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学车,我说不去,啰嗦,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我答应了,然后故事发生了。
师父是我一远房亲戚。每次学车我总最慢学会,油门当刹车好几次,总忘踩离合器拉手刹。被骂,我真觉得很丢脸。每天六点半去学车,学到十点多回来,太阳晒,车里也没有空调,蒸,闷。我本来是容易流汗的体质,每每坐上驾驶位,汗如水流。我自认为努力了,可依然是最差的一个。考科一,第一次没过,走廊等下一场,驾校带我们去的教练开始说了。我笑,用笑来掩饰一切的情绪。第二次也没过。我想,是我有一个版块没记好。回去被训了一顿。
每天都看。七天后。还是那个教练。说我,上次就你和另外一个人没过。我又尴尬地笑,旁边很多人看着我。空间很小,汗流不止。可依然没过。等下一场,拿出手机,想看下模糊了的知识点。那教练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叫我收好手机不许看。我长吐一口气。其实每场都很仔细了,教练说人家十几分钟就做完了。我真的感到了无奈。事与愿违,我还是没过。那教练说你自己打车回驾校,态度斩钉截铁。我笑嘻嘻,装作满不在乎,走出来,打了个的士回去。我到时,那教练到了。师父对他说,他比一本线高大几十分啊。教练说你没做题?我说做了,每天都做了。旁边好几个人坐着。那一刻,我几年未落的眼泪终于让我明白它一直在。我自认为已经足够坚强,再学了一遍车才回去。倒车入库完全没找到线,心里乱透了。
师父安慰说没事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我真的有点感动。可我更多的是感到恐慌。我一本,可学车学得比二本的还慢,同龄人觉得没什么,那些长辈却会说你蠢。我现在还考不过科一,那我就是脑子有病了。我怕,知道吗。
回家吵架,不可避免。我说我不去了,怎么能不去呢,你让钱打水漂?我没继续说。我想,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听汪苏泷《年轮》,歌词里有一句“我认真将心事都封存,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我哭了。
我幻想以后一个人住好远,每天规律作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发呆写作或喝点啤酒。从没有喝过白酒,不知道什么味,但没想过醉,有点醉意就行,然后可以一个人说些胡话,却还保持着一点分寸。也许从未有人打开那扇窄窄的门,也许有一个人推门而入,静静坐我身旁,等待着我。是男孩,我就在心里给他一辈子兄弟的承诺。是女孩,我想就是我要等的余生。