜她不是。如果是云阳的话,我一定能认出来的。
父母亡去后,我也打算离开了,姚小桃来送我,说想和我一起走,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又怎么能拖累别人呢?何况,我的执着只有云阳一人而已。
我走了,做了一个云游的道人,再后来,我去了飘渺峰。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我入道多久,对云阳便执着了多久,如今完完全全将此心归于大道,我竟一时想不明白这是对她的放下还是永远怀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频繁的梦见一片竹林,竹林里白雾茫茫,我行走在其中,却怎么都绕不出去。我有时会看见一抹身影隐在前方,很模糊,我一靠近,那个身影便飞快躲开了。后来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是云阳吗?会是云阳吗?可她为什么要躲我呢?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一次也看不清,可我却莫名的觉得她就是我寻了几百年的人。
这种梦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有一天我听掌门人说:天上有一位女仙,名唤青云,素来喜着青衣,握青云剑,掌山河琴,曾平人间之乱,是一位修为极高的神仙,行事独特,不居天宫,隐在深山百年之久,不问世事,逢乱方出。
青云?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内心却没来由的觉得熟悉,我有种感觉,她极有可能是我要寻的人,不然我何故总梦见竹林和青衣的女子。
再后来,就是漫长的苦修。
后来,我用太虚幻境窥测到了一处异地,然后我便进入了一片竹林,一片同我梦中一模一样的竹林。
那一日,正是日落时分,我背着剑,拿着伞,慢慢的摸索到了一条青石小道。
我设想过许多次我们重逢时的景象,也想好我该说什么话,用什么样的语气。
她就站在那里,一袭青衣,袅袅婷婷。可我只是看着了她一眼,便忍不住红了眼眶,还好细雨蒙蒙,还好有伞遮掩。
我有许多话想说想问,可临到关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还是她问的我,她问我是何人,来此作甚,我不敢据实以告。
她其实与云阳并不像,云阳生的柔弱,眉间总有点点愁绪,而眼前的她却眉目疏朗,举手投足间皆是潇洒,可是无论她如何千变万化,我还是能认出她。
她让我留在了这片竹林,闲时教了我许多东西,可是换作从前,都是我握着她的手教她的,她到底是长大了。
有时,她也会偷偷看着我,眼神中带了一丝忧郁,我有时也会想,她还记得从前的事情吗,人世已经辗转了几百年,她这几百年里,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吗,她会不会想念人间呢?
我的容貌早不似顾清河了,她就算记得顾清河,我也不敢告诉她我曾经是顾清河。
后来,她也会偶尔说起人间,说起人间的糖葫芦,说起清河的花灯,说起萤火虫,可独独没有提我。她忘了我吗?或许是忘了,可我不怨她,毕竟我只是一个凡人,能与她几世相遇已是恩赐。其实有时我也会疑惑,她为何宁愿独自困于深山都不来寻我,是我太过执着了吗?是我一直在强求这段缘分吗?又或许,我只是心心念念着我与她不曾有过的美满结局?
无所谓了,怎样都好,我已经在她身边了。
我想她大抵也过得很不如意,因为她也总是叹气
我从未祈求过飞升,因为我知道得道必须放弃小我,而所谓儿女情长,皆是牵绊。
后来,我历劫失败了,意料之中。
我站在小道上望着她,她亦回望着我,她大抵是想不明白的,于是我告诉她,我在人间还有无法割舍的人。她好像懂了,于是几日后,她为我端来了一碗药。
她告诉我,这一碗药下去,心中的杂念便会消解了。
如果能成为神仙,我同她便能在一起了吧?就算不能在一起,大抵也不会生离死别了吧?
她笑望着我,眼里皆是很自然的神情。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几世的酸涩,想起了黄衣的小姑娘,想起了小云阳,想起了寒山的冷月,也想起了老来垂死病榻一生寻求无果的时候。
我对她说,她着青衣很好看,她温柔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后来喝没喝,当我完全清醒过来时,我已经离开了竹林。
我后来回到了飘渺峰,我果真忘记了很多事情,也由此一心修道,再后来,我便飞升列仙了。
有一次我路过碧潭山,意外救了一位女仙,那女仙我不熟识,但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双眼睛。
再后来,我遇见了青云,只不过当时她行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到我。
自那以后,我又常常做梦,梦中有一个青衣女子隐在竹林深处,白雾模糊了她的面容,让我瞧不真切,她倚靠在石碑旁,莫名的让人觉得悲伤。
梦醒之后,我想起了一位名叫吟辛的女子,可吟辛到底是谁呢?
一日,我莫名其妙的绕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回过神来时,我已置身在一方宫墙下。我的面前慢悠悠的飘来了一朵花儿,我抬头望去,这便瞧见一个青衣的姑娘坐在高墙上。
往事不可追,青云,让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这一次的我和你,又会拥有什么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