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好看的小公子,小公子的怀里抱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孩子淘气的抓着小公子披散的头发,懵懂天真的一双眼亮的跟天上的星辰似的。
小公子伸出白皙的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不知感受到了什么,一瞬便笑的温柔极了。
这些年,小公子一直悉心照顾着这个孩子,他说他要把这个孩子养成全天下最最知书达理的姑娘,可是这个孩子却完完全全偏离了他的初衷,她淘气极了,一会儿没看住便去院里攀扯花草了。孩子虽没有长成小公子最初预想的样子,可小公子还是爱的不行,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到她面前。
他十七岁那年,小姑娘跑到他面前,说要给他寻一个世间最美的女子,他笑了笑,瞧着姑娘亮亮的眼睛点了点头。那年,姑娘七岁。
他二十六岁那年,姑娘离开了故乡,小公子成为了大公子,小姑娘也终于长成了大姑娘,那年,她十六岁。
小姑娘还是没能给小公子找到世间最美的姑娘,于是小公子始终未娶。
小公子二十九岁那年,姑娘终于回来了,永远的,十九岁。
姑娘托人从远方带了句话回来——此生既错,来世莫见。
小公子取出了一生珍爱的画像置于姑娘身旁,画上的女子青衣绝艳,恰如十九岁的姑娘。
——
梦到这里便醒了,小何衣睁开眼睛,泪眼模糊。
抬头打量四周,竹椅竹桌竹床竹席,连房梁都是竹制的。
“这是什么地方?”
她艰难起身,身体仿佛好久没动过一样,胳膊间传来骨头的一声轻响。她起身下床,青色的裙摆便垂到了地上,小何衣惊异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变的修长白皙,再掀开裙子一抬腿,一双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腿便映入眼帘。
她楞了会儿,然后抬起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脸,疼!!
行,反正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她能接受,能接受。。。
啊啊啊啊啊啊能接受个屁——
小何衣转身趴在床上,心里正不安,却感觉胸口一块柔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竹席上,她楞住,而后伸手摸了摸自己沉甸甸的胸口。。。
“啊啊啊啊啊——”
在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消化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之后,小何衣才捂着饿的不行的肚子起身打量着屋里。
这个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是竹制的,虽然寝床及桌椅摆设齐全,但是却没有炊具,锅碗瓢盆一概没有,只有一个竹编的篮子。整个竹屋还是挺大的,小何衣从床这边起始,先见一个竹制屏风,绕过屏风,又见桌椅等,桌椅正前方是窗,再过去,便是一个门,出门而观,可见绵延像两边的小廊,两廊大概长约十米,尽头各设一个小亭,整体来说不算小,虽然也比不过小何衣的小园。竹屋的外围有一个较宽的平台,平台外面有三级竹梯,整个屋子是由竹子为基,脱离地面大概三尺左右。整体来说,小何衣是非常喜欢这个竹屋的,因为她自小便对竹林有一种说不出的向往,还曾梦见自己于竹枝上飞舞,虽然现在飞是不可能飞的。
小何衣倚靠在门口,遥望着竹屋下方的竹林,风抚之处,竹海翻滚。这里很美,真的很美,可是她的心里满脑子都是何寻的那句话。
出境。。。难道清河的那么多年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吗?何衣只是这个女子做的一场梦吗,还是说,这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何衣做的一场梦,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梦,那么一觉醒来,何寻一定还在她身旁。
可她知道不可能了,她虽然现在只有关于何衣的记忆,可她隐隐约约觉得,前方似有什么真相在等待着她,她相信自己来到这里一定不是偶然,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她决定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她只是暂时的离开了何寻,等到一切奇怪的事情终结,她就回去,回到何寻的身边。
肚子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叫声,小何衣摸了摸肚子,低头间又不小心瞄见了自己的胸,吓的顿时脸红,虽然折子戏里有写那些个小姐如何如何的美丽动人,但是小何衣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带着前胸如此沉重的东西,何寻说大人不易,果然不易。
小何衣进屋里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番,什么吃的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个女子之前过的有多惨。
小何衣瞧了瞧四周的竹林,想着总该有竹笋什么的吧,于是她就下了竹屋,往屋子的右边走去。
走了没几步,果然看见地上埋有新鲜的竹笋,何衣见此兴奋的冲过去,跑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镰具啊,回想一下,好像屋里面也没有,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要饿死在这里?
想着想着,小何衣余光间瞥见了竹笋旁边枯了的一枝竹干,她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枯了的竹干很容易扳扯下来,何衣将竹干扯下来后,一脚一脚将竹节挨着踩碎,然后掰断,一片一片的竹片便成了挖土的利器。何衣整理好碎竹片后,将衣袖一甩,便蹲在地上奋力的刨起土来,别的不行,她刨土是真的厉害。
刨了一会,竹笋便被刨到根处,何衣将竹片放下,一双手牢牢的抱住竹笋,双脚一蹬地,奋力的扯,扯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她给扯出来了。不知不觉,天也快黑了,一望无际的竹林看上去有些吓人,何衣擦擦汗,抱起竹笋便往竹屋跑去。
以前何寻总不许她胡闹,现如今寂静如此,再无人可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